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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不一定懂艺术,但艺术家的身份,更有助于耍流氓。
郭市令耍流氓了么?没有证据,连当事人喀丽丝都没察觉。
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郭市令帮王晓芸插了簪子,碰了王晓芸的头发吗?没注意。还帮助王晓芸将腰带重新打了一个极具艺术气息的结儿。碰腰了吗?王晓芸没注意。
这个郭市令自号三戒,苏小帅脑子里面涌现出一个网络写手的名字,或者焉耆这里这么多佛寺,他是信佛的?
李管家地位低,可是学问比小帅大些,知道郭市令的号出自论语,算是儒家弟子。
王晓芸自我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发觉,郭市令打扮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良才美质,和小阿娘一样漂亮。好像、似乎……那个自己打错人了?
“那个,那个郭三色,我好像不该打你,这里给你……”
“晓芸,回来吧,咱们走!”
郭市令一句“免礼”没说出来,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尴尬地一笑,“美女你听错了,我叫郭纶,郭三戒,不是三色。”
小帅看了一眼郭市令,转身欲走,李管家以目视小帅,没管用,直接拉了拉小帅的袖子。
小帅冲管家摆摆手,转身拂袖而去。
小帅一走,呼啦啦二十多人全跟着走了。看热闹的看打不起来了,无非是个权贵公子仗势压人的戏码,纷纷散去。
郭市令看着一群人的背影,面带失望之色,摇摇头,“此非英明之主也。”
回到营地,李管家顿足,“东主,人家不追究咱们殴打官员的罪过,咱们应该赔礼道歉,请人喝酒,再赉以厚礼,结交这个人才才对。”
“什么人才?耍流氓的人才么?要不是不想现在和唐军打起来,我还要再打他一顿。我最讨厌顶着艺术的名头耍流氓了,我就不信他跟你的媳妇耍流氓,你还能忍他。”
“属下尚未婚配,何来内人?东主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倒是这人才难得,不可因小事而失大才。郭纶虽然是从九品的小官,能把焉耆商贾管理得井井有条,经营的本事远在某之上。
东主你欲在西域做大事,这管理商贾、擅长经营的人才是一定要有的……”
“我知道你在劝谏我,不过涉及到我的女人的事情,免谈。”
李管家跺了跺脚,“东主,你应该学刘邦,不应该学项羽。”转身而去,差点儿就说出“竖子不足与谋”的话来。
看管家不满地走了,小帅反躬自省,自己真的做错了么?思来想去,这牺牲自己的女人拉拢人才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我就不信这人才就非得是好色之徒不可,爱咋咋地,折腾这一气,午觉都耽误了,补个觉先。
重色轻人才的昏君苏小帅一觉醒来,没有觉得自己失去了大才,反而觉得自己对小妾和干女儿不够好,以至于需要外人来给她们指点如何打扮,很是愧疚。
从包里拿出几套现代的化妆品,送给了喀丽丝诸女,吩咐红妹,“把晓芸也叫来。”
王晓芸进帐的时候,小帅正在给喀丽丝描眉。拿了精美的化妆品,王晓芸惊喜异常,在小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爸爸。”
走到门口,回头瞄了小帅一眼,“我也想爸爸给我画眉……”
看着摇曳走出帐篷的身姿,昏君苏小帅摸了摸脸颊,一时失神。
晚餐的时候,众人聚在一起,除了外圈的侍卫和奴仆,李管家也被请来共同赴晚宴。李管家琢磨着小帅的气儿应该消了,端起酒杯。
“东主啊,古时候有个大王,在喝酒的时候,灯忽然灭了。他的一个姬妾跑来向他哭诉,说有个将军借着酒劲儿摸了她一把。不过她把坏人的帽子拽了下来,现在掌灯,就能抓到坏人。
大王哈哈大笑,叫大家都把帽子摘下,才掌灯继续喝酒。酒后失德的将军惭愧不已,此后在战场上为大王冲锋陷阵,舍生忘死。众臣子也誓死追随大王,终于为大王成就了霸业。”
小帅揶揄地看着管家,“你是不是希望现在灯也灭了啊?”
管家一下子跪了下来,“属下万万不敢。”
“起来起来,我知道你是正经人。你的劝谏我想过了,那个郭市令可能真是个人才。不过呢,我觉得吧,现在咱们创业的初级阶段,这人才不是越多越好,最重要的是大家一条心。
你李仁军是邵树德的生死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没说的,按理说你劝我的话我应该听。但你要我学那个大王,当绿帽明主,我是决计不干的。
话说回来,我认识的一位长辈宋老板说过,做大事要有基本盘。我觉得吧,在座的各位,才是咱们共同事业的基本盘。
咱们要真能做成大事,在座的,包括你李仁军,要共同努力,共享富贵,一个都不能少。
我知道有一个伟大的组织,成立之初,一位圣人就定下规矩,绝不牺牲同志的色相,用美人计为组织争取利益,后来二十几年就得了天下。
郭市令和那个将军不一样,他耍流氓惭愧了么?我要是为了得郭市令这个有缺点的人才,把喀丽丝送出去了,这些忠诚的伙伴肯定伤心,人人自危,这不是因小失大么?
成大业要搞利益交换,搞阴谋诡计,我不反对。不过我在这里保证一句,以后,无论有多大的利益引诱,我苏小帅绝不会以牺牲在座的各位任何一人为代价,黄天厚土,俱为见证。”
小帅一口喝干了红酒,站起来,把“价值万金”的玻璃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喀丽丝等六女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起跪下,“主人如此待贱妾,贱妾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王晓芸领着义儿们集体单膝跪倒,“我们愿为爸爸的大业肝脑涂地,献出一世忠诚!”
管家没想到苏小帅还会来这一手,也是单膝跪倒,“东主真仁德之主也,东主以赤诚相待,我李仁军也愿意献上某的忠诚。”
酉时已过,新月初升。都督府早已放衙下班,郭市令才捶着腰走了出来。
他兼着都督府录事和市令两个差遣,领两份工资,这工作也着实繁忙。往家里走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李管家追了过来。
“见过郭录事,李某此来,是为白天的事情赔礼的。”
郭市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自己来有什么用?”
“白天苏公子是不知道郭录事你的大才,我回去分说,他已经明了了。
不过苏公子言道,基业草创,规模尚小。郭录事有郭嘉之才,苏氏却无孟德公之望,尚无郭录事施展才华的机会。遣某赉礼赔罪,他日若有根基之地,必来请郭兄执掌乾坤。”
接过一沓雪白的练习纸,和几支签字笔,这是苏小帅给义儿们做题用的,郭市令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苏公子有李兄这样的萧何之才辅佐,想必龙腾也是指日可待的。”
看李管家急匆匆地走了,郭市令心情好起来,嗯,天色还不太晚,不急回家,先去酒肆胡姬那里喝几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郭纶将来总有出头之日的。
郭纶仰天长笑,忽然牵动了白天被打的伤口,又龇牙咧嘴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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