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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一声“欢迎光临”的电子铃声,长弓落红抬了一下眼皮,看清来人的面貌,没有起身相迎,就连脸上慵懒的表情都没有换下。
&bsp&bsp&bsp&bsp&bsp&bsp看着那人在书店里挑挑拣拣,长弓落红将口中的棒棒糖取了出来,冷声道,“别装蒜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在那装模作样干什么,你现在身上还有钱买书吗。”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挠挠头,嘿嘿直笑,走到柜台前,从旁边插满棒棒糖的盒子上取下一根,拆开包装,放进自己嘴里,“看破不说破,这不把钱都给师父了嘛,否则一定多买几本书,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bsp&bsp&bsp&bsp“我又不是头一天开店,”长弓落红冷哼一声,“司马北,你这么多年有在我这买过一本书吗,别在那里假惺惺。不买书就滚蛋,我这里是书店不是别的什么,谁让你把钱都给老头子的,这些年你上他的当还没上够吗,说什么你都信,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蠢。”
&bsp&bsp&bsp&bsp&bsp&bsp“说什么都行,那钱本来就是要给他的,师父面浅,明着给他会伤他的脸面,”司马北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既然他自己想出这辙,那我就顺坡下驴好了。红姐,师父活一年少一年,以后别跟他置气了,对他好点。”
“哟,还教育起我来了,”长弓落红斜眼看着司马北,“你懂什么,我妈说了,对老头子就得管的严,不然他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指不定捅出多大的乱子。”
&bsp&bsp&bsp&bsp&bsp&bsp“那也多给他留点零花钱,一把年纪总不好再去自己抄书拿去骗学生吧,这一旦玩砸了,是要被打死的。”
&bsp&bsp&bsp&bsp&bsp&bsp“男人不能太有钱,一有钱就容易变坏。”
“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怎么样,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bsp&bsp&bsp&bsp&bsp&bsp“我又不是说坏在女人身上,烟和酒也不是好东西,会让他自己的身体变坏,现在已经那么糟糕了,如果你想他多活几年,就不该给他那么多钱。没有钱,他两三天抽一包烟,有了钱,他一天能抽五六包。”
“五六包,夸张了吧,你当是在上香啊。”
&bsp&bsp&bsp&bsp&bsp&bsp“他还没死,上什么香,他什么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脖子上不栓根绳子,比脱缰的野马还要放肆。”
&bsp&bsp&bsp&bsp&bsp&bsp“哎,”司马北和长弓落红一样一手撑着脸,叹息道,“他连挖个坑,买口棺材把自己埋了这种瞎话都说出来了,我再不给他就是大不孝啊。再说了,这阵子我不在他身边,他身上多留点钱也能让我放心不少。”
&bsp&bsp&bsp&bsp&bsp&bsp“你打算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野多长时间?”
“不好说,”司马北换了一只手撑着脸,“我也想快点把这些事解决了,所以才来找你嘛。”
“我能有什么用,”长弓落红搓了搓脚丫子,“我就是一个开书店的妇道人家,能帮你干什么。”
“这话糊弄别人就行,咱俩之间就说说敞亮话吧,我想你帮我验验尸。”
&bsp&bsp&bsp&bsp&bsp&bsp“这活我可帮不了,我杀鸡都不行,还验尸呢,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市偷偷摸摸干了十三年的法医吗,化学女王张落红。”
&bsp&bsp&bsp&bsp&bsp&bsp“我就想不明白了,”长弓落红认真地盯着司马北,“明明你是有本事的,为什么要在老头子面前装的那么蠢,搞得现在一鸣社都成别人的了。”
&bsp&bsp&bsp&bsp&bsp&bsp“那破侦探社有什么好的,”司马北一脸嫌弃地说道,“天南地北的一大群人,一有案子就要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忙,谁当社长谁倒霉。我这样多好,乐得轻松自在。”
“你这些年跟老头子别的没学会,偷奸耍滑倒是学得很溜,”长弓落红嗤笑一声,“一点出息都没有。你看看人家张小满,还有那个骆慈,多有能耐啊,一场局,把多少人罩进去,你就知道在这舔棒棒糖,真是白瞎了你这颗脑袋。”
“他俩是变态,现在想想,师父当年说的话真准,张小满和骆慈都智近于妖,但张小满的童年经历给他上了一道枷锁和羁绊,所以不会搞出什么大麻烦,利用得好,反而能有益于社会。骆慈就不一样了,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一旦有了凶险的念头,就是一场大灾难。”
&bsp&bsp&bsp&bsp&bsp&bsp“有一点我想不清楚,你和老头子为什么要跳出来,这些跟咱们可没多大关系,由他们去折腾好了。”
“杨青死了,”司马北眼帘低垂地说道,“死得太快,我和师父本来是想袖手旁观的,但现在事情骤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师父想让我走进局里看一看,能不能找出些门道来。而且,这一切也不能说和咱们完全无关,有人在照着师父当年给骆慈的那本书里写的法子杀人,这很不好。”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虽然只是和他短短接触了一下,但我觉得这些东西应该难不住他才是,你都看得如此通透,他肯定很多事情也已经想明白了。”
&bsp&bsp&bsp&bsp&bsp&bsp“我不清楚,师父也不清楚,所以才找了查河里焦尸案的由头让我入局,”司马北捏了捏眉心,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和师父本意是想他去找一下现在的那个‘苗一川’,没想到这里面也出了错,他见的到底是谁完全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想让他见的那个人。”
&bsp&bsp长弓落红深吸一口气,“你想让我帮你验的是谁的尸体?”
&bsp&bsp&bsp&bsp&bsp&bsp“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想劳烦你出手,杀鸡哪里用得上牛刀,找你的徒弟柴绯就行,可是我给她打了电话,那小妮子忙得紧,只好来求你了。”司马北一听有戏,立马一脸谄媚地说道,“两具尸体,一个是新鲜出炉的那具河里的焦尸。当然,这只是开胃菜,还有一具最重要的,年前骆慈的尸体。”
“你要去挖坟偷尸?”长弓落红一脸鄙夷地看着司马北。
&bsp&bsp&bsp&bsp&bsp&bsp“不能说偷,”司马北轻咳一声,“只是借,用完就还回去,我不像你,有收藏尸体的爱好。”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伸了一个懒腰,“行吧,正好最近也有些手痒,而且不得不说,骆慈的尸体对我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就陪你走一遭吧。”
&bsp&bsp&bsp&bsp&bsp&bsp见事情已定,司马北又恢复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伸出右手,“红姐,最近弟弟手头紧,听说你从张小满那里诈了一万三,给弟弟匀点呗,要的不多,给个万把块花差花差。”
&bsp&bsp&bsp&bsp&bsp&bsp“滚!”书店里传出长弓落红震耳欲聋的吼声。
半个小时后,司马北骑着小电驴,后面载着嘴叼棒棒糖的长弓落红,沿着河边小道慢吞吞地行进。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长弓落红脸色铁青地说道,“真有你的,我第一次见出现场骑电驴子的。”
&bsp&bsp&bsp&bsp&bsp&bsp“这不是经济危机嘛,共享电动车不错了,我本来还想骑共享单车的”
&bsp&bsp&bsp&bsp&bsp&bsp身后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一辆紫色的轿跑风驰电掣地驶来,在接近司马北的时候,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张小满探出脑袋,咧着嘴笑道,“咦,你怎么还在这,不是早就出发了吗,”瞟了一眼坐在司马北身后的长弓落红,“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一手把着车头,一只手揉了揉鼻子,“那什么面包车坏了,我只能扫了一个共享电动车红姐可是个大宝贝,一会小露一手,惊掉你的下巴”
在司马北说到一半的时候,紫色轿跑忽然猛地一加速,立即甩开电动车一大截,张小满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
长弓落红在司马北的腰上拧了一把,“老娘也想体验一下风大的感觉,怎么着,给老娘蹦一下子啊!”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腰上一吃痛,车子立刻歪歪扭扭起来,“别闹,这是我第一次骑电动车”
&bsp&bsp&bsp&bsp&bsp&bsp几分钟后,司马北和长弓落红终于满面风霜地赶到了现场。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正要撩起警戒线走进现场,一个警员拦在了前面,面无表情地说道,“干什么的,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长弓落红趿拉着凉拖鞋,将口中的棒棒糖取出来,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烫着金边的证件,“看清楚,我是闲杂人等吗?”
那名警员仔细地看清证件,吞了一下口水,“全国法医联合会总会长”又打量一眼长弓落红,“真的假的?”
&bsp&bsp&bsp&bsp&bsp&bsp“你去告诉你们这的法医小秦,就说张落红来了。”长弓落红抱着膀子说道。
&bsp&bsp&bsp&bsp&bsp&bsp警员急忙跑到法医痕检人员那边,说了几句,就见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模样俊朗的青年走向长弓落红和司马北,在看到长弓落红的一瞬间,立刻加快脚步,一脸激动地朝长弓落红招手,“落红会长,您怎么来了?”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几口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吞进肚子里,将胶棒从嘴边取出,揣进兜里,眸子发出一道精光,整个人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势,双手平摊腰前,示意面前的青年给她戴上橡胶手套,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小秦,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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