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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谎。”
&bsp&bsp&bsp&bsp&bsp&bsp张小满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认真端详了一会,站起身来,看向老常,“那个戴草帽的不可能看到的是紫色的火焰,你知道什么东西发生化学反应会发出紫色的火焰吗?”
&bsp&bsp&bsp&bsp&bsp&bsp“化学?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化学考得最高的一次也才分,你问我化学的问题,不就跟到火神庙求雨一样,找错了门。”老常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bsp&bsp&bsp&bsp&bsp&bsp“是钾。”
&bsp&bsp&bsp&bsp&bsp&bsp“谁假?”
&bsp&bsp&bsp&bsp&bsp&bsp“我说的是一种化学元素,金属钾,”张小满翻了一个白眼,“钾是一种化学性质非常活泼的金属,如果你将一块金属钾,扔进水里,它就会立即与水发生化学反应,剧烈燃烧并发出紫色火焰。”
&bsp&bsp&bsp&bsp&bsp&bsp“你是说将一块那什么叫钾的金属,丢进水里会燃烧?”老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在他的认知里,金属就像铁、铜、铝这样的东西,他很难想象将一块铁一样的东西扔进水里燃烧起来的场景。
&bsp&bsp&bsp&bsp&bsp&bsp“如果分量足够多的话,还会发生爆炸,因为钾在与水反应的时候会产生氢气。”张小满补充道,“所以尸体才会被烧成那副模样。”
&bsp&bsp&bsp&bsp&bsp&bsp“那你为什么说那个戴草帽的在说谎,你自己不也说了,那个什么钾在燃烧的时候会产生紫色的火焰吗?”老常更加纳闷了,“难道燃烧的不是你说的那个金属?”
&bsp&bsp&bsp&bsp&bsp&bsp“是不是金属钾,等法医回警局后做完相应的试剂实验就知道了。”张小满瘪了一下嘴巴,“我猜测很可能就是金属钾,那个戴草帽的目击者这样说绝对是有原因的。不过,即便是有紫色火焰,也只会是刚开始的阶段才会看得见,等到李红身上的衣服开始燃烧起来,或者说爆炸产生了,就看不见紫色的火焰,会被黄色的火焰遮盖住。”
&bsp&bsp&bsp&bsp&bsp&bsp“所以你是说,那个戴草帽的目击者要么从凶手行凶的最初就在现场,要么他就是凶手,”老常恍然大悟,“否则他不可能看到紫色的火焰,是吧?”
&bsp&bsp&bsp&bsp&bsp&bsp“没错,”张小满十分笃定地说道,“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没有说实话。更何况,他还把死者手里的箱子藏起来了。”
老常搓搓手,舔了舔嘴唇,“好家伙,居然在我的面前演戏,我这就去让他把实话都吐出来”
&bsp&bsp&bsp&bsp&bsp&bsp“不着急,”张小满摆摆手,“你现在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说谎,除了那张照片。他不会乖乖就范的,随便扯一个理由就可以糊弄过去,比方说箱子已经被河水冲跑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箱子再说。”
“那我这就加大人手在这周围搜寻,”老常瘪着嘴,“光是靠咱俩,折腾到明天这时候都不一定能有什么收获。”
&bsp&bsp&bsp&bsp&bsp&bsp“不然我叫你过来是干什么的,”张小满斜瞟老常一眼,“真以为我想和你一起散步吗,刚才在那边不好说罢了。我刚才观察过地上的石头,有一些石头上面有黑灰,但是因为比较散乱,加上有些可能水分蒸发之后被风吹走了,所以想要完全按照上面的痕迹去找有些麻烦。这事没有别的捷径,只有投入大量的人手和时间。”
&bsp&bsp&bsp&bsp&bsp&bsp老常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我寻思着你对何瑶那样的大美女都不心动,还以为你是某些方面有特别的癖好呢。那成,我这就去让人全方位地毯式进行搜索,今天一定要把那个箱子找出来。”
&bsp&bsp&bsp&bsp&bsp&bsp“我有女朋友,性取向正常得很,即便真的有那种癖好,也不会看上你这样式的……”张小满眼角抽搐一下,“你慢慢在这找吧,我先回去了。”
&bsp&bsp&bsp&bsp&bsp&bsp“你不跟着一起?太不讲义气了吧”老常望向长长的河岸,苦着脸说道。
&bsp&bsp&bsp&bsp&bsp&bsp“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张小满挑了一下眉毛,“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继续留下来的了。”
&bsp&bsp&bsp&bsp&bsp&bsp说完,张小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再搭理在身后叫苦不迭的老常,径直走出现场,重新坐进紫色轿跑。
&bsp&bsp&bsp&bsp&bsp&bsp何瑶正对着后视镜补妆,见张小满重新回到车里,好奇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bsp&bsp&bsp&bsp&bsp&bsp“法医那边有长弓落红的加入,尸体上的线索就不会有什么遗漏,而且,现场该看的我也已经看过了,再留在这里的意义就不大了,不如早点回去,和老马好好聊聊。”
&bsp&bsp&bsp&bsp&bsp&bsp“你要和马胖子聊什么?不是不愿意搭理他了么”
&bsp&bsp&bsp&bsp&bsp&bsp“杨青的死,还有陈平的案子,起初我觉得可能老马有些问题,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人心有什么变化很难说得清楚。但现在”张小满透过车窗看向正带领大队人员在岸边搜寻箱子的老常,“我觉得有问题不是老马,很可能是老马觉察到了什么”
&bsp&bsp&bsp&bsp&bsp&bspd市警局法医解剖室,长弓落红和小秦一起将李红的尸体从担架上抬到解剖台上,拉开裹尸袋拉链,一股子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bsp&bsp&bsp&bsp&bsp&bsp小秦捏了一下鼻子,手里端着相机,皱眉道,“这味道真是比腐尸的气味还让人恶心”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鄙夷地看了一眼小秦,将鼻子凑到黑糊糊的尸体前,用手朝鼻子扇了扇,“睁着眼说瞎话,腐尸是臭的,就像臭豆腐一样。这不一样,多香啊,是烧烤的气息呢。”说完,长弓落红舔了舔嘴唇,一副食欲大开的模样。
&bsp&bsp&bsp&bsp&bsp&bsp“烧烤来咯”司马北兴高采烈地端着两盒烤串走进解剖室,瞥见解剖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盒子里的烤肉,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红姐要不等你解剖完了再吃?或者,咱们换一个地方吃也行”
长弓落红指着解剖台一旁的不锈钢长台,“就放这儿,今天消耗大,这会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先吃点东西再开动。”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将两个装有烤串的白色塑料盒放在长台上,眼睛的余光再次扫到焦尸,干呕了一下,一边猫着腰往解剖室门口走去,一边朝长弓落红拱拱手,“红姐,您慢慢吃,小的先行退下了”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冷笑一声,三两步跨到司马北身后,一把揪住司马北的衣服后领,“往哪走呢,刚才卖烧烤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也嘴馋吗,一起吃呗。”
&bsp&bsp&bsp&bsp“不了”司马北咽了一下口水,“您慢慢享用,小的不配!”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揪着衣领将司马北拖到烧烤旁边,按到一个凳子上面,“别客气,咱俩一起吃,你也不是一直好奇法医是如何解剖尸体的吗,天天都在看那些法医破案的电视剧,这回你可以近距离观看了,吃完之后好好睁大眼睛瞧瞧。”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从盒子拿出两串烤牛肉,自己撸了一串在嘴巴里嚼着,将另一串递向小秦,“怎么着,一起吃点?”
&bsp&bsp&bsp&bsp&bsp&bsp小秦喉结蠕动了几下,“我没有在死尸面前吃东西的癖好,”将相机举得更高一些,“更何况,我还要给尸体拍照,不方便。”
&bsp&bsp&bsp&bsp“好吧,那晚上我请你吃牛排吧,”长弓落红将另一串上的牛肉也撕扯下来,“听说你是冯蓉的徒弟,算是故人之后了,今晚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bsp&bsp&bsp&bsp小秦听到长弓落红说起自己的师父,一时有些失落,抽了抽鼻子,低声应了一句,“好的”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将手上的两根竹签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算了,边吃边干,这里空调不得劲,凉飕飕的,早做完早收工。”指了指刚扯下一块牛肉细嚼慢咽的司马北,“过来搭把手,别光顾着吃。”
司马北急忙放下手里的烤串,抽出一张卫生纸将手擦干净,跑到长弓落红面前,笑嘻嘻地问道,“红姐,有什么吩咐?”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拿起一把手术刀,手起刀落,快速地将尸体关节部位的肌肉和皮肤切开,“没别的法子,尸体由于受热,皮肤和肌肉严重挛缩,只有切开才能松解了,”指了指尸体的双臂,“司马北,你将尸体的两只手臂拉直举起来,方便小秦拍一下尸体腋下和侧面的情况。”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脸刷一下白了起来,“红姐不要了吧,你看她这样抱着自己多有安全感,咱就不要打扰别人了”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朝司马北屁股上踢了一脚,“快点,甭废话,你这么善解人意,要不要我今晚让你好好地在这里陪她彻夜长谈啊。”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立即走到尸体面前,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有过莫怪,得罪了”
&bsp&bsp&bsp&bsp&bsp&bsp说罢,司马北用力地拉直尸体的双手,将焦黑的手臂抬了起来,硬脆的撕裂声让司马北头皮一阵发麻。
&bsp&bsp&bsp&bsp&bsp&bsp小秦立刻凑过去,咔擦咔擦地拍了几张照片,又让司马北将尸体翻了一面,对着尸体背部拍了几张。
&bsp&bsp&bsp&bsp“好了,闪开。”长弓落红举着手术刀走了过来,“现在我要开始正式解剖了。”
&bsp&bsp&bsp&bsp手术刀在尸体上划拉几下,很快便切开了尸体的气管,长弓落红俯下身子仔细瞅着气管的情况,示意让司马北拿起本子记录,“气管有充血迹象,”用手指蘸了一点气管上的黑色物质,“有黑色的灰烬,典型的热呼吸道综合症,可以判断死者身体燃烧的时候还活着。”
&bsp&bsp&bsp&bsp&bsp&bsp尸体的肋骨很脆,长弓落红的手术刀很顺利地就切开了尸体的肋骨,暴露出并没有被炭化的胸腔脏器。
&bsp&bsp&bsp&bsp“很干净嘛”长弓落红嘟哝道,“胸腔没有积血,也没有利器伤口,看来是直接烧死的。”
&bsp&bsp&bsp&bsp&bsp&bsp司马北偷偷瞄了一眼,登时再也克制不住,抱着垃圾桶哇哇呕吐起来。
&bsp&bsp&bsp&bsp&bsp&bsp长弓落红瞅了一眼司马北,撇撇嘴,将尸体的胃整个切了下来,示意小秦从长台上拿一个烧杯过来,将尸体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烧杯里。
&bsp&bsp&bsp&bsp&bsp&bsp盯着烧杯里的溶液看了一会,长弓落红将手伸进烧杯里,取出一张濡湿的纸片,放在解剖台上用镊子一点点展开,啧啧叹道,“有点门道”
&bsp&bsp&bsp&bsp&bsp&bsp纸片上是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图案,看上去依稀既像狼头,也像羊头。
&bsp&bsp&bsp&bsp&bsp&bsp图案下写着四个字生死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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