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答应过她,不能忘就是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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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孟渊,闲不住的贺氏要去村里屠户家割块猪肉,再买只鸡拔点菜,准备做顿丰盛的晚饭。
方振山一两个月没见到媳妇,稀罕得不行,跟着她一起忙活去了。
屋里就剩下沈青青和四个崽子。
四个小萝卜丁排排站,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孟渊,眼睛都舍不得离开。
“爹爹好能睡啊,比娘还能睡。”孟琦雪嘟着嘴,小声抱怨:“我看得眼睛都疼了,他都不舍得睁开眼看看我。”
孟琦雨点着头附和道:“爹爹是大懒虫,特别懒特别懒的大懒虫。”
“你们俩别胡说,爹爹只是受伤了,等伤好了就该醒过来了。”孟琦云纠正两人。
孟琦风也在一旁解释:“对,爹爹受伤了,受伤了需要躺床上好好养伤。”
沈青青见他们聊得挺热闹,笑着退出房间,找出水桶打了些水,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全都刷了一遍。
正抱着扫帚清扫小院时,春丫娘搬着救兵折回来了。
她领着三个身穿衙门制服的男人,还未走到门口便叫起来了:“沈青青,妖女,滚出来,今天非让你见识下老娘的厉害!”
沈青青闻声眼神一冷,抡起手里的扫把不由分说地拍到了她头上。
春丫娘“哎呦”一声,捂着脑门吱吱哇哇地跳到了自家男人身后,怂恿道:“大顺,快把这妖女抓起来,她会邪术,专门用小鬼害人!”
王大顺身后的两名衙役刷地亮出腰间佩刀,凶神恶煞地对准了沈青青。
春丫娘见状胆子大了些,撩起眼皮子,得意洋洋地看着沈青青道:“妖女,你欺负我这么多次,把我们母女两个逼得连门都不敢出,这回总该我翻身修理你了吧!”
说着她气势汹汹地指挥两名衙役,“把她给我绑起来,往死里打,我不说停就别停!”
两名衙役没动,偏头询问王大顺:“老大,要不要上?”
王大顺看着沈青青那张如娇花般水灵灵的脸,再看看自家媳妇的血盆大口,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如今他当上了捕头,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换个年轻漂亮的老婆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沈青青虽然嫁了人,名声不好听,但胜在长得漂亮,本事强,而且还没跟孟渊圆房,倒是勉强能配得上他。
这样想着,王大顺的脸色就变了,不耐烦地推了下春丫娘道:“咱能别嚎了吗?成天一惊一乍的,不嫌丢人?”
“我这不是……”
“别说了。”王大顺打断她的话,“衙门办事自然有衙门的章程,哪能听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儿瞎嚷嚷?你赶紧回家去,这边的事交给我处理。”
春丫娘不愿意离开,她被沈青青整这么惨,就等着这会儿出口恶气呢,要是直接走了,岂不是白折腾一场?
王大顺见她磨磨蹭蹭不吱声,生气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春丫娘见他真要领着人离开,连忙讨好地追了上去,“别,我走,我回家给你们做饭,这样总行了吧?”
“记得多炒两个菜,再打壶酒,我要跟两个兄弟喝点。”
王大顺叮嘱一句,转身笑容猥琐地打量着沈青青,不怀好意地说道:“弟妹,好久不见。”
“上次分别我惦记了你好久,生怕你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回不来了,还好老天怜惜美人,保佑你平安回来了。”
“怎么样,你这趟有没有找到孟渊?”
沈青青没有搭话,冷睨着那张大胖脸,他身上的阴郁之气比之前更重了,整个人都被黑云笼罩,眼窝深陷,一双眼睛毫无神采,明显是死期将近的征兆。
将死之人急着给活人哭丧,有意思。
王大顺见她冷着脸不应声,得意地笑了起来,连装都不愿意装了,直言道:“我早就跟你说孟渊死了,你非不相信,现在折腾一趟死心了吧?”
沈青青嗤笑一声,“我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嘴硬。”王大顺觍着脸继续往前蹭,“孟渊没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好过吧?要不这样,哥再给你介绍个男人,保管比孟渊强一百倍。”
沈青青眼稍微挑,嘴角噙着冷笑打量着他,犀利的眼神看得王大顺心里直打鼓。
“你愿不愿意,直接给句话呗,这样看我算什么意思?”
沈青青笑,“你说的那个男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不会吧?”
“就算家里穷买不起镜子,尿总有吧?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行不行?”
王大顺登时拉下脸来,“死娘们,你别不知好歹!就你这种嫁过人的小寡妇,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就该哭着……”
不等他说完话,沈青青便抡起扫把头怼向他的肚皮,一下把他捅了出去。
王大顺惨叫一声,扭头看向身边的衙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死娘们抓起来!他娘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把你抓进大牢,打个十几二十板子就老实了!”
衙役提刀上前,三人顿时缠斗在一起,远处偷看的春丫娘见状也跑了过来,一边趁机偷袭沈青青,一边不干不净地骂沈青青不要脸,勾引她男人。
四个孩子闻声跑出去帮沈青青助威,拉弹弓的,丢石子的,吐唾沫的,乱成一团。
同一时刻,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睫忽然颤动了一下。
就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跨越千山万水回到家乡,遇到了很重要的人,也经历了很重要的事。
他会随着梦中的经历欢喜,也会随着梦中的经历悲伤,过往种种皆重若万钧,深深地镌刻在心头。
可是在梦境结束的时刻,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却如同雾气般瞬间蒸发,留给他的只剩下一团虚无缥缈的云烟。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忘了吧,那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存在。梦醒之后,应当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不允许他忘,反复在他耳边描绘着梦里发生的一切。
“我答应过她,不能忘就是不能忘。”
“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而我只能为她做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有什么脸面见她?”
“又有什么脸面再叫她媳妇?”
那些话一直在他耳边环绕。
一天两天……
一遍两遍……
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固执到连他都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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