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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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多人的戏通常ng的不是演员，而是现场的状况，而环境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演员的状态也会有所影响。

“刚有路人挡住镜头了ng，再来一次吧。”

“收音没收到，再来一次吧。”

“麦克风入镜了！ng！”

“光变了吧，刚反光板弄的有点怪，重来一遍吧。”

“不好意思洛书老师，衣服穿帮了，外套穿上再来一次吧。”

“摄影机入镜穿帮了。”

“门怎么那样开？穿帮了，重来一条！”

“刚刚谁走过去了？！开拍了不知道吗？！重来！那两个机位不要走人过去！”

“洛书老师跑太快了没拍清楚，再走一次可以吗？”

有的群众起先还配合，可久了人家也不可能陪着你在面馆一直坐，该干嘛干嘛，店内的人流也不好维持。

好不容易拍完了洛书跑进面馆的外部镜头，再继续拍她进入室内的镜头时又颇多状况。

跑进面馆，还没走到剧情安排的座位，洛书自己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眼镜雾了我看不见了。”

进入温暖的室内后眼镜就起雾，只好又用防起雾的擦眼镜布擦过后继续拍摄。

就算是洛书，一直重复拍摄同样的镜头也会有些疲惫，状态也出状况了，副导只好先说休息一下，吃过午饭下午再拍摄。

何途跟着耗了一上午都还没等到自己出场，看洛书拿着剧本又开始揣摩，就去给她带了盒饭:“吃过再说吧，下午有的折腾。”

洛书摇摇头:“不行，这会儿吃了估计我下午吃不下去了。”

“垫垫肚子？”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洛书说。

下午的拍摄开始，何途才知道洛书是怎样的有先见之明。

迅速结束了去座位的镜头后，开始了记者吃面的镜头。

记者背着包撞进座位坐下，还把椅子往后顶了挺远，赌气似的:“牛肉面！两个煎蛋！”

“好嘞！”

厚厚的牛肉片和黄白焦香的煎蛋盖在面上，清澈的汤头浅浅的没过面和青菜。

记者打开一次性筷子，先挑起一大团，把碗里的面翻了翻，让每一团面都过过汤，热气蒸腾翻涌。

把面扯出来一筷子就往嘴里塞——

“ng，”副导叫停，洛书咽下面条，副导叫造型师过来看了眼，最后的出结果，“你这样，等会儿吃之前你把围巾摘了，好叭？”

洛书点头:“那我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

“你先不扎看下效果。”副导说。

第二次开始，洛书顺利闯进面馆，坐下，扯开围巾到吃面，一气呵成——

“ng，ng，洛书你扎下头发吧，好吧，刚看了一下这边看不到脸了。”副导商量着说。

洛书比了个ok，接过别人的橡皮筋先扎了一下试试:“这个样子？”造型看了眼副导，询问意见。副导伸手把她鬓角的头发挑出来几根:“不用都扎上去，掉几缕下来。”

“好。”

然而继续拍摄，状况持续，洛书吃面太急，把头发吃进去了，只好停下重拍。

演员的辛苦之处除了体力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有时就算不是自己的原因，频繁的ng也会带来很大压力。

何途觉得洛书这会儿的抗压能力已经很不错了，还能维持自己状态，但还是看得出已经有些疲惫。

“导演眼镜又雾了，要不我拍的时候还是摘了吧。”不知道第几次ng后，洛书问。

一番考虑商量，导演让她还是戴着，用防起雾的眼镜布擦了，继续拍摄。

然而时间过了有点久，这会儿牛肉面已经不卖了，晚上做小炒，洛书的面已经不是很热了，倒不是不能吃，只是拍摄起来没有那股热气腾腾的样子，画面不好看。

“麻烦店家烧点开水用一下，倒进来感觉应该跟加了汤差不多。”洛书提议。

难吃是肯定的，但更难吃的也吃过，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撑了。

这天一场拍下来，何途都庆幸幸好她中午没吃，不然这会儿该吐了。

“cut，过了，辛苦辛苦，何途老师准备。”副导也松了口气，替洛书松了口气。

秦队长从窗户看到记者在店里，追了进去坐在她对面。

记者自己丢了工作，也记得是自己害秦队长丢了工作，现在还被毒贩盯着她手上的证据，又惊又怕，手头也没多少钱，想来想去委委屈屈。

一边吃面一边眼泪就无声滚下来。

秦队看她也有些同情，只是以为她是害怕毒贩找她麻烦，开口道:“别哭了，我虽然不在职，保护你还是绰绰有余。”

“我不要你保护……可是我都没有钱了……我还要……呜呜呜……”嘟嘟囔囔的，小记者坐在面馆嚎啕大哭起来。

引得附近食客频频侧目，秦队也有些不好意思，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怎么了？没地方住了？你……我再给你加两个煎蛋？”

“cut，很顺利啊。”副导喊停。

洛书把坨了面条挑出去，让面看起来是快吃完的样子，才接下后面的戏。

记者边路边吃，哭得打嗝，自己也觉得没面子，把筷子在碗上一架起来:“我吃不下去了……”

秦队“嗯”了声:“吃不下我们先走吧，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记者磨磨蹭蹭，但又想到自己身上没几个钱了，又想拿起筷子再吃几口，说不定没了这顿下顿就没有了:“我怕浪费。”

但吃了两口又吃不下了。

秦队拿她没办法，接过面碗:“我给你面钱。”自己几下子把面条吃干净了，放下面钱，匆匆拉着记者去了安置她的地方。

“cut，好的，辛苦了辛苦了。”副导很满意，化妆老师上前补妆。

何途喝了几口水漱口，脸色古怪说:“真够难吃的……”

“怎么会这么难吃，”洛书小声说，“一开始没加水就很难吃了，希望观众们不要随便来打卡，真的难吃。”

八点半收工去主演那边碰头补了几个镜头，回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洛书到了酒店就在洗手间吐了，还是觉得肚子撑。

副导第二天见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虽说都是为了工作，但也不好老这么折腾人家。也因此，洛书跟他请假时就格外顺利，爽快的就答应了。

洛书也迎来了何洛文化公开场合的首次正式营业。

一个时装秀的露面，洛书收邀也有一部分钟予朝的面子在里头，加之最近因为备受怜爱，流鼻血吃面条敬业事故频出，国民认可度很高，和何途又是相熟，于是邀请了何途顺便也邀了她。

其实在几年前的小三事件之前，十几岁的洛书由于过于年轻气盛，成天一副拽上天谁也瞧不起的脸，颇受粉丝喜爱，年纪轻轻也是时装秀常客。

何途有点担心她如今被网民蹂躏几年后，是否还有当初那副谁也瞧不起的劲儿，撑不撑得住礼服。

胡导那边也有消息，说他也要出席，原本他不掺和这种时装秀的，但想到完美证人还在路上，就也来刷个脸。

知道这个后，何途和洛书两方的造型师也有了方向，打了个商量。

首次光明正大的cp营业，何途卯足了劲儿准备搞个大新闻。

下车前洛书还有点儿忐忑，虽然前不久也和钟予朝走过红毯，但是那时候自己还是糊逼一个，反正怎么样也不可能更糟了，人就很放松。

但现在不同，她成了演技佳、颜值佳、忍辱负重多年、敬业工作、年轻有为的五好艺人，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了。

“我下去就那样？媒体说我摆臭脸怎么办？”车要停了，粉丝们在外面热火朝天又叫又闹。

现在知道怕了？以前跟我跟钟予朝摆臭脸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担惊受怕的。

“听我的安排就可以了，都是为了电影。”何途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上是证人三里林一律师剧照上的天平领带针，锋利了冷灰色，里面是带点暖色的白色内衬，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佩戴纤细的金边眼镜，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他把手臂递到车门前，洛书伸手扶着她手臂，探出小腿，走出来。

她穿着剪裁简约的两节式礼服，裙子不过膝，校园风的漆皮小皮鞋，染黑头发，竟然还留着学生气的刘海，只是这么看也许看不出什么，但何途给洛书搭上手里的小西装校服外套后，二人身份登时明了。

热搜“林一苏信造型”被何途团队先买后冲直接送上热搜。

“我可以我又可以了！林律师骂我呜呜呜！”

“洛书到底是什么人？为啥还像一个高中生一样？”

“好精致啊，晚礼服配外套别人可能觉得很怪，但洛书看着小就抗住了。”

“苏信本信了，我听说胡一波也来了？”

“难怪，两个人造型好搭啊，大小姐和执事的感觉……”

“都好好看，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羡慕洛书还是羡慕何途。”

“看看洛书的小腿，看看我的小腿。”

“刚刚坠入爱何站姐的动图有人看了吗？我直接晕倒，太好康了呜呜呜……”

“洛书何途好好嗑啊，新剧也是cp吧？那个警察和记者的。”

“警察和记者真的超好嗑！”

“快去关注何洛文化的超话，双人美图超多，双份的美貌双份的快乐！double！”

二人在秀场晕头转向了一圈，才终于和胡一波导演胜利会师，坐在一起看秀。洛书其实对服装没有什么见解，通常这种时候就是看个热闹。

但隐隐觉得有点奇怪，钟予朝把邀请给她的时候说“麻烦帮我分散火力了”这样的话，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出场就会被记者围住拍照？

即便你是副总，也不至于热度盖过一些大明星吧？

“洛书，洛书你哥哥。”何途拍拍她肩膀，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她和何途的造型热搜瞬间被盖过。

前两名都是宋朝的，点进去一看是宋朝来看秀的视频，是和钟予朝一起来的。

那是话题度很高了，不奇怪。

洛书点开视频一看。

记者追问宋朝:“请问您和黎心副总来这次秀是不是暗示之后有相关合作呢？”

宋朝难得和颜悦色道:“不是，是因为我是钟予朝女朋友。”

洛书听到这个声音，脑子里一清醒。

“我是钟予朝女朋友。”

我是他女朋友，还有什么事吗？

那天电话里的人……是宋朝？！

何途见洛书神色复杂:“怎么了？”原来这事她不知道？

洛书机械道:“看来现在豆也不景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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