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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将吕安送到客栈之后,就挥了挥手,直接回去了。

吕安看了一眼夜空,发现没过一会竟然就要天亮了,不由伸了个懒腰,但是却毫无睡意,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随即脑子一热,直接爬上了客栈的房顶,找了个地,直接斜躺了上去。

之后又掏出了一个酒囊,就着夜色慢慢喝了起来。

“日子难过呀。”吕安忧愁的叹了一句。

想起之前梅姨说的那些话,虽然脑子里有一大堆的问号,但现在也只能在这里无奈的干叹了,不由胡思乱想了起来。

各个都搞的这么神秘,这也不说,那也不说,都只能纯靠自己瞎猜,师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莫名其妙又冒出了好几个长辈,还受到了他们不少的照顾,比如燕青,肖老,梅姨等人,但是每个人都不和自己说实话,所有的话都只说个头,剩下的都不和你说,搞的自己心里很是纠结呀。

总觉得好像有一双大手正在牢牢掌控着自己,做的事情好像也都是在别人眼皮底下完成的,所谓的潇洒走一遭,总觉得是别人铺好路,你再去走一趟而已。

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着你,这江湖走的委实无劲呀。

“夏罗,这江湖好像和你想的全然不同呀,你不来好像是对的。”吕安突然呢喃了一句,“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无奈呀。”

虽然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且自己现在的大树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但这些大树都自己家种的,都是靠师傅种的,那么这些树到底靠不靠谱呀。

尤其是这个梅姨,虽说算的上是师傅的老相好,不过以前是相好,但现在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相好吗?前面她的态度总觉得有点模棱两可,好像还带着一丝小小的恨意,这就让吕安觉得有点玩味了。

果然这人情迟早是有用完的一天呀,师傅你可别把你徒弟带到沟里去呀,到时候栽在这上面。

吕安越想心里越拔凉,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师傅曾经的老相识,像燕青曾经是生死之交,如果到时候自己真的出事了,估计还能指望上一次,但是可能也就只有一次而已,不可能有第二次的。

之后就是这个逍遥阁,对于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太过热情了一点,虽然有师傅的面子在,但是也太热情了点吧?热情的让自己都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按照自己的记忆,师傅对于这个逍遥阁的印象好像并不是很好,或者说两者的关系是靠某种利益在维系着,而不是所谓的生死之交。

想到这里,吕安猛然坐了起来,好像把握住了一个关键点。

规矩!

范胖子曾经说的那句话,逍遥阁的规矩。

吕安整个人顿时一下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就是这个规矩,这一切都来的太轻松了。

随即将玉佩掏了出来,两块逍遥令,上面各自写了云,府两字,这两个字绝对有所含义,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而且从梅姨口中得知,这两个东西绝对是很珍贵的,肯定不是两个普通的玉佩。

既然免费得到了两个如此珍贵的玉佩,那么之后相应的回报在哪里?否则这个规矩岂不是不攻自破?

“又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局阿!”吕安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他们那么在意自己安全的原因,因为以后还是要靠自己来还的。

思索到这里,吕安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悲愤的怒气,又冷笑了一下,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呀!

吕安灌了一口酒,随即将胸口的闷气给压了下去,深呼了一口气,又好像想明白了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因为脑子中想到了一个词,原来藏着掖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怪不得那梅姨对师傅的怨气这么大,敢情师傅就压根没信任过她。

“老头呀老头,你这么好色,如果真有一个美若天仙的爱慕者,那天晚上会表现的这么后悔?这么一想,原来你早就透露给我了呀,阴阳大道之峰峦叠起亏你想的出来。”嘀咕完,吕安不由嗤笑了一声,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酒。

此时吕安又想到了另一个奇怪的情况。

自己这一路走来,碰到的人可以说都是那么的不凡,唯独这屁股下面躺着睡着的师徒,但也不一定,这对师徒可能也不是普通人,好像除了想要拜师的薛年是一个普通人,其他还真都是不凡的人,吕安不由的摇头苦笑了一下,果然自己这个宗门都是穷人呀,都是普通人呀。

剩下这一大群人,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凡,剑阁,武阁,太一宗,正山门,逍遥阁,外加三大王朝的人,不是宗师就是宗师的徒弟,连随便杀个人都是宗师的徒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这宗师可就是大白菜呀,自己走到哪,哪就有宗师,还是一大群,怎么就没有普通人呢?也真是奇了怪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江湖,那是不是也太无趣了?就这么一帮人在玩来玩去,跟夏罗口中,自己脑海中的江湖差的也太远了。

但是如果这就是真的江湖,那这一切是不是也太不寻常了点,感觉这江湖就是被人安排好的江湖,故意以这么一副姿态给你看,或者说你的江湖,在他们眼中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被人圈养的江湖。

从佩剑出门开始,所有的行踪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走的路,做的事情,看似是自己在任意而为,潇洒随意,到头来,结果都是别人安排好,正欣赏着你在那里仗

剑走天涯,别人当做一场大戏在看。

吕安不由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赶紧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过荒唐了一点?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吕安整个人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吕安才突然醒悟了过来,笑了起来,对刚刚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可笑,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偌大的北境,何况还有其余四地,又有哪个人,哪个组织可以将它框起来圈养,即使是号称一手遮天的太一宗,在北境还不是吃了好几次大亏。

想通之后,吕安的心情才好了一点,虽然还有很多没想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有一点,那就是逍遥阁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种好人,自己对于他的信任度应该要稍微降低一点了,对于师傅的那些旧人也得稍微注意点了,并不是每个都是不求回报的想要帮助自己,可能更多的是在还债吧,索取过度,别最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笑眯眯的帮别人数钱,那就搞笑了。

另外欠逍遥阁的一百九十八枚灵晶精还是继续欠着吧,不还了,给未来的麻烦先拿点利息。

吕安将酒囊里的酒喝干,还举起酒囊使劲倒了倒,舔了舔,随后又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傻坐在屋顶,兴致勃勃的打算看日出,闭着眼睛望着那个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猛然感到了一丝冷意,随后就是一股莫名的暖意。

不过吕安依旧没有睁眼,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脑海中也出现一副精美绝伦的景象。

一个少年背着一个竹篓,满脸都是泥,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拿着一个竹笋,愣愣的站在小山之上,望着山下那个小湖泊内日月同生的景象,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

吕安将另外两人叫醒,正一起吃着早饭。

“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吗?这么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起来。”李理不解的问道。

“对呀,这也太早了,太阳也才刚升起来。”卫央打着哈欠说道。

吕安笑了笑回道:“对你们来说算是个大事情吧,我们要在一个月内赶到成均学府。”

李理惊了一下,“这么赶?”

吕安点了点头,“没错,事出有因,如果不抓紧点,可能会有点问题,到时候卫央想要入学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这样子。”李理也是露出了一脸的担忧,“可是为什么吗?我师弟哪里?”

“夫子,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听公子的总没错。”卫央一脸的兴奋,看着好像对成均学府很感兴趣,也想早点去的样子。

吕安继续说道:“据说成均学府一个月后就不招生了,所以如果晚了的话可能会有点问题,虽说先生有个师弟在那里,但是谁能保证就没有问题呢?还是早点到比较好,而且还有一些其他的外界因素,也可能会有影响。”

“莫非公子说的是战乱?”李理又是惊讶了一下。

吕安点头,“没错,这个仗是必须要打了,而且可能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真的开打了,到时候卫央的身份就比较敏感了,想再进入成均学府多半会增加点难度,而且战乱一起,谁知道会蔓延到哪里,这一路上也会变得不安全。”

李理也是赞同了一声,“也是这么个说法,到时候路上肯定不安稳,还是早点到比较好。”

卫央嗯嗯点了两下脑袋。

吕安见两人都同意了,也是拍板说道:“既然如此,吃完立刻出发,接下来的路程可能就比较赶了,一切以赶路为重,什么都不管了。”

李理点了点头。

三人在吃完之后,随即收拾了一下就立刻出发,丝毫没有耽搁。

而就在吕安抓紧赶路的同时,三朝交界的局势也同样很紧张。

“将军,你说这次我们能信得过大商吗?”副将王罡风问道。

“罡风,就凭你说这话,我就可以用军法治你,战前扰乱军心。”主将陈风正经的说道。

王罡风嘿嘿一笑,搭在了陈风的肩膀,回道:“我就问问,你这人真是没趣。”

陈风肩一抖,将王罡风的手抖落,骂道:“老小子,没大没小,管他信不信的过,二打一你怕什么?”

王罡风赶紧摆手回道:“我哪里怕了?不就是干一架吗?我们自己就可以把大汉的人干趴下,只是比较好奇为什么要和这大商联合起来。”

陈风眼睛一转,语气不是很好的骂道:“关你屁事,老实点,你问我,我去问谁,反正上头吩咐了,怎么说就怎么做,省的出岔子,而且据说国师也要来督战,你让下面的那帮人给我好好表现,要是表现差了,你自己拎着脑袋去见国师。”

王罡风赶紧点了点头,一丝不苟的走了出去。

陈风一个人待在帷帐内,拿出了一对他心爱的核桃,手里不停的盘着,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只要碰到烦心的事情,他就会这么做,也算是用来缓解压力,有助于思考,这一对核桃也跟了他十年了。

刚刚王罡风问的其实也是陈风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好端端的突然和大商联合起来对付大汉,因为这本来是三方之争,现在未免变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一个软柿子大商,为什么要把大商也给扯进来,本来就没多大好处,现在到头来还要分给别人一半,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更何况这次打的这么着急,自己

内部又闹得不可开交,据说是羽林卫有人叛变通敌,牵扯到了一大片人,未战先乱,兵之大忌呀,这样子下去,都不用打,自己就先败了。

这种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让将领格外的不安,更何况是普通的士兵了,当真的是外忧内患呀,要是这个火到时候烧到自己身上?那就搞笑了,临阵换帅,这仗是打还是不打呢?

不过又听说连羽林卫的韦愧也受到牵连,现在也被软禁在家,这可是整个羽林卫的二把手呀,拿起不说这羽林卫现在基本就剩下一个空壳了。

按照以往惯例,每次大军出击,都会派一些羽林卫随军来充当斥候,两军对垒,敌情的详细与否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而且如果在前期小规模的对抗上,取得了较大的优势,那么会大大提高本方的士气。

而羽林卫就是北境最好的斥候,没有之一,如果论正面搏杀,可能剑章营略占上风,但是论单兵作战军情刺探刑讯逼供,没人能比的上,还有一个剩下的破宗营,陈风只能笑笑了,名不副实,就像这三大王朝一样,名不副实。

但是这一次,原本随军的羽林卫竟然在半途中被召回了,这一个变化直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在军情上直接失去了一个先手,简直就是自戳双目呀。

虽然讲的好听有一个盟友,但是两者的情报并不共享,这个盟友到底靠不靠谱现在还难说呢,主要这大商从来都让人难以相信,趋炎附势一直就是他的做派,谁给的价码适合,那他就帮谁。

但是他也从不和别人发生冲突,宁可丢城割地也不和别人打一架,就像这次一样,稍微一折腾就退了,然后主动跑过来联合自己,帮着对付大汉,那里有便宜可凑就往哪里转、

也不知道,这个商王是怎么当得,当真是一个酒肉皇帝呀。

而且大周也曾经被这汉商联盟折腾过几次,也是吃了不少亏,所以陈风对于现在这个盟友也很是反感,一直都很忌讳,但是前面王罡风提的时候并没有表露出来,也算是给住面子了。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军情的问题,虽然自己也有斥候,但是和大汉的剑章营一比,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联想到韦愧现在的下场,陈风也只能摇头苦笑了,这羽林卫当真是遭受到了无比重大的打击呀。

陈风随即又想到自己和韦愧关系不错,也是心里一冷,看来这个事情迟早是要烧到他这个镇军大将军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陈风想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娘的,谁还有心思打仗呀,都想着保命了,看来这次要是打输了,估计脑袋真的都保不住了,那梁凉好好的京都不待,跑这里来干嘛?督军?是想来摘自己脑袋的吧?”

陈风忍不住又叹起了气,随即看向了那个地图,然后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提提神。

“大汉现在只有九万兵力,最近的都要大半个月才能赶过来,而且看消息应该是不打算赶过来了,打算一战定输赢,赢了就赢了,输了就撤,退出这次的争斗,而大商兵力有七万,自己有十万,两个加起来可就有十七万了,从兵力上看,可以算得上是二比一了,那么这次的胜算基本有八成了,平原作战,还是要看谁人多呀,哼哼。”分析了一下后,陈风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

随即手指划到了另一边,一个很显眼的地方,距离战场最近的城池,匠城,一个如此特殊的地界,三朝交界处,却自我独立的地方。

如果大汉想找人救急的话,除了这个匠城就没有其他了,虽说匠城有左右战局的能力,但是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三方也乐得这个特殊的地方不参与进来,每次一有它,那可就不是普通的战争了。

陈风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也参与了一个大战,貌似局势和现在差不多,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竟然跑错地方了,竟然打起了匠城的注意,最后死了不少人,三方人马也阵亡了近十名宗师,这个数字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事情,同时也让三方元气大伤,立刻结束了那场战乱。

十名宗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匠城,也让北境三大王朝对匠城更加的忌惮,甚至都有了一丝惧怕。

所以没有人敢把匠城牵扯进来,即使是大汉也不敢,因为这真的会犯众怒的,到时候可就不像现在几万人打一仗了。

陈风想明白以后,和以往一样,在匠城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强行将其忽略了。

之后又考虑了不少的外界因素,陈风终于舒坦的躺了下来,脸上也是露出了这几天以来少有的微笑,这一战必胜,除非,不,并没有除非。

手中的两颗核桃熟练的盘着,陈风一脸的惬意。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风心中阴阴感到了一丝不妙。

王罡风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

“拜见将军。”士兵行礼道。

陈风认得面前的这人,是自己培养出来为数不多的精英斥候,赶紧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王罡风苦着脸大喊道:“将军,哪里还有好消息呀!出大事了!”

陈风眉头直接皱紧,很是不安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将军,大商临阵倒戈!”

“什么!”陈风猛然起身,手中那两颗盘了快十年的核桃直接被他捏碎,变成了碎屑。

“好一个除非呀!当真是天要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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