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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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在熟睡的人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吼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完了完了，迟到了。”惺忪的睡眼在看到闹钟指向点分后立马来了精神，挠挠乱乱的头发，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真是“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以光速换衣服、洗漱出门。

卢璐甚至没有来的及跟姜妈妈说声再见，人已经跑出了院落，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全力向镇初中奔赴而去。

等卢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卢璐推开门看到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只有系主任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卢璐在所有人齐刷刷的注视下忐忑地走进了会议室迅速坐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时候真不想刷什么存在感，甚至在想自己是个透明人该多好。

会议上说的什么，卢璐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直在期待系主任不要太生气，自己一个新人，第一次开会就迟到，怕是要被严厉批评。

无限的忐忑与自我安慰让卢璐始终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直到听到系主任说，“会议结束”。卢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不过，系主任下一句话，仿佛刚把一个溺水的人拉出水面又再次溺进水里一样。

系主任看向卢璐的位置，应该是翻了翻花名册之类的东西喊道，“那个新来的老师，哦，卢老师，你等一下。”

“是的，主任。”卢璐尊重十足地看着年岁不是很大，但是头顶的头发已经很稀少，个子不高，有着大多数中年男人都有的啤酒肚的系主任回答道。

“你就是卢老师啊？”系主任翻了个白眼，不知为什么，卢璐感觉系主任带着一丝轻蔑。

“嗯，是。”卢璐还是很礼貌的回答。

“你一个新人，时间观念这么差吗？我们给过你机会，等了你分钟，可是你没有出现。你知道不知道，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时间观念有多重要，一个人浪费了十分钟，我们十一个人就是分钟，个小时零分钟了，都可以给学生们上两堂课了。”系主任嗤之以鼻地说着。

“对不起，主任，我保证下次不再犯了，请原谅我这一次。”卢璐看着喋喋不休的主任，真诚地道歉，只希望主任能够给自己一次机会。

“还下次，你当学校是你家开的啊？原谅你一次，你以为你是在参加中招考试吗？一次考的不理想，还想再参加一次？这是多少家长的心血，把孩子放在咱们学校，那是要成龙成凤的。你这样的，没有经验还不好好学习，能教的好学生才怪？你自己都不以身作则，如何起到为人师表的作用？如何能要求你的学生不迟到不早退？”系主任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主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今天是迟到了，但是你不能质疑我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职业素养，更不能质疑我的教学能力。”卢璐听到主任对自己的否定，瞬间点燃了内心的小宇宙。

“怎么？你还跟我谈你的职业素养？你的教学能力？像你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一个试用期都不遵守学校规定的老师你有什么豪横的资本？”系主任拿着本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拍的啪啪直响，越说越不屑。

“你有什么权利开除我？”卢璐也不示弱，自己的教师编制是通过努力学习取得的。

“凭什么？哈哈，卢老师，我告诉你个秘密，我爸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主任说完这句话，看着卢璐惊恐的眼神以及微微发抖的身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卢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想到，卢璐做老师的时候，他是个主任，一旦离职，他什么都不是。既然摆脱不了被辞职的命运，准备去找主任理论下自己的教师素养，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凭什么诋毁自己？推开会议室的门，卢璐急的满头大汗，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主任。

在万般焦急和无奈中，卢璐惊醒了，发现自己还睡在床上，看了看闹钟，显示，还好只是一个梦。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拿到的教师编制，因为自己的一个迟到就被否定了，得有多不值。

卢璐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再睡一会，很不巧的是，不管卢璐尝试“数羊”还是“数饺子”，都没有办法入睡。

“远处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远处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卢璐开始“催眠绝技”--和尚讲故事来让自己入睡，不知道重复了多久，眼皮已经睁不开，可是脑子还是很活跃。

最后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又睡了一会，闹钟在点准时响起，卢璐按照计划，起床洗漱，简单吃早餐，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简单涂了隔离、粉底，把黑眼圈遮了遮，画了个淡妆，看着眼底的红血丝，实在无能无力，索性不去在意，带着自己的背包向学校走去，虽然走得不急但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八点十分卢璐已经走到学校门口，看着门口的几个大字“镇初级中学”。卢璐上初中的时候，镇上有个初中，分为一中和二中。现在随着外出打工的人数增多，家长也越来越重视孩子的教育，有条件的会把孩子送到私立学校以得到更好的教育和照顾，留守在家的孩子们相比之前减少了很多，两个初中早就合成了一个。

校园里几个窗户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整个校园的树蔚然成阴，又燃起了勃勃的生机。前段时间卢璐来过这里递交自己的档案，那时初三的学生还没有开学，整个学校除了聒噪的蝉鸣，一片寂静。现在站在这校园里，连呼吸都是那么妙不可言，不得不说自然界与人的和谐，凝聚了这美丽的校园。

卢璐走到会议室后，发现会议室门开着，推门进去挑了一个不靠前不靠后的位置坐下。会上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没有像卢璐的梦中发生的那样遇到一个目中无人的系主任。

系主任是一个斯斯文文的人，戴着一个金丝无框眼镜，一笑还有个虎牙，让人觉得跟他的年龄不相符，听着他传达谁教哪个班的数学，谁教哪个班的语文，各位老师应该团结互助，与班主任一起教育好学生。

卢璐正在窃喜，梦里发生的一切幸亏不是真的，听到自己担任四五六三个班的英语老师，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系主任最后开始宣布班主任的任职，听到一声“卢老师，今年虽然你是个新人，但是你的任务要重一些，由你担任七四、五、六三个班级的英语老师外，还要担任七六班的班主任。”

“啊，好的，感谢学给予我这次锻炼的机会，还有领导们的信任。”卢璐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但是良好的反应能力，还是让卢璐稳住了思路，极具官方地回复着。

学校为了打造成绩优秀的班级，这次分班，是按照学生排名分的，但不是平均分的，是七一、二、三、四、五，五个班级平均分配总分排名在前一百名的学生，之后剩下的由六个班级平均分，对于一些“出名的”或者有“案底”的大部分都分到了六班，这个不是什么秘密，系主任在最开始已经传达了学校的安排。

卢璐坐下来之后，内心打起了小鼓，这个班的学生，不会都是一群恶魔吧，自己刚开始教学，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能不能降不住他们，估计这一年的生活要鸡飞狗跳了，但愿能不出什么大事，平平安安地送走这届学生。

随着系主任的一声，“散会。”其他同事都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卢璐把本子收拾好装进包里，准备离开。“孙老师，卢老师留一下。”系主任喊了一声。

“主任。”卢璐放下笔记本和包，走到主任面前，等待着主任的吩咐。

“卢老师啊，今年你是第一年开始教学，按理说不应该给你安排这么重的任务，但是卢老师，你要知道当班主任很锻炼人，我们相信你有能力能把学生带好。这位是孙兴孙老师，很有经验，以后你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向孙老师请教。”主任一板正经地说。

“卢老师，你好。经验谈不上，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老师礼节性地伸出手与卢璐握了握手。

“那以后估计要麻烦孙老师了。”卢璐礼貌地朝孙老师打招呼。

“都是同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是我的手机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你们聊。”孙老师留下电话号码就离开了。

“主任，我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经验，害怕自己带不好学生，不能耽误了他们才好。”卢璐最向主任汇报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年轻人，可不能有这种思想，欲有所成，必承其重，只有敢于担当，敢于肩负社会主义建设的重任，也才能称得上是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呢。俗话说的好，给新人机会，就是给单位未来。学校的未来需要像你一样的新人，功不唐捐，玉汝于成啊！你可是李校长亲自选的人，李校长很看重你，你要把握住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和本领，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才好。”系主任哈哈笑着，还拍了拍卢璐的肩膀。

“好的，主任，我一定全力以赴。”卢璐心里在纳闷李校长是谁？对自己还有知遇之恩？但很快收敛好情绪，给主任一个承诺，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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