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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易水河畔,北郭先生宅中。
言暮泡在流着活水的暖池中,感觉全身的经脉都被流动的温暖的水流打通,不由得舒服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泡在她身旁的北郭先生,看着孩子那干巴巴的身板,不由得捏了捏小徒儿没几两肉的手臂,许是经常练剑,倒还算结实。
言暮将自己在杀白元纬时遇到“高人”之事,一五一十地跟师傅交待出来,实话实话,她对于有人能够在她身边完全屏息,全然察觉不出,是感到特别讶异的。
易水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剑刃相交间,杀与被杀共存,若无法察觉出他人的气息,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那人,长得如何?”北郭先生一边帮言暮绑起沾了些水花的黑发,一边问道。
“长的如何?”言暮乖乖地任凭着师父摆弄自己的头发,细细的回忆起那日高人的相貌:“他身长七尺,浑身带着杀气,当时蒙着个脸,只看到眼睛和眉毛,眼神特别犀利。”
“看来你在个头上就被人压了不止一头。”北郭先生低头看着小徒儿白皙秀颀的脖颈,男子哪有这般的冰肌玉骨,真不知道她男扮女装能扮到何时。
言暮一听师父这话,可有些激动,急着反驳:“我杀过的人,全都比我高大,个头算什么!”
诚然,那些贪官污吏,哪个护卫不是人高马大的,她照样一瞬击杀,但唯独那家伙,给自己的震慑实在太大,也不知这无形的侵略感是从何而来的。
北郭先生给她绑了个发髻,随后舒服地将整个身子泡进暖池中,优哉游哉地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说以你的武功,巳在众人之上,但总有人比你年长一些,练武长久一些,剑术也比你精进一些。”
纵然是青出于蓝,但总有比青蓝更浓烈的色彩!
“不过那人出手救了你,倒是有趣!”北郭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盯着光洁如玉的言暮,笑道:“莫不是他发现你是个女子,还倾心于你了?”
许是言暮对北郭先生的天马行空巳经司空见惯,也不搭她的腔,那夜自己也是蒙着脸,难不成那人看了她半张脸就喜欢上了,不怕她是个龅牙吗?
北郭先生见小徒儿不说话,生怕她气恼,连忙说道:“好啦!好啦!师父跟你说正经的。”
“以后遇到这种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不一定会输于他,但也绝不会胜于其!”北郭先生直直地对上认真听着的言暮,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剑术巳经炉火纯青,就差第十式,但也急不来。凝神屏息,调理内力,才是当务之急。”
言暮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正有此意!
北郭先生见小徒儿小巧的鼻尖上沾了一滴水珠,不由得伸手帮她拂掉:“记得!以后行走江湖,两种人不能招惹!”
“哪两种?”言暮灵动的眸子眨了眨,好奇地问道。
“一是自在来去的高手,二是白发苍苍的男子。”
一听北郭先生的话,言暮还以为有着什么奥秘,不由得疑惑道:“第一点我明白,但第二点白发男子怎么了?”
“这种人,一般很强,是深不可测的强!”
这是什么道理?言暮也懒理师父的胡言乱语,点了点头,凝聚丹田闭气调息,整个人沉入水中,默默地思忖着,接下该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观月门……
——
李福这些年觉得自己过得实在不好,他自认为天生就是演大英雄大侠客的角儿,却老是不被人待见,近些年来,自他那老爹死后,大伙也不顾及他是前班主的儿子,尽是挤兑他,让他演些流里流气的角色,这哪里能配得起他的豪情万丈。
他是不肯放下身段演不爱的角儿,久而久之,戏班子都不找他演了,钱袋子也逐渐见底了。
不过,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时来运转,一位叫作笑宝,初来江南的小兄弟,竟与他惺惺相惜,直言戏班子大材小用,还给他指了一道发财的路。
他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欢欢喜喜地走在大同镇上,腰间还挂着他每回演大戏都会舞上一段的佩剑,好不神气。
李福没想到,笑宝这小兄弟出手阔绰,先是给了他一百两,让他去江南西打听两个人,一个叫翠竹一个叫嫣红,若是打听出来,便再给他一百两。
江南西说大不大,不过十来个镇子,晃悠一趟也不算麻烦,若是真的被他打听出来了,还能拿多一百两,这等好事他哪会不接!
这不,从梨园戏班出发,走了几个镇子,虽一丁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但他还是乐呵,倘若走完这江南西都找不到,大不了就拿着手头的一百两藏上一段时间,等笑宝找不到他,自然只能吃下这瘪,他也是不亏的。
李福此般想着,心中也越发得意,瞧见前方的酒家,一时生了酒意,便吞了口口水,直直往那飘着酒香的店家走去。
跟在他身后暗处的秀树,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就如同与你擦身而过的行人,谁都记不得想不起,这样的人,最适合做探子。
他一路观察李福,只觉此人体态虽似练武之人,却不像是能凭一己之力刺杀白元纬众多护卫的高手。不过,大隐隐于市,难保李福就是善于伪装,才能在观月门的眼皮子下藏了半年。
他不会贸贸然上前杀了李福,一切,都要等琉璃回来,二人将情报结合,才能得出结论。
是夜,墨色浓重,弯月如勾,观月门二人,镇郊荒庙,终于汇合。
“翠竹嫣红……”琉璃樱唇喃喃地读着二人的名字,脑海里一直搜寻,却丝毫没有这二人的记忆。
藏匿于暗处的言暮,一听到那二人之名,全身汗毛顿时竖起,她不杀琉璃,就是为了跟踪她,找出她的同伙,有用便先留着他们的命,无用,立刻杀了!
其实她心中是好奇的,她之所以要李福传出“翠竹嫣红”,便是要大张旗鼓地向知悉当年言氏灭门的人,暴露出自己。倘若观月门真的是当年灭口她言氏八十八人的罪魁祸首,那么作为观月门的门徒,他们理应知道此二人。
只听到那被唤作“琉璃”的女子,思忖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站在她对面的秀树颔首,一双平凡的三白眼露出探究的目光,这二人之名,虽不普通,但也不算特殊,可能比“李拂”还难去探查。但是,当他一听到时,却想起了那个闻名天下的门派,莫不是他们的人?
当然,没有把握之事不必多言,二人分析对方打听之讯,都不敢完全肯定,李福就是“拂衣”。
“要不要,先杀了再说?”琉璃柳眉飞扬,直言道:“少门主给我们的一个月时限,差不多就到了,若这般好机会不抓住,我们必然要死一个!”
一提及少门主,琉璃的内心便不禁打了个冷颤,纵然拂衣深藏不露,他们尚可与之一搏,但对上少门主,他俩必死无疑。
观月门,舍身奉主,忤逆必死!
但她不认为少门主会杀了自己,毕竟她的这张脸,盛装之下魅惑众生,如此优越于人,少门主怎会舍她而留下平平无奇的秀树。
秀树听罢,那双一平如水的眸子依旧无任何起伏,杀李福,无碍,但李福若不是李拂,提错人头回去复命,还是难逃处罚。
不过,二人中死一人,必然不是他,琉璃善惑,却不善武,此乃刺客大忌,长得再美也不过是花瓶。
当下,杀了李福,应是最好的选择。
“好!”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许是今年生意不好做,前些年还夜夜亮着红灯笼大同客栈,巳尽数熄灯,让整个客栈静谧无垠。
李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喝了些小酒,思绪迷迷糊糊,脑海中全是以前在戏班子里看过的大戏,一出“赵氏孤儿”反反复复在眼前浮现,有一幕特别深刻:
屠岸贾杀了赵氏一家,偏偏找不到赵氏孤儿,遂下令将全城的孩子都囚起来,宣告全城,若不交出窝藏之子,就将这些孩子全部杀死。程婴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晋国退隐老臣公孙杵臼,并与公孙杵臼商定,用自己的孩子替代赵氏孤儿。一切安排妥当后,程婴假意告发公孙杵臼,引屠岸贾到公孙杵臼家中搜到了假孤儿。屠岸贾杀死假孤儿后,公孙杵臼撞阶自杀,程婴忍辱负重抚养赵氏孤儿长大成人。
他当时便在想,这世间为何有人如此的狠,为了效忠竟把自己的孩儿都送上死路。
忽然间,思绪好似被打通那般,一想到那个眉清目秀的笑宝小兄弟,他就越发觉得奇怪。一百两打听二人下落,明明可以买得不少探子为其打探,如何要他一个戏子呢?
莫不是打探是假,假意利用他才是真?
自己莫不是在不知情之下,竟成了“公孙杵臼”,他这一路到处询问“翠竹嫣红”,却没好好想过,假如这两人穷凶极恶的歹徒,那么他自己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给那个笑宝做了替罪羊。
“不得不得!”一想到这里,李福连忙从床上跳起,赶紧收拾好行李,打算带着那一百两银子远走高飞。
“反正那二人根本就找不到,那一百两不赚了!”鬼使神差间,他抬起头看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又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可能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
“明日再走吧!”一想到现在要灯没灯,要马没马,还不如先窝在此处一夜,明早再作打算。
忽然,一阵急风不知从何处,猛地吹进房间,让胆小的李福瞬间打了个冷颤。。
下一刻,一道高大的黑影就站在他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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