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帏绣幕围香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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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许南枝身边，顺手替她掖了掖身上大氅，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道“这黑狐大氅不错，御寒保暖又即使难得，一会儿可不许脱下。”

许南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愣。但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应了一声。

江云鹤终于是放开了她，他浅笑着，弯下腰在许南枝耳边轻声道“愿你达成心愿，不做那笼中之雀。”

两人这会儿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靠在一起。远远瞧去，便如交颈相拥一般，暧昧至极。江云鹤那灼热的呼吸打在许南枝脸上的时候，许南枝忽然惊觉。一把将他推开，脸上一片红晕。

江云鹤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叫上了玉沉和牧之，走了。

许南枝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便听那处一阵喧嚣之声，也有内侍出来通报。原是长公主的鸾驾将至，要诸位夫人，姑娘都先行准备好叩拜问安。

算算时间，这宴席确然是快要开始了，许南枝也不再多想，转而朝着那处去了。

江云鹤领着两人往外走，在快到长公主府大门的时候，那憋了一路的玉沉终于忍不住了。

“你就这么走了？”

江云鹤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看他。

“我是说，长公主不是说要你留下来，见一见来的大家闺秀么？你就这么走了？”

“姑母无非又是想给我说亲，有什么好留的。”江云鹤冷声道。

“我可听说那许家的许氏双姝也来了。这正席还没开始便上赶着给许姑娘添堵去了……”玉沉正想高谈阔论将方才探听到的许多事，同他说一说。却被江云鹤打断“她狡猾的很，不会吃亏。”

玉沉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又换了个话题道“不过这大庭广众的，你将那黑狐大氅硬塞给人许姑娘，你也不怕损了人家闺誉。来的时候是一件衣服，出来晃了一圈却又换了另一件。再则说，你那件黑狐大氅，全都城找不到第三件，旁人或许不知，长公主必然是知道的。你也不怕长公主瞧见了，生出些猜疑？”

江云鹤皱着眉看着眼前那热烈地，追着自己打探的玉沉。心里生出几分厌烦来，但又觉着若是自己不说，只怕这人还能聒噪下去。索性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就是要姑母瞧见才好。”

玉沉还想再问，江云鹤已然抢先一步开口“牧之，这几日你亲自带几个人，盯着许南枝。记着暗中行事，不许叫她察觉，有什么事必要向我禀报。”江云鹤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不许叫人伤了她。”

牧之虽说是不解，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下。江云鹤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再不搭理时候玉沉那求知若渴的聒噪之声。

玉沉自讨了个无趣，也只好拉着牧之感叹道“完了完了，你家主子怕是不日就要给你找个小主子了。”

牧之抱着剑，嘴角抽了抽“休要胡说。”

“哪里胡说了，我同你打赌，这位许姑娘八成便是你未来的小主子了。”

牧之有些错愕地看着玉沉。不得不说，玉沉这人心细如尘，才智世间无双，他说的话大抵是不会错的。然牧之并不怎么喜欢那许南枝，故而看着玉沉横眉冷对。嗤了一声，径直走了。

许南枝匆匆到的时候，那处各家的夫人小姐已然按着品级门第跪好。各家的小姐自是抢着跪在前头的。来的人这般多，长公主也不过虚虚瞧一眼，能记着几个。于这些小姐们来说，离着长公主越近，自是机会越多。

打头第一个自是许燕飞了。许是方才许南枝那番不可奢靡的言论提点了她，她不知何时又换上了一件单薄些的杏色对襟袄，衬得整个人娇柔明媚。那满头的钗环也都褪下大半，这会儿规规矩矩地跪在头一个。倒是做出几分端庄得体的架势来。

按着品级，许南枝身上有诰命在，按说是该上前头去，和夫人们跪在一处。可她并没有那攀龙附凤的心，故而缩在队伍最末。

长公主是叫曾氏掺着出来的。这会儿一看，长公主换上妆发，云鬓高耸，再不复之前在内院中见到的，带着几分慈善的模样。她周身散着一股皇家贵气，叫人不敢直视。

众人皆是俯首叩拜，请长公主安。

那长公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笑。自有宫人上前，请众人平身入座。座位依旧是按着品阶家室排好的。许南枝先前站在最后，宫人不知底细，便引着许南枝到了最后坐下。

许南枝坐下，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抬头去看，之间曾氏时不时便瞧着她的方向望过来。虽说是隔着有些远，她看不清曾氏的表情，但想想也知道，曾氏脸上大抵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本宫今日瞧了，来了这么多孩子。难为你们还愿意来陪我这样的老婆子说说话，也是你们有心了。”长公主坐定后，淡淡开口。声音不大，但在这亭子中听得一清二楚。

姑娘们哪里敢坐，忙忙起身。长公主这才又笑了笑“今日是私宴，你们不必如此拘谨。”

姑娘们这才又道了是，这又坐下。

长公主浅笑着，扭头去对着曾氏道“舒月，我还记得你来我身边的时候，比这些孩子还小一些呢。如今一眨眼，你也是当娘的人了。怎么不见你把你家里的几个小子带来？自他们出生，本宫还未见过呢。”

曾氏忙忙福身道“大郎如今在京兆尹当差，二郎如今去了镇抚司。今日都有公务在，脱不了身。”

“都这么大了啊”长公主看着眼前的曾氏，不禁一晃神，生出许多的感慨来。“岁月不饶人，孩子们大了，本宫也老了。”

“殿下哪里的话，您风华正茂，正是好时候呢。”曾氏只得在一边宽慰。

“就属你，最会哄本宫开心。”听了曾氏这话，长公主显然心情好了许多。她冲着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七八个宫女端着锦盒鱼贯而入。

“本宫老了，也都不大认得这些小辈了。今日看着孩子们各个娇艳的同个花儿一般，本宫欢喜。这是些前两日宫里送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就是些香囊绒花，女儿家的玩意儿，你们带着图个新鲜吧。”长公主笑着道“你们挨个上来选吧，也好叫本宫认识认识。”

她又转身对着一旁曾氏道“舒月，你替我分给这些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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