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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秉文,你别欺人太甚!”顾梁浅性子急,终是忍不了,一拍桌子“你拿我家妹子当什么了?拿我顾家又当什么了?”
“本公说什么了?”陈秉文倒也不恼,含笑着,不紧不慢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顾梁浅“本公便是叫太子来陪酒,今日太子也得乖乖地在这处坐着。怎么,你家妹妹能比太子还金贵?顾同知今日可要想清楚了?”
“那也不行,我家妹子自小金尊玉贵,哪里容你这般折辱。我今日也算是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了那官职不要……”
陈秉文忽然失笑“早听闻顾家公子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倔起来是什么都不管的。”
顾梁浅梗着脖子,死死盯着陈秉文,倒是把许南枝吓出来一身的冷汗。这陈秉文是陛下跟前伺候着的,他那一句话不知占了多少分量。由着那顾梁浅的性子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将那陈秉文给惹恼了,到时候怕是顾家全族都得遭殃。
许南枝想到这处&bsp&bsp,叹了口气“顾梁浅,你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忙么,你先去。正巧我同这位陈大人颇为投缘,便留着陪他说说话,一会儿我自己便回去了。”
“阿沅……”
“还是许家姑娘懂事。”陈秉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顾大人,请吧。”
话音一落,外头便涌进来四五个持刀剑的侍从,态度强硬就想将顾梁浅给请出去。顾梁浅自然是不愿意走,许南枝又低声劝了他几句,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等着顾梁浅出去之后,陈秉文更是摈退左右。这屋子之中便只有他和许南枝两人了。许南枝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陈秉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陈秉文笑着看着许南枝,却沉默得一言不发。越是如此,越是叫许南枝浑身不自在。
“陈大人……”许南枝终于是坐不住了“不知陈大人……”
许南枝话音未落,便听陈秉文开口“许姑娘好雅兴,今日也来了这解忧坊饮酒?”
“是啊。”许南枝讪讪地笑了笑“真巧,没想到能在这处遇上陈大人……”
“不巧,我是特意来寻你的。”陈秉文说话间,从袖中掏出来一本本子,往桌子上一扔“许姑娘这些时日都在府中,我也不好贸然拜访。正巧今日听到消息,说是许家姑娘出门上了解忧坊,这才特意来寻一寻许姑娘。”
“陈大人寻我有何要事?”许南枝几乎脱口而出。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陈秉文拿手点了点桌子上的本子“就是忽然想起来姑娘欠了我笔账,这才来找姑娘讨要。”
“什么?”
“前些日子姑娘隐姓埋名跟着睿王进了趟宫。我瞧着姑娘面善,帮了姑娘一回,叫姑娘入了内务府查想查的东西。可姑娘这事做的不大地道。”陈秉文将那本子往许南枝面前一抛,这本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许南枝面前。许南枝一愣神,瞥了一眼,很快便回过神来。
那是她在内务府之中翻看的典籍,里头记载的是同那位丽贵妃身边那个叫夭娘的女官。
她面上一红,正准备装糊涂,却听陈秉文道“私自翻查宫里的档案,已然是极大的罪过了。本公冒着风险,替姑娘做了担保,不料姑娘却是将这档案给撕了。这可是死罪,姑娘倒是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苦了本公。若是日后陛下查起来,这诛九族的罪过可要本公担着。”
“行,东西是我撕的,大人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陈秉文倒是没想到许南枝会这么说,笑着连连摇头。他看着许南枝道“姑娘不怕?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大人竟是来寻我,那便是说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大人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不愧是睿王殿下都青眼有加的人,果然是天上地下寻不到第二个的妙人。”陈秉文笑着站起来,又从袖中取出来一摞东西,放在了许南枝面前“姑娘在做什么我不问,也不管。姑娘从本子里头撕掉的东西正巧也是本公要的东西。丽太妃五年前将身边一个叫夭娘的女官放出了宫去。那女官自打出宫之后便行迹无踪。”他拿手点了点那一摞纸,又道“这上头是那夭娘的籍贯,画像,姑娘瞧一瞧。”
“陈大人这是要帮着我寻人?”许南枝倒是不去看的眼前那一摞纸“倒是想问问陈大人要寻那夭娘做什么?”
“丽太妃娘家姓袁。汝南袁家驻守西南,手握重兵,是陛下心中一根刺。太妃临终之前,费劲心力将那女官夭娘送出宫去。更奇怪的是,那女官夭娘出了宫便踪迹全无,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陈秉文说到这处,忽然不再说“姑娘还听么?”
许南枝连连摇头“朝堂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愿插手。”
“那姑娘就将这东西收好了。本公只要姑娘在寻到夭娘之后将人交到本公手上,余下的事便与姑娘无关。先前姑娘所行之事,也悉数一笔勾销。姑娘觉得如何?”
“成交。”许南枝想了想,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那摞东西收了起来。她冲着陈秉文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她的笑容明媚灿烂,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仿佛带着光。那是像四月太阳一般的光芒,明媚却又不那么刺眼,叫人不自觉地沦陷进去。陈秉文看着那样的笑,恍惚间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直到屋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有人一脚踹开了屋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江云鹤领着人一脚将屋门踹开,二话不说冲进屋子,将许南枝一把护在了身后。“大伴不在宫中,陪伴圣驾,出来做什么?”
“殿下何必慌张,我不过一个阉人,能对许家姑娘做什么呢?”他笑了笑,又走到了许南枝身边“姑娘记着了,方才的事情你知我知,再不可有第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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