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顾家有女初长成（两章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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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一热闹，后院的丫头一个个伸着脖子想靠到前面去，可却没人胆敢造次，只因为随着老夫人来的陵川仆妇，早在短短时间里就将吓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凭什么拘着我？你们也不想想这府上未来是谁做主！”吵闹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顾威近了身，怀了身孕的那个丫鬟。

这个丫鬟近些日子将养的好，本就白的脸盘子，如今足足胖了一圈，也因为她这身雪白的皮肉，在顾威那里妖妖娆娆的得了个香雪的名。

如今，香雪可再不是那一个任劳任怨的奴婢，她撑挺着尖尖鼓鼓的肚子，威胁着那群看着她的婆子让开。

若是放到一群丫头身上，或许早就束手束脚的让开的路，可是这群婆子，可是从老夫人那里得了信，言明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将这丫头给关住了。

“老夫人给个信，说您要是安安稳稳的呆在这个屋里，以后少夫人进了门，您还能得个姨娘，以后照顾幼子，若是您今日出了这个门……”

婆子冷冷的看着怀孕的香雪，“就别怪顾家不顾情面，将孩子送回老家由族里亲自教养。”

香雪听着一张脸青青白白，她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哀嚎，“哎呦，这新夫人还没进门呢，就不给我这长子活路了。”

可任她嚎出了花，婆子们也不为所动，反倒是相隔不远的顾明鸾听了，厌恶的摔了自己梳妆匣子里的珠钗。

“这一天天的还有完没完？”她怒冲冲的发着火，“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多少世家小姐要一道过来呢，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心里怎么看顾府！”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顾明鸾真正气的倒不是这事，毕竟顾威是娶十个八个姨娘，还是娶千金小姐，跟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她真正气的是，这窗台上的月见草她都摆了快半月了，鬼面郎君却一直都没有过来。

顾明鸾气鼓鼓的摔了首饰匣子。

“明鸾妹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屋外走进个娇憨明艳的可人儿，一身桃红色的对襟短褂，搭着件雪白的兔毛坎肩，头上梳了双月髻，簪了两只细碎珍珠攒起来的珠花。

不是多么出挑华贵的打扮，却娇娇俏俏可心的紧。

来的这个乍看上去，年纪似乎要比顾明鸾还要小上一些，可实际上却比顾阿蛮还要大上几岁。

这就是顾府庶出三小姐——顾珍。

她在门口伸了伸头，对着顾明鸾露出个笑，“明鸾妹妹，姐姐能进来吗？”

她话虽然还在问着，可人已经提着裙摆跳了进来，她围着顾明鸾的屋子，蹦蹦跳跳的看了一圈，“无论来明鸾妹妹这里几次，都觉得你这闺房简直又大又漂亮。”

“明鸾妹妹去过皇宫，这屋子怕是跟皇宫也差不了多少吧。”

身为嫡出的顾明鸾，平时就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都看不上，更不用说这些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在她眼里，除了有个小姐的名头外，跟外头这群跪在地上的侍女没什么不一样。

“顾珍姐姐那么想知道我这屋子跟皇宫一不一样，不如直接去宫里看看。”

她慢条斯理的看着吓人，在她脚边收拾他的首饰，这匣子里任何一样，都是顾珍想都不敢想的。

庶出艰难，顾府尤甚。

周氏疼爱自己的子女，视其他姨娘所生的孩子弃如敝履，别说是吃穿用度，单单是这名字就能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嫡出的子女全是双字，他们这群庶出的，就跟玩闹一样，随随便便安了个名字。

可顾珍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顾明鸾言语中的敌意，“皇宫那样的地方，我怕是一辈子都去不了呢，明鸾妹妹可以跟我说说皇宫都是什么样子吗？”

顾珍道，“祖母说让我今日好好的跟着你，免得不知规矩给顾府丢脸。”

顾珍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心口，“祖母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提，惹得我这心，昨晚开始就一直砰砰乱跳，本来今天都想称病不出来的，又实在好奇这上京跟陵川有什么不一样。”

顾珍不知何时站在了顾明鸾的身后，毫无姐姐架子的乖看着顾明鸾，一脸娇憨，“明鸾妹妹不会笑话我吧。”

顾明鸾嫌弃的别过头去，“既然是祖母吩咐的，我自然会带着你，只是你要明白，上京可是跟陵川不同，你么不要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来，丢我的脸！”

顾珍连忙点头，“我就知道明鸾妹妹最好了。”

顾珍说着给顾明鸾熟练的挑起首饰来，看着顾珍挑首饰那小家子气的样子，顾明鸾直接把顾珍拿出的几件简陋首饰，丢到了她面前。

“这么难看的几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选的，这些本来也是要丢的，看你这么喜欢拿着自己戴去吧。”

顾珍数着落在自己面前的几件首饰，“这也太贵重了吧，本来就是你的姐姐，怎么能收你这么多东西？”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顾珍越这样子，顾明鸾越看不上，“给你就拿着，免得一会儿跟在我身后太过寒酸，知道的是顾家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丫鬟。”

“好像也是啊。”顾珍沮丧的挠着头，“那我就戴今天一天，等宴会结束了，我就给明鸾妹妹送过来。”

顾明鸾已经直接无语了，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再还回来，她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想要就直接丢了，戴过的东西还想给我，你当我这里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来的么？”

顾珍连忙摆手解释，顾明鸾却不愿再听，反正首饰都已经送了，正好她那里还有几件不想要的衣裳，干脆一并抽出来丢给顾珍。

别看顾明鸾对这些衣裳瞧不上眼，可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是周氏找了顶级绣娘，花了大价钱才寻来的衣裳，为的就是让顾明鸾开心。

有那么几件，就连上京都少见的很，只是因为顾明鸾颜色不喜欢，就一并丢在了顾珍身上。

顾珍像被财宝砸蒙的守财奴，张着的嘴就没合上过，“这个也给我？我的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吗？”

“明鸾妹妹你确定你真的不想要？”

“你不会后悔吧？”

“呜呜呜，我真的好喜欢。”

“等今天以后，我一定洗干净，熨平整，再还给你。”

顾明鸾像打发乞丐那样赶着顾珍离开，“等会你也不用过来，半个时辰后，咱们宴会见。”

顾珍做梦一样捧着东西神魂颠倒的走出去，本就身材娇小的她，几乎被这些东西压的看不见头脸。

她现在暂时安置的院子，就是故阿蛮之前着火的那间，因为她们的到来，院子被重新粉刷过，虽然有些地方还有着难以掩盖的痕迹，可是却比陵川好了不知多少。

进院子的时候，顾珍看到偏院房门紧闭，年纪不大的丫鬟正在窗台下熬着美容的方子。

“二姐姐在吗？”

小丫鬟连忙请安回话。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明鸾妹妹给了我好些衣裳，我想问问二姐姐要不要从我这里挑几件，毕竟等会儿还要见客。”

听到顾珍的声音，偏院合着的房门被人推开，房门里面，顾府庶出的二小姐像只穿着艳丽的金丝雀，大红的衣裙翠绿的披帛，橘色绣鞋都挑着葱色绣球团。

她一双吊梢眉十分细长，看人时又娇又媚，樱桃小口，润泽娇艳。

比起其他几位小姐，二小姐显然身量要比这群妹妹高的多，可身子骨也更纤细。

尤其是那纤纤细腰，简直如蜂似蝶，因为腰细，使得他的上围看上去十分丰腴，臀线也翘着越发饱满挺翘，真真是人间尤物，只消一眼就失了魂魄。

二小姐这绝品身材，倒不是生来如此，而是她的生母乃是赫赫有名的扬州瘦马，虽然后面跟了顾大人从了良，可对自家女儿的教导，却是比自己当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柔倚着门，淡淡的扫了顾珍一眼，“你这秋风怎么都打到别人院里去了。”

顾柔一口吴侬软语，说起话来又嗲又嗔，“我若是像你这般不要面皮，估计早投死在门前跳河里了。”

说罢也不等顾珍说话，“啪”的摔上了门。

莫名其妙被讽刺了一通的顾珍，只能尴尬的搓搓手指，就抱着这些东西回了屋。

可等着房门一合上，顾珍就看着自己这家徒四壁的简略屋子。

顾柔的姨娘当瘦马时，不知攒了多少金银家当，自然看不上这点东西。

顾明鸾有周氏当靠山，对于这些东西自然也视如敝履，可她不一样，她的娘亲就跟在隔壁院子里吵闹的那个香雪一样，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奴婢。

顾珍慢慢瞧着那些抱来的东西，慢慢的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竟然给了我，我自然要好好用起来。”

周氏在前门待客，今日邀请的家眷不知怎的，来的特别的多，本来就没怎么经历过这些事的她，没过一会儿就忙的焦头烂额。

“快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还不赶紧去请小姐过来给我帮忙。”周氏催着婢女去请顾明鸾。

顾老夫人本来就看不上周氏，如今见他因为这点小事就手忙脚乱，眉宇间已经带了不悦。

不过，今日这家眷来的确实有些多，她对身旁的嬷嬷道，“去找个人问问，怎么今天来的人这么多？”

见嬷嬷领命下去，顾老夫人也不愿见周氏再这么下去，丢顾府的脸，“去把几位小姐都叫过来，正好趁着这场合好好学学以后嫁为人妇该有的礼数。”

没过一会，出去探听消息的嬷嬷就走了回来，只见她轻轻在顾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儿，就见顾老夫人眉头皱了又舒。

“你都探听清楚了，真是因为这样？”

嬷嬷笑的眯着眼，说，“老夫人放心，老奴都打听清楚了，原来这些夫人是觉得咱们顾府设宴，是为府上待嫁的几位小姐相看人家。一家有女百家求，一看就是别人知道老夫人教导有方，这才兴冲冲的想要过来求娶。”

“贫嘴！”

顾老夫人嘴上说着嬷嬷，心里听着却是越发高兴。

“她们哪里会认识我？”

“你也不用说这些好听的，二丫头三丫头一直呆在陵川，又是庶出，恐怕不是这些人来的目的。”

顾老夫人笃定道，“我看他们是为了四丫头和五丫头来的。”

见老夫人难得这么高兴，嬷嬷也开心，“五小姐生的倾国倾城，难怪她们会喜欢。”

顾老夫人远远瞧着一露面就引起无数世家夫人小姐追捧的顾明鸾，却是摇了摇头。

“明鸾丫头是个好的。”可是之前跟太后走的太近，又跟皇子，不清不楚牵扯太过。

“恐怕不是这群人的目的。”

嬷嬷不解，“那还有谁？”

她来京时间太短，看到的最多的也就是顾明鸾，如果不是这位世间少有的美人。

她却是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人了。

可顾老夫人却是神神在在的笑起来，“谁说没人。”

不是还有她家四丫头。

嬷嬷是从陵川一路跟过来的府里老人，在她印象里四小姐顾阿蛮一直都是文文静静不怎么爱出动静，没什么存在感的模样。

模样才情都不是顶出挑的，以至于顾老夫人说这群人是为了她来，总让嬷嬷觉得老夫人这是爱屋及乌，才会觉得这群上京世家会看中四小姐。

“不信你就等着吧。”

顾老夫人却是十拿九稳，“我的蛮蛮儿才是真正的明珠啊。”

周氏脸都快笑僵了，他都快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打听顾阿蛮在哪的人了。

今天明明是给顾威相看亲事，这群人过来询问府上小姐也就罢了，竟然询问的还是顾阿蛮。

她家如花似玉的嫡亲女儿顾明鸾就在她身边站着，这群人难道眼瞎了不成，竟然看不到。

周氏这个气哦，又因为对方的身份，碍着面子强撑着跟对方说笑。

“我那四丫头惯爱是个喜欢躲懒的，你们先去园子里转转，她一会就出来。”

“可我怎么听说府上四姑娘搬出去了？”

有人问，“她今日会来的吧？你是不知道哟，我那一双儿女天天吵着想要见她，平时门都不愿意出的人，今天天不亮就把我给吵起来了。”

“娘亲，娘亲，我想她做我嫂嫂。”

“不行！”男童气鼓鼓的看着自家妹妹，“说好了，是我娶的。”

女童不高兴，奶声奶气，“你太小啦，还是让给哥哥，这样我们现在就能带她一起走了。”

旁边的男童不答应，就跟自家妹妹吵起来，可是哪里是自家妹妹的对手，到最后竟然因为“媳妇被人抢走”哇哇大哭。

周氏尴尬的看向这两个不过腿高的孩童，吵得脸红脖子粗，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听侧门里响起一声笑来，“难不成你准备哭着娶我？”

说话那人貌若桃花，一袭海棠色的红衣，脖领处圈着一层银鼠毛的封领，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海棠，瑶池神女般翩翩而至，发梢眉间风华无双。

那双灼若桃花的眸，带起笑意如水般温柔的看着孩童，轻轻摸了摸他的发心，“快些长大啊小郎君。”

孩童带着泪的眼睛愕然的看着那似水桃花一样的人在自己面前走过，于众目睽睽下对着顾老夫人盈盈跪拜。

“顾阿蛮拜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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