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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望着林彻的神态,有些惊疑,坐不住了,起身近前几步,细细观察起来,有些不敢确定的又围着池子转了几圈,然后在正面盯着林彻看了半响。
最终,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老道满是沧桑的内心,缓缓沉吟道,“内观经曰‘信道易,行道难;行道易,得道难,得道易,守道难。守道不失,身长存也。’庆儿,听仔细了!欲行真道,须如上士勤而行之。此法贵在坚持,行立坐卧之间,随时可用丹田呼吸,不必拘泥时日。”
林彻倘若无知无识,神态平缓,若不是红的滴血的皮肤和头顶蒸腾的白气,都要以为他这是安睡着,老道却清楚他能听到自己的说的每一个字。
张道长缓步走回石头边,轻声细语着,“老道我无法在此间长留,最长能有一个月,原本还担心时间不够给你打下基础,因为调理体魄是很花时间的,因人而异,长的数载,最短的也要半月,原以为以你的资质,怎么也得月余,因此,昨日我用手法为你易骨腾膜,为你缩减几日时间。”
晨间的日光,掠过树梢,穿过水雾,静静的抚在林彻的侧脸上,小小的脸庞泛着红光,不悲不喜。
老道立于石上,紫青道袍,随着山间的微风,轻轻飘摆,“现在看来,只需十日,你便可完成调理,到时便可开始练基本功了。哈哈,你林家果然是得天之幸啊,老林头好福气啊,哈,如今老道我也不差。”
少顷,张道士走过去,把林彻从水中拎了起来,“好了,把水汽散了,穿上衣服吧。”
林彻光着屁股蛋,迎风张臂,惬意的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片刻之后,水汽散尽,便把衣服穿了起来。
老道丢给林彻一个小瓷瓶,一个略大的坛子,“瓷瓶中的丹药,于晚间亥时服一粒,然后到此跑三个回合山道,回去后便用坛中之药泡澡,次日寅时服一粒,来此跑四个回合,然后在这池中泡半个时辰方可,池中不必添药了,那竹笼一直留在里面便是。好了,回去吧,这十日你当自行锻炼不可或忘,十日之后老道自会来寻你。”
张道士说完,便飘然离去。
就这!?
林彻怀里抱着一坛一罐,一脸懵逼,这年头的师父都这么教徒弟的?
算了,原谅他了。
不然呢,打他?那是不可能的,打不过。
骂他?不敢,怕挨打。
林彻孤孤单单的往回走,一边回味着老道今天说的那些话。
其实老道说的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但林彻自己理解来说就比较简单了。
那所谓的易骨腾膜,说得很高大上一样,怕不是真的把自己的骨架关节拆了又重新装一次吧?难怪和前世去洗浴城做完推拿的感觉很像。
调理体魄就是用内外药物给身体做调整,让普通人的身体适合练习武艺,跑步应该主要是为了催发药力和调动身体里的潜力。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前戏…有点前世三个月新兵营的意思。
让一个普通人从身体和精神一起往习武者的要求上转变。
而呼吸吐纳法可能是力量使用的基本法则吧,连基本功的时候就应该就是正式进入练习武艺了。
之所以林彻比绝大多数人更早渡过体魄调理期,是因为,他在最合适练武的年纪,大脑里却有成人的理解力,占了一个千古难有的便宜。
如今看来,武功似乎也没什么太神奇的地方,根本没听到张道士提及什么内功这些玄妙的东西。
张道士现在传授给林彻的,简单的来说就是锻炼体魄,开发身体潜能。
而杨巍成也说过,锻体是一切武艺的根基,只是各家有各家的方法罢了。
而呼吸之法也好理解,人体所有细胞都需要氧化作用才能提供能量,一个合理的呼吸节奏,当然可以让人更好的运用力量。
差不多上午十点的样子,光荣的新兵蛋子林彻回到了林府西门。
还没进门,一阵银铃声就扑进了耳朵,小丫头娇嗔的停在林彻身前,“阿郎,说好的起来要唤奴奴的,你又忘了,害得奴奴又挨了甄姨的板子,还不给我吃早饭。”
“额,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算了,中午赔你一只烧鹅总可以了吧。”
小丫头好打发的很,林彻很是擅长,边走边说,“对了,你怎么知道在这个侧门等我?你是神仙么,能算到我从这里回来。”
“哦,早上你又不见了,我找你的时候就看到门上钉了一个纸条,甄姨说上面写了你去西山练武了,拿给太爷看了,太爷说不用担心,等你回来就是了,我猜你肯定要从这里进府啊,当然在这里等你了。嘻嘻…”
小丫头还有点洋洋得意,屁颠屁颠的跟在林彻身后。
“好吧,算你聪明,给你加个鸡腿。”
林彻心想,没想到张老道还是很靠谱的嘛,还知道留字条,咦,我怎么没看到他什么时候留的。
“嘻嘻嘻,阿郎,说话要算数哦,要一整只烧鹅和一个大鸡腿哦。”
小丫头欢呼雀跃,银铃声欢快的撒在林彻身周。
“呵,那要是给你加个羊羹,是不是愿意加一顿板子换。”
林彻对这个小吃货很是无语。
铃娘赶忙捂着屁股,“不成不成,屁股已经打肿了,今天不能再加了,阿郎,明天换好不好?”
林彻捂住额头,说不出话了。
“对了阿郎,工匠坊使人来说,你要的东西做好了,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来。”
小丫头总算想起还有事情要传达。
“那现在去外院吧,待会你找个人去让工匠坊把东西送到外花厅。”
林彻拐上了去外花厅的路。
……
林彻看着手里的笔,翠竹的笔身,浅刻着梅花和兰花,一个金质的蟾蜍趴在一头,肚子下面通过笔身刻出一个短槽连着里面的唧筒内杆,推拉蟾蜍就可以吸墨水到笔筒里,打开同样翠竹制成的笔帽,里面看到铜质的笔头上点着一小金球,笔头抱着木质的引墨槽。
可以说,这笔简直是艺术品,实在精巧美观,吸了墨水,写上几个字,很完美。林彻满意极了。
总共十只,两只就是林彻手上这样的,另外八只结构是一样的,就是没雕刻和金饰。
老龚头看到林彻满意的表情,小声的提醒道,“阿郎,这笔吸了墨最好就用完,因为唧筒塞子不够紧密,里面的墨水还是容易流出来的,最好用完后才随身携带。”
这是没法子的事,除非有橡胶啊,急不得,林彻点点头,“我已经很满意了,不过,我听说有一种杜仲树,可以提取胶质材料出来,我让人找找,可以用来做塞子,那样就很紧密不怕漏了,对了,马车有进展么?”
老龚头见林彻并不介意那点小毛病,放下心来,“马车有点眉目了,还在试材料,应该很快的,不会耽误阿郎的事的。”
“很好,辛苦大家了,去账房支两百贯,算是给大家的奖励。”
林彻写了个字条,盖上自己的小印,递给老龚头。
“老朽代大家谢过阿郎赏赐,那老朽就先退下了。”
老龚头接过字条,眉开眼笑。
让铃娘包上笔,林彻自己依旧抱着一坛一罐,向自己的庆延院走去。
随后几天里,林彻早晚间自行练功,白天就操练那二十几个少年,以及流民中因为身体恢复得比较快,而先行接下来的一部分人。
这部分三百多流民都正直青壮年,所以林彻按着自己的想法把他们编成队伍,然后用同样的方法进行军训。
虽然大多数流民因为没有文化,不识字,所以接受能力比较差,甚至有些人左右都分不清楚,林彻只好让他们在手脚上绑上黑白布带来做区分。
但是因为林彻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所以服从性非常高,一次不会的科目,就练上十遍,百遍,直到熟练于心为止。
这时候,也是二十几个少年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们理解能力好,又被强训了好些日子了,于是便开始充当流民们的教官,很是过了一把训人的瘾头。
结果就是,他们常常在林彻那里挨训了以后,再憋着一口气更加严厉的训练流民。
这样的高压下,成绩还是有的,流民中也很快涌现出了五六十表现优异的人,很快就掌握了训练中的科目。
于是林彻又把他们重新编伍,让五六十人充任伍长,一个带四个,这样训练起来渐渐上了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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