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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闵婕显出脆弱来,“二哥,我现在时常后悔,如果当初听你们的劝,不那么任性就好了。”
如果不去招惹裴祈,彼此的人生都不可能是这样。
元真笑了笑,“你以前可从来不说后悔。”
“是呀!”苏闵婕苦笑了下,“以为无知无畏,就可以不必为犯下的过错去承担责任。那知道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元真看一眼裴祈,“他肯定不会后悔。”
这话一语双关,不后悔与她相识一场,也不后悔舍命相救。
苏闵婕眼泪落下来。
“上次,电梯事故,你受伤住院,我俩打了一架。”元真突然说。
苏闵婕愣了愣,想起来裴祈脸上和嘴角的伤。
“我让他别再纠缠你,他说他也想,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元真推着眼镜,无奈般失笑“我打他,是因为我嫉妒他……”
嫉妒他敢听从自己的内心,无所顾忌。
那怕失去一切,也要用力张开双手试图去抓住。
有时他想,也许爱本身就是不理智的。
反过来说,太理智可能是因为爱的不够深刻。
所以,他释怀了。
元真最后说“小七,别着急,再好好想想。”
指的是她嫁给江佐的事。
几天后,苏闵婕出院。
首京必须要回去一趟,她给裴祈又请了两个最好的护工,心里终归是牵挂着的。
苏老爷子已经出院,见到她,哼一声“不死都要被你吓死了!”
“是我错了。”苏闵婕脸贴过去撒娇。
老爷子还是板着脸,“哪里错了?”
苏闵婕也不知道哪里错了,委屈巴巴地。
老爷子软下语气来,“裴祈怎么样了?”
“还没醒。”
老爷子有声轻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院子里,那些布置还没撤去。
亲临现场,如梦似幻的感受更深,让苏闵婕虚实不分。
江佐穿白色的衬衫,衣袖随意挽着,站在灯火阑珊处望她。
苏闵婕并没有马上走过去。
两人各自站在一处,两两相望。
他们中间隔着的距离并不远,却就像这场景,因为虚幻而显得遥远。
苏闵婕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
如果没有与裴祈的三年婚姻,没有输得彻底的一场爱情赌博。
再遇江佐,心境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苏闵婕往前走,一步步走近江佐。
然而,她心里是空的,没有落处,不知所谓。
江佐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腰间,随即,勾住她下巴,四目相对,周围光彩熠熠,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在她的唇上。
手指轻抚她的红唇,江佐喃声“苏……我很爱你,你知道吗?”
苏闵婕睫毛颤动,嗯了一声。
江佐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亲,“你生日那天,我准备求婚,你知道吗?”
苏闵婕喉头滚动,“知道。”
他笑了起来,“那我会成功吗?”
他抬起眼帘,幽蓝的眸深不见底,像是要把她吸进来,囚禁起来,把她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也看得出,他在用力的克制。
苏闵婕迟疑一下,“江佐……”
“不要说对不起。”江佐打断了她的话,手指抚过她脸颊,“我想吻你,可以吗?”
苏闵婕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他的唇即将落下时,她别过头去。
“江佐,对不起……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
江佐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释然一笑。
“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这大概就是你们常说的天意吧?”
他后退了一步,留出给她尊重的空间,“但我不会放弃。”
“苏,无论什么时候你想回头,我都在你身后。”
……
回归正常生活后,苏闵婕又忙了起来。
前期堆积的事太多,正好可以让她不去想那些纷纷扰扰的事。
江佐也很君子,自那日后,真就退回到合作伙伴的位置。
不过份亲近,也不刻意疏离。
他掩饰的很好,苏闵婕感念他的理解与绅士,在他面前,反倒是比以前还要放松一些。
裴祈已经睡了整整一个月。
苏闵婕再来看他时,他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加护病房。
她坐在他床边,看了他很久后开始说话。
“过几天就是我的婚礼了,你真不打算参加吗?”
“有家叫临川的公司,正在和我们竞争环境整改项目。他们手里资源不少,你再不醒来,前期那些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裴文婷也病倒了,你再不醒来,我就叫她把股份卖给别人去……”
裴祈无动于衷。
苏闵婕深盯着他的脸,良久后,败下阵来。
她拉着他的手,轻抠着他掌心,语气温软“算我求你,行吗?”
说着说着,她又生气。
“你这么睡着算怎么回事?!”
“你这叫道德绑架!”
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
苏闵婕很无力,就那么捧着他的手,久久无声。
想着梦里,他说的那句‘这下,欠你的我该还完了吧’,她突然又发了狠。
凑去他耳边,她咬牙说“我怀过你的孩子……但他没了,因为你没的。这笔账我本不想和你清算,但你那么坚持要还清,那就来还吧!”
“你要么醒来还清,要么就这样睡一辈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疗团队留住你的命!”
那是苏闵婕这一生,至今为止,最痛的一个点。
她一直将它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打算示人。
这一刻,却亲手撕掉伤疤。
比她想象的还要疼痛,疼得苏闵婕眼泪流下来,狠骂一句“你个混蛋!”
手指突然一紧。
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一错不错地看着裴祈。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恍惚惚看到他的睫毛动了动。
她心一紧。
定定坐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自己一动一眨眼,眼前的画面就会消失。
又过了几秒,裴祈眼睫毛颤动的频率突然变高。
苏闵婕心脏差点跳出来,按呼叫键的手在发抖。
下一瞬,裴祈突然睁开眼睛。
他视线茫茫地看着她,那眼神清明的像刚出生的孩子。
四目相对。
苏闵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甚至都不敢去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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