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01殿下倒计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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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妖怪,一半是人类,被人类驱逐,不为妖怪接受,没有归属,挣扎再两者之间,这就是半妖。
种子扎根于土地,汲取着营养,破土而出,最终成为一株草、一朵花或一棵树。食草动物吃下了它们,食肉动物又吞下了食草动物,等最后的捕食者的遗骸腐竹了,所有的一切又重归于大地,开始新的轮回。
小小的土堆上长满了野花,若不是那大大的墓碑竖在那里,迷途之人也许还会愿意驻足观赏一下这些生机盎然的花朵。墓碑上铭刻的字符不属于人类的语言范畴,只有妖怪们才能认出来。上面书写着,优子沉眠之地。
这里只有这一座孤坟,周边是高大的乔木,人迹罕至。
少年人提着竹篮,哼着小调,轻快得走在杂草漫天的山野中,好似郊游一般。他有着一头长长的如绸缎般的黑飞。他的眼镜是湛蓝的,如天空一样澄澈。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衣领与袖口处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
就是这样一个看着像是普通人类的少年,他独自走在妖怪出没的大山中,找到了那座孤坟。
“母亲,我又来看你了。”将竹篮里的几样果子摆在了墓前,又将右手轻轻放在了碑上,少年接着用轻快的语气说“妖怪的时间太不值钱了,这都过了快五十年了。不过只要有空闲,我都会过来跟你说说话,毕竟这里很寂寞啊。”
优子跟她那个妖怪丈夫不同,她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类少女。可惜,世道不好,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比如还算强大的地妖英年早逝,而孱弱的人类最后寿终正寝。
当少女优子生下了地念儿,她变成了守寡的少妇,再在时光地蹉跎下变成了大妈,最后鹤发鸡皮,病恹恹得躺在了床上。
“我要埋在深山老林里,就好像没有同他分开一样,就好像时光停止在初见的那一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地念儿听到优子喃喃的话,只觉得,那一刻,他的母亲仿佛重回了少女时代,她眼睛里的光如此美丽。
地念儿是个半妖,就如那部《犬夜叉》动漫里的主人公犬夜叉一般。半妖地念在那部动漫里有着一点点并不重要的戏份,大抵是个面丑但善良的小配角。
可是少年人长得并不似那个身形庞大而笨拙的动漫原型,他纤细,个子还有点矮,看起来就像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在妖怪世界里,地念儿算是长得很像人类了,除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与有点尖的耳朵外。
地念儿拥有着前世记忆,但世界是真实的,那部动漫也仅仅是一部跟这个世界有些相似的童话故事。
吐了一口浊气,地念儿继续同亡者单方面倾诉,这场一个人的聊天也没有持续太久,等太阳往上升了一点后,聊天也就结束了。
地念儿站起身,拍掉下摆沾上的尘土,最后说了一句。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生活得很好,早点成佛,早点去找父亲吧。”
半妖是另类的存在,人类的国度极度排斥沾染了妖怪污秽血统的非人,而妖怪的时间更是残酷。半妖比不得全妖,他们普遍弱小,而且有着致命的缺陷,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完全变成人类。丧失了妖力的半妖就成为了妖怪最好的血食。
优子带着地念儿生存得很是艰难,犬夜叉的母亲十六夜是位公主,虽然歧视是有的,但衣食不缺。优子只是一名普通村女,和妖怪在一起后,就被村子驱逐了。在地念儿的父亲逝去后,优子只能带着刚刚出生的地念儿嚼野草、食野果,勉强裹腹。直到等地念儿长大一些,母子俩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看望了优子,地念儿出了山林,来到一片平原。平原上有着成片的稻田,到处都是麦穗荡漾而起的金色波浪,空气中充斥着天地能量。地念儿蹲下身,仔细观看了稻田里的麦子,而后轻笑道“又到了收货的季节了。”
说完,半妖少年就召出了一团“棉花”,脚下一点便跳了上去。
“棉花”轻飘飘、慢悠悠地荡起来,载着少年飞去了远方。
西国,妖怪的国度,走着强大的守护者——斗牙王,他的臣民往往遵称他为犬大将。
弱小的妖怪在这里得到了强者的庇护,比之外面也算活得安逸。
前世的记忆里,西国从来没有被动漫展示出来,仅有的几个片段,不过是长有些许青苔的石屋石殿。地念儿初次见到这座石头筑成的建筑群时,也没有觉得这座城池简陋。妖怪与人类是不同的,这种融于自然的古朴与厚重也不输于人类工匠精雕细琢的宫室。
因为犬大将的怀柔政策,西国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也许地念儿有几分穿越者的运气,很多年前的一次偶遇,半妖地念凭借着自己种地的本事获得了犬大将的青睐,成功的加入了西国大家庭。换言之,地念儿成为了犬大将众多家臣之一,抱上了这个武力天花板层次的大佬的大腿。
“棉花”的速度虽然慢,但也好过地念儿靠自己的短腿跑。地念儿睡了大半个钟头,“棉花”终于飘到了西国石殿大门。
守门的是一个顶着赤色柴犬头的犬妖,和一个顶着黑色柴犬头的犬妖。
“内务长大人,王后正在找你。”赤柴枫丸鞠躬道。
地念儿道“知道王后找我有什么事?”
“跟小殿下有关,其他的属下们就不知道了。”黑柴太一狼补充道。
“那倒是得赶紧过去了,”地念儿轻皱眉头,但他也没忘记收稻子的事,“妖田里的稻子该收了,你们安排人手。妖稻入仓后,还是按照往年的规矩,除宫中自用外,论功分配给侍从们。”
忠实的护卫犬妖们齐声道“属下明白!”
漫步在蜿蜒而上的石阶上,地念儿虽说早赶紧,但也没见他有丝毫慌张之处。许是,先为人再为妖,百年的时光抚平了人类匆忙的脚步吧。
石阶一直向上,离地面越远,石阶就越陡,直到笔直向上,直入云霄。
身边刮起了凛冽的风,地念儿伸出了左手,对掌心吹了一口气。棉花状的妖植长出,软绵绵的。
地念儿蹦上了妖植风棉,乘着风升上了天空。
西国王宫最核心地——云宫,不在众多生灵赖以生存的大地之上,而是悬在万丈高空之中。
大殿之上,美丽的女子慵懒地躺在云床之上,额有深紫新月,眼下是对称的鲜红纹路,她金色的瞳孔斜斜地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黑发半妖。
在万丈高空之中,云雾缭绕,这般美丽的女子,大抵是仙人吧。可惜,西国的王后,凌月仙姬,可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相反,她是一个富有杀戮意识的大妖怪。
即使凌月仙姬有着乖巧的公主切,加代表傲娇的双马尾,她的本质还是一个冷漠、有些恶趣味的妖怪。
这些不敢说出来的话,地念儿通常不过是腹语一二。
面对这位王后,最佳应对策略是,任她耍。
怀孕已有九年的凌月仙姬啥精神状态尚佳,左右是闲着无事,她也好生戏耍了地念儿有些年头了。小妖怪没什么大本事,但处理内务的确是一把好手。虽然有损大妖怪的颜面,凌月仙姬也不得不承认,在西国的后勤运转工作上,她确是从这个半妖身上学到颇多东西。
“杀生丸快要出生了。”
孕育生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凌月仙姬修长的五指轻抚着鼓起的腹部,她的嘴角习惯性上勾,但不是往常那般带着疏离或是饱含深意的假笑,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是真正欢喜。
地念儿非常识趣地接话道“属下定当安排好迎接小殿下的一切事宜。”
“废话,”凌月仙姬收起笑意,她低头看着直视自己的半妖少年毫不客气道“最近不要出云宫。”
抱大腿多年的西国内务长立刻明白大佬的意思。人类怀胎十月,生子都如同是走一回生死关,更何况是产下这位拥有强大血脉之力的杀生丸殿下呢?
凌月仙姬生产在即,犬大将在外征战不得回,身为内务长的地念儿要在隐瞒王后即将生产的前提下,不动声色得安排好所有事情。
离开大殿,地念儿回了自己在云宫的住所。看起来,地念儿好似要忙碌起来了,但真正需要他操心的也不多。
先说安保方面,云宫守卫都是中心的下属妖族,完全不需要吩咐,但有凡作乱者,马上就让他体验没有保护措施的万米蹦极。
再说医疗条件,专业妖怪医生——药老毒仙,随时待命,简直是你想死都死不了的节奏。
卑微而弱小的半妖内务长,唯一需要做得是弄好种田大业,保证有源源不断的富有天地能量的药草供那位小殿下挥霍,其余就是端开水、跑腿等微不足道的后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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