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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应天府后,芷若、不悔等也各自回峨眉、武当,而赵敏见大势已定,也只能随殷梨亭一行返回武当继续为无忌疗伤。
杨逍一行也启程返回临安。行至一山间茶摊歇脚,正巧遇上了同样回程的昆仑派。何太冲因双腿折断,只能用软轿抬着,所以脚程破慢,班淑娴与杨逍有仇怨,又深知此刻不是杨逍对手,便只得姑且井水不犯河水。
因着一上午赶路,明教诸人也是又饥肠辘辘,便叫了些茶水饭食,杨逍一面喝茶,一面看着晓芙正在安静地吃着碗中的面,因着赶路,发丝颇有凌乱,便忍不住伸手为她理了理,晓芙抬头,温柔一笑,暖化了杨逍的心,二人默默对视了片刻,此时与杨逍晓芙一桌的周颠跳脚起身,端起碗筷来到边上与范遥冷谦同桌,说道“我看我还是坐这桌合适,教主夫人现在是越来越旁若无人啦。”
明教诸人皆笑,晓芙羞着低头吃碗里的面,杨逍咳了一声,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时,只见周遭灌木之中,数十片暗器袭来,杨逍右手以龙泉剑剑柄挡去飞向晓芙的暗器,明教诸人也纷纷起身躲避。
十数名黑衣高手冲出灌木,举刀砍向昆仑派众人,昆仑派持剑反击,明教等人见对方不是针对自己,便在一旁观望。
黑衣人武功高强,但班淑娴也是当世高手,只是要护着受伤的何掌门,难免力有不逮,双方僵持不下。
“这是什么人?”周颠看不出黑衣人的武功路数。
“不管他什么人,人家门派的江湖恩怨,况且这昆仑也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我们还是莫插手。”冷谦见事情蹊跷,但也不愿参与“教主,我们还是赶紧离去。”
杨逍点了点头,便拉着晓芙和明教一行离开,诸人一路在猜测袭击昆仑之人,但似乎也无头绪,直到夜幕降临,黑云压城,怕是要下大雨,见山间无客栈民居,只能回头返回方才路过的一破庙落脚。
杨逍与明教诸人刚进破庙,只见昆仑派也在此歇脚,他们想是已经击退了黑衣人,但班淑娴右肩受伤,略微包扎,还透着未干的血迹。
杨逍也不理会昆仑,带着明教诸人径直走到破庙的一边,端坐闭目养息。夜里山间下起了大雨,深秋之雨透着刺骨的寒意,晓芙和杨逍坐在离火堆稍远一点的位置,因着更深露重,晓芙微微轻咳了一声,杨逍急忙脱下外衣披在晓芙身上,又将晓芙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中取暖,晓芙偎依着杨逍,虽处寒冷秋意之中也觉得温暖如春,坐在不远处的班淑娴看到杨逍晓芙,不禁眼泛微光。
到了三更时分,只听得庙外一丝响动,诸人皆惊醒,只见又是数十名黑衣人提刀砍向昆仑众人。晓芙方才在杨逍身边睡得很沉,突然惊醒,朦胧之中只见班淑娴带着昆仑派奋力应战,刀剑相击。
“这昆仑到底是得罪了谁?”周颠见此次黑衣人比起白日那批更加凶狠,不禁唏嘘“这是要灭了昆仑的意思啊。”
“教主,我们还是快走吧。”冷谦不欲多招惹是非,在旁劝道,但见杨逍尚未为之所动,又补充道“我们与昆仑向来不和,没必要淌这浑水。”
“是啊,教主,我们还是撤离吧。”铁观道人也在旁劝道“何太冲与我们有杀师之仇,又多次追杀我们,没必要相救。”
“不对。”范遥见杨逍依旧没有撤离之意,方得大悟“正是江湖传闻昆仑与我们有大仇,如今我们一同进山,这昆仑惨遭灭门,这账莫不是又要算到我们明教头上了。”
明教众人听范遥一说,也是大悟,只是鉴于这形势复杂。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此时,班淑娴和几个大弟子已受伤,打斗之下稍显不怠,记得周颠直跳脚“这何夫人倒是好好打啊。”
又见几个黑衣人将原守卫何太冲的昆仑弟子已经被杀,正欲挥刀而去,何太冲双腿受伤不可移动,只见得班淑娴一个飞身为何太冲挡去一刀,口吐鲜血,黑衣人见班淑娴重伤,又是刀斧相向,欲取之性命,正当刀斧砍向班淑娴时,兵器皆被数枚石子集中,力道十足,持刀剑者均感到手臂麻木,难以动弹,原是杨逍以弹指神通阻止,明教诸人见杨逍出手,也纷纷上前帮忙,黑衣人见明教高手动手,只得撤离,范遥与周颠亦抓了一二人留待审问。
班淑娴见明教出手相救,拱手施礼相谢,周颠挥手道“诶,不用,我们倒不是真想救你,只是怕你们昆仑在此灭门,又像你师父白鹿子当年之死一样,把这账算在我明教身上。”
这算是明教第一次解释原昆仑掌门白鹿子之死,乍听这么一说,昆仑众人皆惊。只是班淑娴身受重伤,此刻也无力去细细思考这一切,只得先封住穴道止血,昆仑弟子也相互包扎疗伤。只是班淑娴为女子,昆仑皆为男弟子,肩上伤口无法包扎,虽以封住穴道,但伤口还在微微渗血,晓芙见状,上前问道“何夫人,是否需要帮忙。”
班淑娴本不想接受晓芙恩惠,但若不及时止血,怕是要血流而尽,只得点头接纳。二人在庙后佛像处寻得一遮蔽之处,晓芙细心为班淑娴包扎伤口,又给以桃花岛治伤良药无常丹予班淑娴,无常丹本是桃花岛秘药,甚少在江湖上出现,丹体腥红,颇似毒药,晓芙见班淑娴犹豫,只道“这是治伤良药,能让夫人伤好得快些,夫人若不信,不吃也无妨。”
“世人皆道杨教主夫人温柔善良,有何不信的。”班淑娴一把从晓芙手中夺过药便吞下。
“夫人伤口颇深,切莫再有如此大的动作,以免撕裂伤口。”晓芙再细细看一下包扎位置,没有渗血,方才放心为班淑娴穿上衣物,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她。
“记得十几年前我们夫妇上峨眉赴灭绝师太的生辰宴会,印象中你还是一个剑法颇为很辣的小姑娘。”班淑娴突然记起往年之事“那是我和师弟都觉得你会继承灭绝师太的衣钵,杀伐决断,哪知如今你却是这般小女子的温柔。”
“世事多变,晓芙也记得夫人当年和何掌门一同上山,夫妻合奏一曲松鹤延年为师父祝寿。”晓芙听起从前之事,也是颇为感动“琴瑟和谐,令人羡艳。”
“自万安寺后,我师弟被赵敏断了三指,再不能弹琴,这铁琴先生也成过往。”班淑娴低眉说道,颇为伤感“朱弦断,明镜缺,彼物而新,嗟世之人。”
“夫人不顾自身性命多次相救何掌门,足见情深义重,何掌门若能真心悔悟,也不难破镜重圆。”晓芙见班淑娴感伤过往,亦是真心劝道。
“呵,我当年毒杀他的爱妾,他怎能放过我。”班淑娴看着惨淡一笑“我闺名淑娴,试问天下女子谁不愿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良善之人,只是色衰爱弛,等你这容颜老去,杨逍另娶美妾,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还能有这般温婉。”
晓芙听罢,亦不反驳,只是淡然一笑,扶着班淑娴走到殿外,几名昆仑弟子上前关切师尊,晓芙亦回到杨逍身边,杨逍拉着晓芙的手,两人含情相视,班淑娴见状轻笑一声,便上前走到两个被擒的黑衣人身前,一剑斩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右臂,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朱朱元帅。”黑衣人断了一臂,吃痛道,只见班淑娴不甚满意,又是砍断其另一臂,黑衣人惨叫不已,几近昏厥,随后班淑娴长剑指向另一个黑衣人,黑衣人颤颤巍巍从胸前拿出一铁牌,说道“汉王”
班淑娴听罢颇惊,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何太冲,她一摆手,弟子便放了两人,黑衣人连滚带爬带着同伴离去。
班淑娴踱步数刻,走到杨逍身前,说道“请杨教主一旁说话。”
这是班淑娴第一次对杨逍和明教如此客气,杨逍本闭目养神,不欲理她,只是晓芙轻轻推了杨逍一把,睁眼起身,与班淑娴走到破庙之外僻静之处。
“杨教主,我师父之事日后昆仑会细查,若是真有误会,我定当上门请罪。”班淑娴行礼说道“今日还请明教护送我们回昆仑。”
“呵。”杨逍轻笑一声“对于我来说,谁杀了白鹿子一点也不重要。况且是你昆仑的死活。”
“杨教主还是这般目中无人。”班淑娴忍着气说道“只是杨教主真的不想知道,为何陈友谅这么兴师动众要灭我昆仑么?”
“你昆仑多年来为陈友谅在江湖各派安插密探,陈友谅怕你夫妇被朱元璋所擒,透露了密探了讯息。”杨逍冷冷说道“既是你派自己选的路,我明教无权干涉。”
“杨教主果然事事洞明,只是可曾想过这明教之中,也有汉王的人。”班淑娴颇有自信的说道。
“我明教教众过万,难保人人一心。这抓叛徒的事,自有五行四门负责,倒不劳烦昆仑了。”杨逍缓缓说道,似是也不着急。
“若是五行四门之下的人,杨教主自是不在乎。”班淑娴笑道“只是当日杨教主受伤,是谁给的我们消息,怕不五行四门之下的人能做到的吧。再则,昨日我昆仑怕被追杀,故意放慢行程,在这山间破庙停留半日,这半日都无人追杀,偏偏你明教一到,陈友谅的追兵就来。”
杨逍背身对着班淑娴,依旧闭眼面无表情,只是右拳微微握紧,这破庙之中皆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杨教主若能安全将我们送回昆仑地界,我自当告知教中叛徒是谁?”班淑娴知道此事已定,颇为放心,如今算是有了明教的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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