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可忍长箫逐个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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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英雄大会之后，杨逍便悄悄让冷谦赴长安查询佃农之事，此外也再无告知晓芙和隐儿。不悔和殷梨亭也启程返回武当，芷若因着想在江南多收些弟子，便和静玄张罗着新设道场之事。

隐儿和杨逍之间生了嫌隙，而杨逍又不愿说明，隐儿便更加恼火，偷偷去了桃花岛的山洞，看望朝阳。彼时的朝阳在山洞之中，比起之前，更加妖娆，塞克里说他特别奇怪，不要饭食，只要衣物脂粉。

“你怎得变成这样了？”隐儿见了朝阳不知如何开口。

“我本就是阉人，有什么奇怪。”朝阳也不转，只是认真描着眉毛。

“你的武功?”隐儿问道“真的是我爹爹的？”

“重阳为葵，朝英为花，当然是你爹爹的武功。”朝阳低头媚笑。

“重阳？朝英？”隐儿隐约记得这确是杨逍桌上的那番锦缎。

“不过你放心，你爹爹自己也没学会，呵呵”朝阳摆弄着手中的手绢“他不杀我，便是想知道习得这武功的法门。”

“习得这武功的法门？”隐儿问道。

“不过，我即使告诉你爹爹，怕是也不会练的。”朝阳捂住嘴，轻轻笑着。

“什么法门？”隐儿继续问道。

朝阳朝着隐儿招了招手，隐儿走到了朝阳身边，只听得他声音细柔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隐儿听罢，吓得一哆嗦，摊到在地，朝阳见状，笑得更加欢快“你爹爹日日想着和你娘床笫之欢，便是打死也悟不得此功了，他学不得此功，便要困我一辈子。”朝阳笑得格外开心，或许真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东西，终有一样神功，他练得，杨逍练不得，也算解了当日杨逍不愿教授他武功的委屈。

隐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桃花岛，天下之人，皆因这武功而疯魔，他实在不解。

到了午后，隐儿照常来到刘伯温处读书，刘伯温见其心不在焉，便道“无心读书，不如不读。”

“师父。”隐儿低下头，又抬头将这几日心中对杨逍的困惑道出“爹爹一向顶天立地，可如今姑息丐帮，又为了一己私利圈禁朝阳，实在不是男儿所为。”

刘伯温听罢轻轻笑道“你爹爹一向行止由心，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懂他。”

“师父，什么意思？”隐儿问道。

“听闻当日你爹爹被玄冥二老所伤，命在垂危，古墓掌门以九阴真经相赠，你爹爹都不愿接受，他岂是为了一套功夫而圈禁他人之人。”刘伯温缓缓道“那向朝阳学了这般诡谲武功，若是他日这功夫让心肠歹毒之人学去，便是江湖武林大患，所以，你爹爹不得不圈禁他。”

“这可那史帮主也学得阴邪武功，爹爹却也是姑息。”隐儿仍是不解。

“我虽不懂这武功，但也相信你爹爹为人，他浸淫江湖多年，自是有轻重。”刘伯温捋了捋胡子道。

“怕是为了古墓派的掌门吧。”隐儿赌气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爹若是真当这般无情，也不配逍遥二字。”刘伯温笑道“高山流水，有些感情起于男女之情，又超乎男女之情，你还小，还是需多学学。”

到了夜里，杨逍独坐淇园，饮一杯梨花白，吹一曲高山流水，隐儿知道今日是黄衫的死忌，杨逍年年便以此曲缅怀，这也是隐儿第一次仔细听着这曲子，悠扬婉转，却孤寂落寞，仿佛知音难觅，充满惋惜。

一曲既罢，杨逍放下手中玉箫，见隐儿在身侧，这几日父子二人颇有嫌隙，杨逍招呼他到身边坐下，想要为他斟一杯酒，又觉得不妥，隐儿道“娘亲说，酒味苦辣，隐儿还不宜饮酒。”

“傻小子。”杨逍微微一笑，沏了半壶茶，给隐儿倒上。

“爹爹，这么多年，就再未遇上知音之人？”隐儿看着玉箫说道。

“可遇不可求。”杨逍微微一叹。

“爹爹方才吹奏的可是高山流水？”隐儿说道“刘先生说，这是超乎男女之情的情愫。”

杨逍微微一愣，低头笑道“他是想说他和你娘?”

“他在说爹爹和杨掌门。”隐儿继续说道，杨逍豁然一笑，只是独自饮着杯中的酒，隐儿继续说道“玄武忆微雨，一别既如斯，梨花魂归去，高山止流水。”

杨逍微微惊讶，但仍继续喝着杯中的梨花白，又听隐儿说道“从华山回来之时，我去了古墓，见到了杨掌门。”

“隐儿想说什么？”杨逍不愿隐儿参与这些前尘往事，有些不悦，冷冷说道。

“隐儿想说，爹爹可知，每年这梨花白是娘亲亲酿，这高山流水回荡在淇园之中，却扰了多少人的心。”隐儿说道“爹爹自顾自地缅怀故人，可曾想过娘亲的感受，娘亲不说，并非真的无事。”

“你说”杨逍的心软了半刻，又道“我心里只有你娘一人。”

“但爹爹心里也有了超乎男女之情的高山流水。”隐儿抬头，目光坚定道“在遇到杨掌门之前，爹爹也是这般渴求知音，怕是不然，这声乐本就该如这酒，和弦、独奏，无不相宜，怎得如今，非觅得知音才能奏。”

杨逍愣了数刻，他的嘴角微微发抖，这么多年了，他似是也陷入了执念，程英和黄衫留给他太多的遗憾和触动，如今却是也该放下了，他看着隐儿，微微一笑，这样的话，晓芙性格温和自是不愿让他为难，从前五姑还在的时候或许亦真亦假说过一些，却从未想过如今却从隐儿口中说出。

杨逍豁然一笑，起身要离开，隐儿在身后喊道“爹爹，你的箫没拿。”

“你的琴箫技艺颇差，这箫便赠与你，让刘伯温好好教着。”杨逍边走边说“让他别成天想着什么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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