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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太子府内,陈鸣第一次穿上了天子冕服。裁剪好了,重要先试一试的。
冕服并不是明朝的模式,明代的冕服制度多有更改,在沿袭前代的基础上,冕綖下承以冠武,而不加于通天冠上。陈鸣现在穿的是汉式的冕服,确切的说是东汉的,西汉的完全寻不到史料了。
文彩十二章,玄上纁下,主要由冕冠、上衣、下裳、靴组成,并加上蔽膝、绶、佩等配件。
挺繁琐的,浑身上下叮叮当当的。万幸这一套陈鸣不用天天穿,一年穿上两三次就行了,虽然看起来很漂亮,把他自己也衬托的十分威严,大大的穿衣镜里陈鸣转了转,却总感觉浑身都跟被什么东西裹了一层一样。他的不喜欢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不方便。
按照中国的古制,冕服是大夫以上的礼冠与服饰。
汉代儒经所整理出的周代天子的冕服共有六种,按尊卑次序依次是:
大裘冕(旒数不详,推测亦当是十二旒)
衮冕(十二旒)
鷩冕(九旒)
毳冕(七旒)
絺冕(五旒)
玄冕(三旒)
冕服的等级从高到低自然也分为六种。
精美到极点的服饰亮瞎了牛顿和罗东尼的两双狗眼,这是外国人从未能目睹过的精致,龙凤山水,日月星辰,眼神并不显眼的刺眼,衬托出的是陈鸣浩浩荡荡的帝王之风,中国刺绣工艺最高最杰出的代表。
“《诗经》有云: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虞皇的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凤】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为十二纹章,日、月、星辰昭明,象发生万物、养成万物。山龙兴云雨、能适应沾物济众以配天。火明而炎上,强调明理崇礼精神。又如虎,严猛;蜼,智慧,象神武定乱。粉米粒民。黼象割断能决。韍象背拂於非义,或君臣可否相济。”陈鸣感慨自己的大脑了,这样的一段话自己竟然能一个字不错的背下来。
但他背这段话可不是为了装逼的,而是要给牛顿和罗东尼传达一个意思:“我欲寻东西放绘画大匠,绘图留像,以存后世。”这东方自然无须担忧,陈鸣想让他们从西方搂出来一个油画大家来。
这油画如果画出来后,完全可以传去欧洲装装逼吗?让那些洋人看看中国皇帝的行头。
冕旒随着陈鸣的摇头哗啦啦的发出清脆的碰撞,现在陈鸣连大动作都不敢做,万一那珠子扯到一块了呢?哦,是旒,不是珠子。他心理面挺麻蛋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即使知道这东西的代表意义,但又有几个对此真正喜爱到骨子里,天天穿着也不嫌烦呢?陈鸣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疯狂的复古者啊,就拿中国现在百姓们的着装来论,汉服自然是主流,短装的比例也越来越多。也没见他理会一下,还乐见其成呢。
他穿越了,他重兴汉室了,他还要振兴华夏,但没必要杜绝他‘之前’的诸多的生活习惯。短装这东西确实比汉服方便么,看社会发展喽,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极其现实的国都。
陈鸣目光炯炯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冕服,自己终于要穿上它了,穿上这个华夏中央集权社会的象征。《尚书正义》有云:“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以衣冠来区别身份是中国自古以来的规矩。
天子十二旒冕十二章服,十二章。
太子、王九旒冕九章服,世子用八旒冕七章服。
公七旒冕五章服。
侯五旒冕三章服。
这是陈汉新定的典礼。
这眼看着时间就到腊月了,距离二月份陈鸣登基也没几天了,不仅陈鸣自己的一应服饰准备要丝毫不差,还有太上和皇太后,以及皇后嫔妃皇子公主,再有外来国宾时辰,就比如朝鲜、日本、北郑、广南、暹罗,以及亲自到来的琉球王,这些人的服饰也要准备着。而下面的亲贵重臣么,就各自准备自己的了。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江南的刺绣高手都成为了绝对的抢手货。要知道陈鸣登基之后,就要册封群臣了,那些臣子在陈鸣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可以只穿官服,但受封之后,去偏殿更衣,可就要‘衣帽整齐’的来拜谢陈鸣了。
有大宴的!
国宾馆里,尚喜【尚穆王】欣喜的照着镜子,九旒冕九章服,上国恩惠,依旧承认琉球王郡王一级的位置。这可比尚喜刚刚与陈汉签订了《港口通商协议》,把那霸港和奄美大岛租给复汉军水师作为军事基地,从而收获了第一批足足五十万银元额款项,还要高兴的事情。
琉球最近几年的日子很不好过,四年前,也就是复汉军起兵还没发达的时候,琉球下属的八重山群岛发生闻所未闻的超强地震,引起超过二十丈高的大海啸。对于琉球影响甚大。
而萨摩藩的藩主,岛津重豪那个蠢货,天天拿钱往水里面砸,拐过头来就使劲的压榨琉球,尚喜那两年过的日子是叫一个水深火热。万幸天朝永盛,解救琉球于水火之中,不然尚喜真的难以想象琉球国要等多少年才能喘过气来。
“大王。”向克相走到了尚喜的身边轻声唤道,这是向氏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尚喜的大女婿了。
在琉球,向氏与尚氏完全就是伴生关系,分都分不开的。
很有点辽国的耶律氏与萧氏的味道。“张天师已经莅临朝天宫。”
尚喜双眉向上一跳,脸上露出了欢喜的颜色,琉球国别看那么的小,但也是尊道的。不仅如此,还有琉球本土的神道和佛道。前者算是本土宗教,以龙宫信仰、妹神信仰、御岳信仰、祖灵崇拜等为核心,后者却带着浓郁的日本色彩。
琉球人的佛教分为临济宗和真言宗两种。前者算是禅宗南派五宗之一,后者则是日本佛宗。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蕴含着浓郁的日本人身影。
现在的琉球可不比被萨摩藩控制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以尚喜国王之尊也不敢对真言宗指手画脚,就因为日本人的存在。
现在所有的压制都一去不复还了,不管琉球百姓是如何对待佛教的,尚喜自身是不会再拜佛礼佛了,他要崇道。琉球人何时开始信仰道教,已经遥遥不可考了。琉球虽然没有道士,但民间有信仰在就行,琉球百姓也有祭灶、祭祖、扫墓的习俗,还有三清殿。
“待见到天师,孤必要请一位真法师!”换下冕服,吩咐手下人仔细收好,尚喜带着人就兴冲冲的奔去朝天宫。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张天师,天师道第五十七代天师张存义,那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尚喜只知道这位张天师道行甚高,当初还是大青果的时候,入觐京师,奉旨祈雪,有效验,被乾隆皇帝赐道冠法衣,那还是五六年前的事。而那时候的张存义年纪还不过十八岁。
现在他是道教协会的常务副会长,会长的位置空悬,因为天下道门虽然分正一、全真两派,可正一有一个张天师,而全真自从清初的王常月之后就再无摄领一派的人物。要不是张存义的年纪真心轻了一些,而且身子不好,陈鸣还不知道历史上的张存义不足三十岁人就‘羽化’了。张存义就是名正言顺的会长。同时他还是那啥局的常务委员!
陈鸣并不知道国宾馆里的这一幕。
尚喜欢欢喜喜的带人向朝天宫里赶去后,向克相也回到房间里换下了身上的琉球官府,一身汉服大袖翩翩的走出了国宾馆。
上国的国都真大了,这一座城池向克相就觉得比整个琉球都要大。小小的那霸比之这座威严庞大到极点的国都,那就是树洞里的蚂蚁。
天、朝上国,从来没有出过冲绳岛的向克相觉得这四个字说的真再正确不过了。
对比低矮狭窄的首里城,自己眼前的这座城市可不就是天上的神城?
所在岛屿有三分之二是三地的苦逼向克相,自从来到南京以后,最大的愿望不是去皇宫见上国的君王,而是能好好的在南京城里转一转,最好将自己手里的钱全部花光。这毕竟只是一个年纪才十五岁不到的孩子。
向克相虽然很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但自幼受到的教育告诉他,那样做太危险了。所以他带了两个随从,只是这三个人都没有发现的是,还有一个穿着青色汉服的人正始终随在他们的后头。
“夫子庙有什么好瞧的?有本事你就去秦淮河上的花船溜溜?爷才真服了你。”向克相是尚氏的内定大女婿,向家就算再怎么着,向克相也是不敢花船上玩玩的。
作为国安的一员,这个跟梢的国安成员一脸受不了的看着兴致勃勃的向克相的背影,他是真服了这位小爷了。这都出来第几次了?
不是第五次就是第六次,每每都跑来夫子庙,“呃……”国安成员内心里在咆哮。
而这边的高士达也受到了最新的报告,尚喜本人带着随从跑去朝天宫了,琉球队伍里还有一个向家的小少爷跑去夫子庙了。
高士达没有鄙夷,而是很理解的笑了笑。当初他从荆州来到武汉的时候,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去紫阳湖边的大朝街转转,在心理面一次次的发誓要有朝一日在这里置买下一套房子。现在想来虽然可笑,但当时的自己何尝不是现在的向克相呢?
高士达已经哪个在郧西带人偷红薯土豆的贼头了,也不是荆州福泰来酒店的小二了,他是国安五处的副处长,众所公认的少壮派精英。以他的身份早就可以在武昌紫阳湖边的大朝街买下一套宅院了,甚至他把自己的身份透漏出去,捧着宅子送到他跟前的人能挤破他家的大门。高士达不会这么的做,身份不一样了,经历不一样了,看问题的目光也就不一样了,对事物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但现在的高士达回忆起当初的自己的‘宏伟大愿’,有感慨,有微笑,有世间的很多味道,但唯独不会有嘲笑。
“派人盯紧了。”虽然满清鞑子不会自寻死路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搞那啥袭击,扰乱陈汉的登基大典,但什么事儿就怕一个‘万一’。而且有很直接的证据表明,这段日子天南地北的江湖人都朝着南京跑来了。
脑子都不用去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这些江湖人可不是一个个都守规矩的老实人。近来一个月里,南京城的治安下降了一个档次,各类案件层出不穷,让现在顺天府尹位置上坐着的岳文海火冒三丈。
“大人,大报恩寺……”
眼看着高士达就要陷入回忆里,一个声音把他唤醒,刚刚有点迷离的目光立刻炯炯有神。
“大报恩寺怎么了?”后者就在秦淮河边上,里头的大琉璃塔主意让任何一个来到南京的人神往流连。
“德川幕府的老中田沼意次现在就在大报恩寺。”日本使团中本来还有一个亲王呢,但被陈汉外交部给拒绝了,麻蛋,顶着天皇的帽子很舒爽是不是?到现在也不给个话,那就是不愿意摘下了?陈汉怎么会还让日本天皇的使臣入境?
高士达知道手下是什么意思了。轻轻地摆了摆手,“不碍事。秦淮河那么大的地方,他们两拨不见得就能走碰头。”况且就算走碰头了又如何?田沼意次还敢让人动手吗?
当南京城内外保持治安的武装警察是摆设木偶么?
……
兰州城外,裹着如同一只胖狗熊一样的王三川正再与同样若是狗熊的朱世海道别。
后者要去南京了。
朱世海的告状告赢了,但是复汉军森严的军机军规中确确实实没有可处罚那个营官的相关规定,永靖镇的事儿说的再直白点,就是因为战争致使平民生命和财产损失太大,这不再之前的军规军纪当中。
所以那个营官只是被记过,然后三年不准晋升。
但是朱世海的家族当中那些余下的血亲,对于他却是一面倒的指责。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朱家就得罪了大兵了。
朱世海跟朱家分开了,不是朱家把朱世海除籍了,因为按照现在陈汉的相关遗产继承法例,朱世海老子的产业他拥有着无可置疑的继承权。
所以朱世海分到了朱家的一部分产业,然后他把自己手中的地‘存到’了刚刚建立起来的甘肃军民股份公司,拿到了三千五百股。然后朱世海卖掉了他手中的一个小宅院,两间店铺,手中有了钱的他要离开兰州。
“浩容,既然要抛开旧业踏上新途,那就不妨把自己逼得再绝一些。新学最好的学堂都在南京,我在那里等着你来。”
朱世海身后的马车里装了半箱子的书籍,不是四书五经,散文札记,而是法令。整个兰州城里他能收集到的全部法律书籍,不仅有新朝的,还有明清的律法,只是对比三年前还有刊印的《大清律》,《明大诰》只剩了一半。
朱世海发誓,要把所有法律法规上的漏洞全给堵上。他愿今后天下再无自己这般有仇而不能报之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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