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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话语一出,胡三光心中一震,但不敢流露丝毫不满,且赶紧恭敬称是。白沧海则是丝毫不在乎,只是平静躬身说道:“臣遵旨。”
这个时候,七万多百姓已经全部出了吐蕃大营,在朱雀军团官兵组织帮助下,正在吃军队提供的食物。
“多谢陛下活命之恩!”不知是那个百姓突然远远看见了叶尘的天子仪仗,扯开了嗓子,拼命地嚎了一声,所有的百姓都停下手中吃东西的动作,一齐转头,看向远处那面金黄色的天子龙旗下,已经端坐在马上,身穿龙袍的伟大皇帝陛下。
“多谢陛下活命之恩!”无数人跟着喊了起来,最前面的人跪了下去,连连叩头,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一排排齐唰唰地倒下,向着大旗叩头如捣蒜。
看着这些衣不蔽体,形容枯槁的百姓们脸上纵横的泪水和眼里狂热的感激,叶尘不由感概万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子民,他们在这一个多月中受尽荼毒和残害,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皇帝的失职而造成的。但是现在,自己仅仅是救了他们一命,他们的部分亲人,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家园都已化作飞灰,但这些朴实的百姓仍是感激万分。
叶尘纵马上前,黑月和连继城带人正要跟上,叶尘摆手让他们退后,叶尘单骑上前,下马说道:“让大家受苦,家园被毁,亲人被杀,是朕的失职,是朝廷的失职,是我们军队的失职!”
叶尘一脸认真肃然,声音不大,但传遍了数里之远,七万多百姓清晰耳闻。
“朕来了,你们得救了!不要担心你们的以后,朝廷会帮助你们重建家园,帮助你们找到你们失散的亲人。朕在这里保证,以后谁敢再来掠夺你们,奴役你们,朕一定会让大军将他们剿灭。”
“陛下万岁!”七万多百姓感动的热泪盈眶,全部跪在地上高声大呼,能活着回来已出乎了他们的意外,现在陛下还承诺帮他们重建家园,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不知是谁,这一句万岁一出口,紧接着的便是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先是百姓,接着便是朱雀军团和天卫军团将士。
郢成蔺逋叱目睹此景,禁不住的有些心神摇撼,暗忖道:“这便是传说中爱民如子的明君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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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胜军城寨,原吐蕃安多部安多瞎高的大宅成为了叶尘临时御所。
客厅之中,叶尘与曹玮相对无言。
曹玮不光是叶尘的朋友,同时也是对叶尘有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的曹彬长子。所以,即使如今成为了敌人,但是叶尘也不想杀他。或许赵普和曹彬派曹玮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一点最坏的结果算了进去,所以才舍得让曹玮到吐蕃军中。
同时,叶尘也很清楚,想让曹玮背叛大宋,加入祥符国,以曹玮的性格,就目前来说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叶尘也没有尝试的去劝说。
两个人的沉默已经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实事上曹玮自从进入大厅之后,就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自顾的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一个人不想说话,这对话自然没法进行。
曹玮不说话,叶尘便不吭声,只是一边看着曹玮喝酒,一边心中感慨万千,这让他想起了当年与罗耀顺、王超、曹玮三人赤诚以对,一起吃喝嫖赌的痛快日子。只是如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他成了一国天子,王超因为当年和自己妻子双双被上官冰云控制刺杀他,差点致他于死地而一直心怀愧疚,如今两年过去,一直是他麾下大将,是他的臣子,对他更多的是臣子对天子的忠心耿耿,是因为愧疚可以为叶尘去死的决心,可是两人之间的兄弟友情却已经所剩无几。而罗耀顺和曹玮如今或许与他还有几分兄弟友情,但在国家仇恨、忠君爱国的大势面前,叶尘与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难以弥合。此时曹玮与他相顾无言便是真实写照。
叶尘最终还是没有杀曹玮,也没将其留在祥符国关起来或者软禁起来,马文韬、胡三光倒是建议叶尘用曹玮作为筹码和宋国换取一些好处,但是叶尘最终还没有采纳,而是派人送出国境,交给了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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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武站在岷州城门楼上,想起赵普和曹彬两位大佬联名秘信中让他根据情况适时出兵接应一下吐蕃军队,帮助后者从祥符国大军手中逃走。不由默然无语。作为一名多年直面吐蕃人的大宋边关将军,这些年与吐蕃人每隔几年打上一仗,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相比吐蕃人,祥符国与他并没有打过仗,而那位从大宋叛出的传奇大人物祥符国皇帝叶尘,虽未谋面,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叶尘的佩服。所以,他从心底深处其实是不想帮助吐蕃人。当然,到他这个层次自然明白宰相大人和曹公是想利用吐蕃人牵制祥符国,更何况他也不敢违背这两个大佬的命令。不过,孔令武也想好了,若是吐蕃人能够逃到岷州附近,他会考虑发兵接应。否则,他不会管的。
漆黑的夜里,西风呼啸,大宋在秦风路的边关重镇岷州如同一只怪兽静静地卧在天地之间。刚刚从河西端木仲舒身边回来归队的特种大队杀手营副营长钟三河一身黑衣的伏在地上,九月份的西北深夜已经有了冷意,冷风穿透衣衫,侵袭着骨肉,为了行动方便,这些人只在外衣内套上了一层薄薄的软甲,在夜中潜伏了这许久,身子都有些僵了。
城墙之前,是一道宽约丈余的护城河,想要爬上城去,首先便要在这寒冷彻骨的夜里从水中潜过去。钟三河趴在地上,抬头凝视着城门楼子上挂着的几盏气死风灯,城上根本看不到守卫的人影,可能这天气将人都逼到城门楼子或者藏兵洞里去了。侧耳倾听着城内隐约传来的梆子声,钟三河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杀手营营长孙立行道:“营长,二更了,我们得动手了。”
孙立行点点头,说道:“我轻功最好,先过去,你们随后跟上,记住,下水时一定不要弄出声响来。”
钟三河点点头,手微抬起,做了几个手势,伏在他们身后的杀手营高手齐齐从怀里拿出一枚小棍,含在嘴里,这倒不是为了不发出声音,是为了防止下水之后,被冷水一激,牙关打颤而发出声响。
孙立行宛如一条水蛇般在地上扭动前行,姿式怪异,偏生速度却又快极,一眨眼之间,钟三河便只看到孙立行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水中,伸臂轻轻一滑,一道水线便迅速地向对岸扩展。
看着孙立行上了岸,钟三河无声地发出命令,队员们十人一批,依次游过护城河,贴墙根站好。抬眼看着高达二十米的城墙,众人一齐看向孙立行和钟三河两人。
孙立行和钟三河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孙立行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自己的鼻子,示意自己来,钟三河略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孙立行的武功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轻功却是要比他强一筹,这么高的城墙,城墙上滑不溜手,稍不注意就有折戟沉河的危险。更何况孙立行杀起寻常士兵反而比起他还要快。
伸手紧紧衣衫,拉了拉绑在腰间的钩索,孙立行悄无声息的向城墙飘行了一段,找到了一段城墙的转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十指伸出,抠住砖缝,身子一耸,慢慢地向上爬去。数百名杀手连高手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孙立行犹如一只壁虎,一寸一寸地慢慢向上爬去。
前些时日一直在下雨,城墙被雨水浸湿,滑不溜手,孙立行虽然轻功出神入化,但仍是觉得极其辛苦,爬了一半之后,十指酸麻,几乎要失去知觉,脚尖找好了落脚点,紧紧蹬住,松开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之极的小刀,沿着砖缝慢慢地去,直至没柄,伸手抓住刀柄,这才松开另一只手,甩甩手指,活动了一下关节,轻吁了一口气,他必须得歇息一下了。整个人贴在墙体上,又要确保不发出声音,全靠手指上的力量,此时,如果有一阵大风吹来,都有可能将他吹将下来。
稍微修整了一下,孙立行便又开始向上攀爬,一点点,一寸寸,终于,在孙立行感到自己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的手搭上了垛碟,猛一使劲,整个人翻上城去,迅速地趴伏在地上,蛇形到灯光的死角,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城墙之上光溜溜地看不到一个人,看来这岷州城有一些时日没有打仗,哨兵们都懈怠了。
从腰间解下钩索,在垛碟上勾牢,轻轻地将绳子放将下去。片刻之后,钟三河灵巧地沿着勾索攀爬上来,又将自己身上带的勾索放将下去。
三更时分,二百名杀手营高手都上了城墙,蹲在城墙之上的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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