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莫负初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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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创村的几人还记得，那年野原初来到木叶的样子。

才五岁的孩子，个子不高、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幼童特有的天真意味。

背着刀的男子有些不熟练的将他抱在怀中，眉眼间却是温和的。

他对着几个好友说：“这是我的儿子。”

那时柱间已经结婚，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闻言问道：“你妻子呢？”

野原江没有回答，只是一遍遍摸着小孩的头。他的发色跟父亲一样，是黑色，眼睛却随了母亲，是温润的棕色。

柱间便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他叫什么？”

小孩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于是抬眼看着父亲，父亲的表情沉默而复杂，年幼的孩子看不明白。

过了一会，他听见父亲带着三分叹息的语气：“他叫野原初。”

“不忘初心的‘初’”

那时的野原初高兴于自己有了名字，却没有注意面前的叔叔们不太好看的脸色。

后来的野原初才知道，那个时候，由于宇智波斑的死亡，父亲和火影他们处的并不愉快。

长大后的野原初曾经问过父亲，明明他的想法更偏向于火影大人，为什么不赞同他对宇智波斑的处置。

“您明明说过，如果是您，您也会做一样的选择的。”

父亲沉默了一会，才说：“他不是我。”

“你不明白，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父亲打断了野原初想要追问的念头：“跟我不一样的他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父亲的目光带着茫然和悲切，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战场上强势冷静地“鬼刀”。

小初觉得，父亲一定有个很长很长，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

即使有矛盾，一段时间后，几个人的关系基本恢复了。

火影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父亲对他很纵容、比扉间大人对他还要纵容。父亲认命地帮他批文件，处理公务，甚至他跑去赌场也帮忙打掩护，虽然语气总是或懒散或不耐的。

柱间大人很喜欢小初，小初也经常去他那里玩，有时柱间还会用木遁变些小玩意给小初。

父亲也很疼他，父亲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虽然他不想火影大人、斑大人他们那样是家族忍者，但地位也与扉间老师相同，仅次于斑大人和火影大人。

但野原江从来不逼着他修炼，甚至有时候扉间柱间也劝“多花点时间修炼也是为他好。”，但父亲不在意，他说：“等到小初去上学了，我自然会督促他，现在他想玩修炼还是想玩都随他。”

很久之后的某天，父子两个闲聊时，野原江才笑着说：“我小的时候，一直学这些。那时我就想着，如果我有孩子，一定不逼着他。”

“他不用多强大，平安快乐就好。”

“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没有童年。”

在父亲的放纵下，野原初时常在村子里乱跑，爬树上山、无拘无束。他的父亲是野原江，村里的人都也很喜欢他，常有妇人会给他写丸子糖果之类的。

……………………

父亲跟扉间大人的关系越发不好了。

他们曾经是好友，但如今却因为宇智波的问题关系愈发僵化。

火影大人的想法偏向父亲，他认为宇智波也是村子的一员，但大多数高层都不赞同，他们认为宇智波是有害的。

公平的说，宇智波的确不招人喜欢。他们大都高傲又阴沉，有些还有点偏激，这种属性在二次元是萌点，在三次元……不是所有人都像柱间那样心宽的。

当然，也有些例外，只是在一群‘猪队友’的拖累下，能有耐心区分的人真的不多。

哪怕是父亲，如果不是因为斑，也不太想管宇智波的事——废话，没亲没故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

那一天，小初得知自己被交给扉间大人教导，是火影安排的。

小初很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也以为父亲不会同意。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父亲同意了，面色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父亲拍拍他的头：“白……扉间是个好老师，好好跟他学。”

小初迟疑道：“您跟扉间大人的关系……”

父亲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他的声音很好听：“我跟他只是理念不同而已，这些与你无关。他会好好教你的，我也放心他教你。”

如父亲所说，扉间大人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对小初很好，甚至因为小初是最小的弟子，他更偏宠小初几分。

小初跟团藏水户他们相差了近十岁，这些师兄师姐也很照顾他。

在六位师兄师姐中，他更喜欢宇智波镜和转寝小春，前者性格温和，后者是个女孩，更心细。小初不是很喜欢团藏，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扉间很忙，父亲也很忙，那段时间小初更多是被师兄师姐带大。意外的，他是火属性，于是镜教的时间更多些。

宇智波镜聪慧体贴，哪怕是扉间也从不把他跟自己厌恶的‘宇智波’混在一起。对于小初来说，镜像兄长，也像老师。

跟在扉间的身边，小初渐渐受到他的影响，随着年龄的长大，扉间的弟子大多不喜宇智波，小初的父亲偏向宇智波，自然觉得两难。

他跟镜要好，加上父亲的影响，对宇智波倒是没什么恶感。不过他不想看到父亲和老师的关系一日日僵化下去，他犹豫着想劝劝父亲，父亲看出他的为难，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头。

“你不用在意这件事，”父亲说，“扉间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我理解扉间的想法，但我不赞同。”

父亲和老师虽然冷战，但默契很好。果然，当扉间看出他的苦恼后，也这么跟他说：“你不用在意。”

野原江之子、二代火影的弟子，这样的身份足以让他可以随自己喜好决定立场——中立、宇智波、亦或者是反宇智波，都可以。

……………………

火影大人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听医疗班说，他只是熬日子罢了。

不管是对扉间大人，还是对父亲，这都是一个噩耗，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因为火影大人的病好了很多。

某天火影大人忽然提出，要在终结之谷修雕像。

他说这话的时候精神很好、兴致很高，眼睛晶亮的看着弟弟和好友。

他的目光中有着很复杂的东西。扉间没有注意到，野原江似乎留意到了，他定定地看了柱间很久，在柱间慢慢沉寂下来的眼神中垂下了眼。

扉间强烈反对——木叶资金本来就紧tmd的大哥固然要给他和宇智波斑修什么雕像？！扉间能同意就有鬼了！

然并卵，野原江同意了，二对一，k·o·

千手扉间的心情，估计也只能用是我屮艸芔茻来形容了。

…………

扉间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是千手柱间作为火影所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这道命令下完，他就打算退位了。

扉间和父亲两人的声望在木叶差不多，权利也一样，下一任火影是从两人中选一个，按理说机会是一样的，但柱间有自己的想法。

相对于扉间，他更支持野原江。

不是因为野原江、宇智波斑、千手柱间从小就一起定下了梦想，而是因为——

“他太了解扉间了。”野原江这么说。

而初代火影的选择是不容忽视的，在他的支持下，野原江几乎是内定了火影一职。

对此，扉间并没有什么不满记恨，他只是担心宇智波的问题。

但野原江是拒绝的。

那天，小初去探望火影时，隐隐听见父亲和火影的谈话。

“你不要怄气。”最后，火影大人无奈的这么说。

父亲很淡定的样子：“我没有。”

小初没听全，只奇怪父亲为什么要拒绝，不过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到底不大。

之后老师听说这件事，脸色很奇怪，他去找过父亲，小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一个月后，火影退位，千手扉间成为二代火影。

…………………………

一年后，雕像建成了。

千手柱间难得的有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去看，一路上都很高兴。

但到了那里，真正看到雕像的那一刻，他却忽然沉默了。

他的目光静默、哀戚而又复杂，小初看不懂他的目光。

最后的最后，那位叱咤忍界的忍者之神、初代火影、千手族长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真好啊……”他喃喃道。

小初注意到，柱间大人的目光凝视着的地方，是另一个人的雕像。

那个人的名字，曾偶尔被师兄师姐用探究而憎恶地口吻说出，被老师用忌惮而厌恶地语气说出，被父亲用怀念又复杂地态度说出。

“宇智波斑。”

小初听见父亲对柱间大人轻轻道：“不想笑就别笑。”

他看着那个俊美狂傲男子的雕像，在心里默默想着——

宇智波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回去之后，柱间大人就昏迷了。

他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再无遗憾一般，闭上了双眼，神情很满足。

黄昏的时候，天气闷沉，小初随着父亲站在抢救室的门外。

最后，他听见女医忍出来，带着哭泣的鼻音、难过而又抱歉的说：“很遗憾，初代目他……已经去了。”

他听见父亲支撑不住把头靠在墙上的声音，听见扉间的低吼，觉得鼻子酸酸的，喉咙里发出呜咽，一模脸颊，才知道自己哭了。

会陪他、会摸他头、会用木遁逗他玩、会给他讲道理教他修行的千手柱间，永远离开了。

在终结之谷的雕像建成的那一日，千手柱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