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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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帆自问也并不是什么圣人，每次被自家妈挖坑的时候，心里绝不是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愚孝，心里没有丝毫怨气的。

他可以想象名小楼轻描淡写的背后，自己的母亲伙同舅舅一家当时在画廊里举止有多么瞩目，言行有多么出格，闹得有多么难堪，以至于画廊工作人员会直接把人赶出去。以至于一向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的名小楼会直接出言怼人。

对自己的母亲，名小楼从来都是做足了面子功夫的。这一点江一帆一直知道。

“没什么损失，就是惊扰了几个顾客，当时你舅舅还把你抬出来了，我怕又有你的一些风言风语在传。”江一帆的态度让名小楼有些没有想到。本来做足了对抗的准备，没想到一向站在他母亲那边的江一帆居然会站在自己身后，意外之余，心底里倒是多了一丝丝热气。

“我不在乎的。”江一帆苦笑了一下。反正都习惯了。

名小楼看着他的笑容，觉得颇为心酸。摊上这么一家亲戚，再加上一个拎不清的妈，真的是到了八辈子霉。

“走吧走吧，我请你吃饭去。”她起身催促，“你下了飞机到现在，肯定还没吃饭吧，飞机餐那么难吃。”

“你不是刚吃过吗？”江一帆看着她，颇有些诧异。

“那点哪够？”名小楼看着眼睛突然睁得很大的江一帆笑了。

等下了楼，来了车库，江一帆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名小楼询问的眼神，毕竟她为了保持所谓的距离，只要坐他都是坐后边的，微哂，“怎么，把我当司机使唤的顺手了？”

“这不是怕你家那朵小白花给你有什么副驾驶除了她睡都不能坐的条框，我硬坐进去，被你轰出来，多尴尬。”名小楼边说，边弯身从他扶着车门框的手臂底下钻进车里。没看到江一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么几秒。

她熟练地掏出手机把位置发给他，“先去这儿，反正顺路，我正好去取点儿东西。”

江一帆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地址，“唐记扇子老店。”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面，莫名想到他不小心毁掉的那把紫檀扇子，猜测着怕不是她拿去修了？

扇子店离兰亭居并不远，不到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名小楼嘱咐他在车上等着，她去去就来。

等撩开扇子店大堂布帘子的时候，发现江一帆也跟着过来了。

“不是在车里等就行了，我只取把扇子，一会儿就过去。”名小楼问了一句。

“想着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时好奇，倒想进来转转看看。”江一帆故作新奇地打量着店里展台上摆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折扇，团扇。

名小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而穿过里面的大堂，过了中间的天井，直接奔旁边的花厅去了。

花厅里也是个展厅，只是摆出来的扇子从材质到精致程度远超外边展厅里的。靠门边有一个深色的实木柜台，里面站了一个样貌清俊，猜测不太出具体年龄的男子。

见了名小楼，笑着迎了出来，“算着你的扇子上个周就来取了，想到你的拖延症，觉着不是这周，就得下周。下次再这样，我可多收些保管费。”显然跟名小楼很熟。

“涨价就涨价呗，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名小楼笑着回道。

“这是？”周成君看了一眼身后的江一帆，问道。

“我老公。江一帆。”名小楼闪身把身后的江一帆让出来，然后大大方方地介绍。

“幸会幸会。周成君。”周成君先递出手来。

“江一帆。”江一帆顺势递上手去。他看着老板虽然还是笑容满面，看似热情，但是这样的笑容他平日里看得太多了，心知只是程式化的敷衍罢了。

“江先生，您先看着，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我去给小楼取她订得扇子。”周成君的手跟他一触即分，然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展台。转而回柜台去了。

江一帆见他拿了钥匙，从身后偌大的编了号的柜子里精准地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然后拿出一个方形的紫色绸缎礼盒来。

“看看吧，合不合意。”他把盒子推到名小楼面前。

名小楼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金色扇柄的花鸟画扇面的团扇来，上边还缀了一枚金色的流苏样子的花饰，看上去富贵而精致。

左右打量了一番，名小楼满意地把扇子重新收进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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