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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魏盈珠公主。
她声音冷冷的,轻轻的。却带着掌权者的气势。
既冷酷又疏离。
大魏公主,魏怀襄。
“我们走吧。”夜轻诩已经踏上台阶,一步一沉重。
楚承奕跟在他后面,刚出来,他就朝夜轻诩问“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还能做什么?”
“你不会要自暴自弃自我放弃吧?你可千万别呀!就算我不行,也不能便宜了那人吧!”
夜轻诩仰头看天,天空是忧郁的颜色。
“他先我遇到的。”
“所以这个人就是小襄儿多年来一直要找的人?”
夜轻诩没答话继续往前走。
楚承奕三两步跟上“不不不是吧……”
洞——
魏怀襄转头征求容铭尘和君隐的意见“君隐,我得先回一趟魏国。二十天之内。”
“不行!”君隐果断拒绝“你现在只剩下一个半月时间,岂可有任何一点疏忽。”
“我已经数月未归,父皇母后一定担心的紧。而且我去魏国也是要带一个人来。他医术卓绝,想必会给我破解印记一臂之力。”
“你说的那个医术卓绝的人,可是神医谷少主纳兰溯?”君隐问。
“正是。”
君隐踌躇片刻,只好道“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你应该清楚,我不仅是在救馨儿,也是在救你。龙腾印记一天不解,你便一天不得康健。”
“好。”魏怀襄应下,她握着容铭尘的手,两人一起走出洞穴。
“我们要不要去给楚国四皇子告别一番?”怀襄问“毕竟君隐和馨儿还得藏身于此,我们离开后,楚国人得不发难才好。”
容铭尘本意是十分不想怀襄同楚承奕和夜轻诩再有接触。
但是……
“好,是该说一下。”他道“不过我们可以先出宫好好梳洗一番,再清清爽爽的进来辞别。”
魏怀襄经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沐浴了……
两人武功卓绝,即便是闯进闯出,这楚国的万千兵马也无法拦下。
在楚国京城里的一家客栈里好好的梳洗一番后,怀襄换上一身青色烟雨烟罗纱裙,裙上绣着浅绿色暗纹翠竹。
乌黑亮丽的秀发刚刚洗过,更加的柔顺丝滑。长发尽挽。簪上一对芙蓉琉璃簪。耳上坠一对南海珍珠。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魏怀襄款款推门。
容铭尘也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但,依旧是那不变的颜色。
他也是一身青色锦袍,与怀襄一样的是,两人衣上都绣着暗纹翠竹。
容铭尘嘴角挂着愉快的笑,他的晚晚永远只属于他。
两人并肩又悄悄潜入楚国皇宫。找到了楚承奕。
“楚四皇子,不论如何这段时间都是我们在楚国有所打扰。我今日是来辞行的……”魏怀襄提醒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在宫殿内。
就连外面的人也听的很清楚。
“什么什么……辞行?你要走?”楚承奕大吃一惊,没想到她还真准备走?还这么快?!
……
殿内叽里咕噜的传着怀襄的解释,以及楚承奕的顽强反对。
殿外。
夜轻诩负着手,微微仰着头。
心脏已经痛的麻木,耳边回响的是女子毅然决定要走的声音。
“夜太子。”容铭尘一身青衣,飘然落在夜轻诩五步之外。
夜轻诩侧目,等待容铭尘的下文。
容铭尘径自弹了弹身上的青色竹纹袍子,又看了看一身月牙白袍的夜轻诩道“晚晚经常身穿青色,不过是因为青色是我之所爱。”
没有回应。
他又继续说“对了,晚晚就是怀襄。这个小名,也只有我叫得。”
夜轻诩隐在宽大的袖袍下的手攥得紧紧的,他什么也没说,大步踏下台阶。
容铭尘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他不依不饶,也跟着他走下台阶,用着极其冷漠的语言,重伤这个男人。
夜朝太子的丰仪和才学却是无人能及,如果他不牵扯到晚晚,如果晚晚没有爱上。那他也许会真的对夜轻诩敬佩有加。可可惜没有如果,可惜
“你应该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要再去纠缠晚晚!”
夜轻诩脚步猛地一顿“纠缠?”他的眼眸如寒潭千尺“什么叫纠缠?我与她真心相爱,如今你得逞,不过是因为她忘了一切!”
“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她记起来?”容铭尘咄咄逼人“因为你很清楚,你和她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对立的存在。”
“你现在和夜国闹翻,已经是无权无势,你根本就保护不了他。如果你觉得你的一颗真心有用,那她这么久以来何须受这些的苦?就算你重新回了夜国,做回你高高在上的太子,那你们之间再见也是兵戎。所以如果你真的爱她,我请你放手。”
“呼——”夜轻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突然落得一身轻松。
“我爱与不爱,放手与不放手,都与你无关。”
“可是这会威胁到晚晚的安危!”容铭尘声音里隐含怒气。
“你若真那么在乎她,又为什么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她逆天改命,窥探天机,屡次涉险都是为了你。”
夜轻诩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是啊,这个人就是怀襄拼尽全力也要记起的人。
也幸好她现在忘了自己。
若是她还记得,要在自己容铭尘之间选择……
夜轻诩摇摇头,他不想怀襄为难。
也不想……不想去面对结果。
他害怕如果怀襄还记得,选择的人是容铭尘。
现在这样,自然而然的,让她自己毫无察觉的忘掉,也好啊。
“我不会寻找让她恢复记忆的办法,但你要向我保证,护她一世周全,哪怕牺牲你的一切。”夜轻诩凝视着容铭尘,想从他眼中找出一丝发疑惑,好给自己作为反悔的借口。
可是,没有。
他爱怀襄,容铭尘也爱。
“我会的。”他如山水画般好看的嘴唇微微起合。
此刻。
殿内。
魏怀襄和楚承奕沟通失败,索性一掌将他劈晕。
夜轻诩率先一步走开。
魏怀襄一觉跨出台阶,只看到容铭尘一身天青色的衣袍,他唇角含笑。
魏怀襄一瞬的恍惚,也立刻扬起自己的笑颜,开开心心的朝容铭尘蹦去。
“你慢一点。”容铭尘宠溺的走上前去扶在台阶上一蹦一跳的怀襄。
“我们快回家吧!”魏怀襄声音清脆好听“楚皇子已经被我制服啦!”
两人不再停留,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马不停蹄的行了三日。
终于抵达大魏盛京。
魏怀襄端坐马上,盛京街道熙熙攘攘,一片繁华景象。
她置身其中,却觉得这一切的欢笑都似乎与她无关。
蒸饼店,芙蓉糕,糖葫芦……
魏怀襄微微皱眉,阿尘说她此行出使楚国不过短短两月,可她却有时隔经年的感觉。
明明表面上一切都一样,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了?”
容铭尘看着怀襄在马上皱眉发呆,靠近过来问。
“没事。”怀襄摇摇头“我们进宫吧。”
她早就归心似箭了。
入了皇宫,魏怀襄直奔立政殿。
帝后二人早已在殿中等候。
“父皇,母后!”魏怀襄快步走到殿中,一下子扑倒皇后怀里。
郁皇后早已是一脸的热泪“我的襄儿,你一人在外受苦了!”
“父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魏帝也湿了眼眶,毕竟是最疼爱的小女儿,他也是想念的紧。
“太子皇兄。”
魏怀襄朝魏君泽笑。
“咦,二皇兄呢?”怀襄扫了一眼,没见到魏暮渊。
“这……”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魏怀襄看出来父皇母后的神色不对连忙追问“二皇兄怎么样了?”
郁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魏怀襄沉下心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哥怎么了?”
“你二哥他……再幽州重了奇毒,命还续着,只是再无反应了……如今已经大半年都没有……”
“大半年?!”魏怀襄惊讶,怎么会,自己不是才离开两个月吗?
容铭尘抢先一步答“陛下,娘娘,晚晚一路赶来,三天未眠,不如先让她去休息。我去看望二殿下。铭尘自幼也跟师傅学了些奇门方法,也许有用。”
郁皇后满心满眼的都在女儿身上,突然听到声音,寻着看去,看到那青色雍雅的男子,郁皇后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好久她才扯出一丝笑来“公子所言极是,晚晚你先回去休息。等洗漱好了,晚上用过膳,我们在一起去看你二哥。”
魏怀襄点点头,只得先退下了。
“陛下,泽儿,你们先去看一下渊儿吧。我”郁皇后欲言又止。
魏帝是个明白人,便带着太子魏君泽也离开了。
立政殿内,便只剩下郁皇后和容铭尘两个人。
郁皇后就近坐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这才漫不经心的把目光放到站着的年轻的青衣男子身上“本宫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还敢回来。”
皇后的声线很低柔,却分明带着一丝敌意。
容铭尘十分有礼数的行了一礼道“我自然是要回到晚晚身边的。”他也平静的很。
“四年,你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吗?”郁皇后突然拔高嗓音,猛地一拍桌子。
“铭尘自知有亏,所以如今回来,就是要补偿她的。”
“补偿?襄儿的身体健康,襄儿这么多年的思念和牵挂,你怎么补偿?”
“皇后娘娘,”容铭尘依旧不卑不亢“我与晚晚未来还有很多年的时间,我会用我的一切,尽我所能去补偿她。”
郁皇后这才降下一点火气“那你之前为何不辞而别?为何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娘娘,恕铭尘不能告知。”
“你你!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也要隐瞒吗?”
“我的隐瞒是因为我无奈,皇后娘娘,无论我隐瞒了什么,也无论那些原因是什么,您只要相信,我不会伤害晚晚就可以了。”
郁皇后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另有所谋,我看晚晚喜欢的人似乎另有其人。”
容铭尘也是身体一僵。
“那都是过去的事,那个人虽然风仪无双,但是娘娘您应该很清楚,那个人与晚晚从来都不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而我,不一样。我生长于一切国界之外,我的一切都是晚晚。何况那个人晚晚已经忘了。”
郁皇后听着容铭尘说的一套一套的话,却也无力反驳。
是啊,夜轻诩就算愿意为了怀襄放弃太子之位,可他终归是夜国人。若是哪一天各国之间的制约局面被打破,魏国和夜国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谁也无法保证夜轻诩不会为了他的夜国子民而放弃怀襄。
那个人,他大爱。但他,也大义。
“你倒真是好手段!”楚后嘲讽“不过,只要你不再负我的襄儿,我自然不会有所阻拦。对于你这特殊的身份,本宫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言语。毕竟,我的襄儿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也不一定需要一个地位与她相当的驸马。”郁皇后终究是松了口。
“谢”容铭尘的礼还没行下去,郁皇后又说。
“当然了!你与怀襄毕竟这么久未见,她究竟是否还钟情于你,那就是你的事了。至于怀襄与那个人接触的那些事情,我会想办法全部抹去。但是,本宫给你机会不代表本宫承认了你。我们大魏无论是丞相嫡长子赵初远,还是神鹰小将军傅舒则,每一个都不在你之下。”
“我明白。”
“退下吧。”郁皇后摆摆手。
容铭尘走出大殿,抬头仰天,豁然开朗。
另一边,魏怀襄回了栖霞殿。
竟有一种此去经年的感觉,看着太液池,看着那秋千,那片海棠林
这熟悉的久违的宫殿,怀襄突然感到鼻子一酸,隐约就要落下泪来。
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一下子扑上来抱住。
“葫芦!”
纳兰溯紧紧的抱着怀襄“你个死葫芦,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捎个口信!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吃那么多苦!”
“呜呜”老太监狄南哭的是泣不成声,眼泪像白水一样哗哗的流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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