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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想跟你长相厮守的,只是我家老太君断不会让我休了她”叶三郎犹犹豫豫地道。
“即使你家要休了那严府的大小姐,恐怕严府还不干呢。严府是什么人家?它可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就连之前那大小姐打了我的姐妹,导致你没了孩儿,结果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须知道,一旦她被你休了,严府的名声可就毁了。这样一来,在你出休书后,严府必定会告到官府前,到时,你可有把握打得赢这场官司?恐怕,这也是为什么你家老太君甘愿吞下那一口恶气的原因之一吧。”柳瑟儿道。
叶三郎又一拍桌子,长叹一口气,道“可不是,我早就想休了她。只是那严府的二郎可是赫赫有名的侯爷,恐怕到时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就对了。毕竟严府也是爱面子的。”柳瑟儿顿了一下,又道,“如此一来,恐怕就只能和离了。”
“和离?”
“对,和离在旧朝也许不为世所容,可在我朝,虽说不常见,可也不是没有过的。像京城那个李家的女儿不就是为了和离闹到上了殿前吗?结果武皇就判了他们和离。后来那李家的女儿又嫁了个侯府子弟。所以,如果你提出和离,严府的面子上好过些,也许就不会闹上公堂了。”柳瑟儿道。
“可是,如若和离的话,那她的嫁妆不就全部带走了吗?”叶三郎道。
这边厢房的三人皆倒吸一口气。常直没料到,这叶三郎竟如此厚颜无耻,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再看严诺,脸如槁灰,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使她震惊的了。
柳瑟儿听及此言,亦默然了一会,方扑哧一笑,道“这还不容易,你就让她先提出和离嘛。到时,你顺水推舟地提出要求,让她们严府将一大半的嫁妆留下,还要补贴你一些铺子之类的。她们严府如若真想和离,自然只能答应你的要求了。而和离又是严府提出来的,想必你家老太君也无可奈何,届时只会帮你争取更多的钱财,又怎会阻拦此事呢?”
“这主意好。”叶三郎兴奋地搓了搓手,走来走去的,“只是,怎么才能让她先提出和离呢?”
严诺倏地站了起来,就往门口冲,常直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了她,并拼命地冲她摇头。她抬起头来,眼内满含着泪水,浑身颤抖着。
鹤鸣亦在一旁冲她摇了摇头,并作出一个安抚的手势,严诺方颓然地坐了下来,只死命地扯着手中的帕子,默默地流着眼泪。
“那还不简单?如若三郎真的想和我双栖双飞,就不妨听我一言,保证你能成功和离,而且能得那严府大小姐的大半财产。”柳瑟儿笑着道。
“真的?那可就有劳小娘子了。”又是一阵的衣衫窸窣声和娇笑声。
常直三人步出了厢房。留在外面的小青、梅花和严武、严力迎了上来,各扶着自家主子。
常直看着前面踉踉跄跄地走着的严诺,不禁大为担忧。待要上去安慰两句,却无言可说。鹤鸣由严武推着来至她身旁,朝她摇了摇头。
“诺姐姐深受打击,我怕她会做傻事呢。也许,这种方式太过残忍”常直犹犹豫豫地道。
“她不会的。”鹤鸣露出坚定的眼神来,“虽然她一向都表现得胆小怯弱,可事到临头,必然会生出一股勇气来。记得小时候,我俩在花园玩,碰到了一条小蛇,是她,用石头将那小蛇砸死的。”
常直点点头,道“就看她在如此的境遇下竟还能不放弃自己做点心的喜好,我便相信她骨子里有着一股寻常闺阁女子没有的韧劲了。希望这一次,她能立下决心,与那个叶三郎和离吧。”
“她会的。”鹤鸣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坚定地道。
“这一出戏想必是你安排的了。”常直用肯定的语气道,“那你真的会让叶三郎如愿以偿吗?诺姐姐的嫁妆可不是小数目,就这样便宜了他吗?”
“无妨,这点嫁妆严府还赔得起。目前来说,最主要的还是要和那叶府撇清关系。越快越好。否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他的言语间闪闪烁烁的,眼神中却带着一股阴森之气。
难道是官府要对叶府有所动作了?
常直挑挑眉头,不过,亦知道不可深问。也罢,既然他接手了这一摊事,想必早已计划周全,她倒乐得轻松。
不知为何,只要他在身边,她总感觉自己像个小丫头般,只想着依赖于他,这种感觉就如父亲在身旁时一样
严诺果然没有令她失望,一回到严府,便直奔雁平堂,低泣着将今日所听的报知大夫人,一开始大夫人自然是不信的,可当鹤鸣亦在一旁帮她佐证时,她便不得不信了。当她听到那叶三郎说是她三番四次乞死白赖地上叶府求着结这门亲事时,差点气岔过去。
后来听得叶三郎还要为了那烟柳女子休了严诺,并计划着夺她的嫁妆时,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当她听说严诺亦要和那叶三郎和离时,倒犹豫起来了。
她究竟出身于名门世家——崔氏。崔氏之女不会被休,也不会和离。这是一条铁的规定。此信念已深藏于她的骨子里了。
可这一次严诺并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平静地对她道“母亲,他既如此嫌弃我了,我若再不知好歹,便是我不如那烟花女子了。既如此,我自回叶府去,三尺白绫一挂上墙,一了百了。届时,恐怕严府的颜面更会丢光的。”
大夫人看着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不觉浑身打了个颤,指着她连说了几个‘你,你,你’,竟再也无法往下说了。
鹤鸣便在此时站了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利弊得失一一阐明。最后,大夫人自然只能默认此事了。
接着,坊间便传来叶三郎在集芳轩为一戏子醉酒闹事的事,并扬言必定要把那戏子堂堂正正从正门接进去,与严府的大小姐平起平坐,一起做他的平妻。
叶老夫人自然大动肝火,不仅严令申斥不准叶三郎再外出鬼混,而且还派人到集芳轩准备了结此事。正在全城都以为这一次叶三郎的如意算盘恐怕又要落空时,情况却急转直下,叶老夫人派去的人非但没有以势压人,更对那戏子恭恭敬敬的。
很快地,便传出叶府要将那戏子抬过门的消息了。这一下,全城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严府身上了。与一个戏子平起平坐,这是何等的侮辱!于是,严府侯爷严二郎、大夫人,还有严府的常小娘子上门要个说法,当下便提出和离。
一向温婉柔弱的严大小姐这一次倒是平静得很,并没有像其他闺阁女子般寻死觅活的,似乎已安然接受此命运的安排。如此一来,谈判便顺利得很。
双方从谈判到签和离书,不过一天时间,此事已尘埃落定。
不过,据知情人透露,叶家凭着三纲五常,女子出嫁从夫的条规死乞白赖地将严大小姐的大部分嫁妆留下了。
这小道消息一传出,无虞坐实了叶家日渐衰败的近况,全城的名门望族自然对此嗤之以鼻,人人皆敬而远之。而那叶三郎却对此无动于衷,倒因为此事既得了美人又得了财产而更加沾沾自喜不已。至于叶老夫人,至此终日闭门谢客,只在后院的小佛堂里敲经念佛,似乎再不管此世事了。
相反,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此事反应最大的人却是那柳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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