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所谓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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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严鹤鸣，在场的其他人皆愕然地看向她。

怎么可能无关？那小厮是在大夫人身边侍候的，且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证了大夫人。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道“刚才那小厮说是吴妈妈叫他去找你的。可是，依府里的规定，即使找你，也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去找你，断不会叫一个小厮去的啊。何况，他还仅仅是一个洒扫的小厮而已。”

大户人家的规矩甚严。每个人的分工都是明确的。内院里的人只会负责内院的事，外院里的人不得随意进入内院。以免有偷盗、通奸之嫌。而且即使是内院，也有负责院子，大厅，室内的区别。负责院子洒扫的绝对不允许进入大厅，负责大厅洒扫的也不会允许进入室内。各施各职，方能让府里的日常运行井井有条。

怎么可能轮到他一个负责外院洒扫的小厮前去请人呢？要请，也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常直微微点了点头。其他人此刻方醒悟过来。

“而且，”常直看着他，眼中意味不明，“大夫人一定不会利用你来对付我。”

严鹤鸣听及此话，徒然一抖，仿佛此刻才清醒过来。是啊，母亲如此疼爱自己，又怎会利用自己去对付她呢？须知道，如果此事一旦传开去，纵然常直会有不知羞耻的名声，他又何尝没有不知检点的嫌疑？

始终都是私相授受！

何况，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母亲一直不同意自己和常直的婚事，又怎会允许自己与她扯上关系呢？万一老太君利用此点，逼母亲同意自己娶了常直，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重要的是，那小厮竟在此刻自杀了。按理说，如果是母亲叫他去请常直的，他必然会到母亲身边伸冤，以求得一线生机啊。断不会就此自绝了。

想及此，他的心一松，眼里内过一丝愧疚。自从父亲去世，自己断腿后，母亲的言行便开始无状，为了与老太君斗法，性格渐渐乖张。特别是常直进府以来，似乎每一件事都不得心应手，加上被老太君与自己夺了大权，举止言行间越发无常了。因此，自己才从心底里认为此事必定是母亲所做。

常直想了想，道“那小厮有没有其他亲人？”

如果有亲人，或许可以从他的亲人中入手，查出点蛛丝马迹。

严武赶紧道“有的，之前为了调查这件事，侯爷让我将这小厮在府里的关系都调查清楚了。他有一个妹妹，现在钰儿姑娘处做小丫鬟，负责衣物浆洗的。”

常直便看着他，严武被看得愣愣的，挠挠头，皱着眉道“好像没有其他关系了哦。”

“你这呆子，那还不将他的妹妹叫过来？”严力敲了敲他的头，他暴跳起来，讪然一笑，见众人皆看着自己，方醒悟过来，立刻边作揖边跳着出去了，嘴里还不断地道“我一时想不到嘛。”

众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严鹤鸣感激地看着常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已认定此事是母亲所为。”常直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深感‘悠悠慈母心’，虎再毒，尚不食子。”

二人正说着，严虎已带了个小丫鬟进来。那小丫鬟头扎圆髻，瘦长脸，身穿一件陈旧的褂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了些许惊慌，一进来，屋内的人尚未说话，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严鹤鸣皱了皱眉头，此事尚在保密阶段，知道的人不多，这小丫鬟怎的就知道了呢？抬头一看，便见常直冲他摇摇头，遂见她对小丫鬟道“你说不关你事，到底什么事不关你事呢？”

小丫鬟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道“崔小娘子的衣裳真的不是我弄烂的，是小枝她们诬陷我。当家的饶命，饶命啊。”说完，又连连磕着头。

严鹤鸣和常直互相看了看，甚觉奇怪，依严府的规矩，纵使弄坏了主家的衣裳，不过扣月银罢了，这小丫鬟怎地就如此害怕呢？

常直放柔了声音，并示意梅花将她扶起来，道“你不要害怕，我们并不是因为此事找你来的。至于崔小娘子的衣裳坏了，如果是小枝她们弄坏的，自然是要她们赔，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小丫鬟由梅花扶着，站都站不稳，听到此话，迅速抬头看了一眼，一触到对面两双眼睛，赶紧地，又低下了头，双手拼命地搅着衣角。

常直放缓了声音“你有一个哥哥，在大夫人处做洒扫的，对吗？”

小丫鬟惊得猛地抬起头来，又摆头摇手道“不关我哥哥的事，不关他的事。”

梅花看不过眼了，在她耳边轻声道“常小娘子已经说了，那衣裳的事不会追究你的。你这人，怎的还如此说呢？”

常直暗叹口气，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不要害怕，我们找你来，只是想问一下你哥哥的一些事，”她顿了一下，想到眼前的小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哥哥已经自绝，心中怜悯之心骤起，便更加温柔地道“你哥哥之前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密切些？”

小丫鬟抬头迷茫地看着她，随即摇了摇头，道“哥哥平时都是和我在一起的多。他最疼我了，每次一发月银，准会上街给我买冰糖葫芦吃。”梅花听到这里，眼眶一红，忙低下了头。

“那最近，他有没有说些什么？比如说，给你买更多更好的东西？或者给你一些钱之类的？”常直轻声道。

小丫鬟皱了皱眉头，眼睛往上转了转，遂点点头，道“他说，很快就有钱给我买上次我看上的那个糖人儿了。而且会买十个。”

一个糖人儿比较贵，大概要一个小厮半年的工资。除非他不吃不喝五年，否则，一般小厮和丫鬟都不会买这种对他们来说比较奢侈的东西。

屋内众人相互看了看，心下皆了然。

“那你哥哥有没有说，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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