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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三十二年的七月注定不会平静。
六月末的北宫骸骨案是这场风暴的起因,因三位主子在宫中跑马而发现的骸骨随后被证实死者乃是五年前大皇子嬴铮身边的第一侍卫释云,本来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引发的至多是一场普通命案,然而若是和五年前的苏阀叛国以及大皇子同谋一案联系起来就绝不那么简单,五年前大皇子首次被人指证与苏阀同谋便是因为那第一侍卫释云的消失,释云身负高绝武功,带着大皇子之命前往西境向苏阀通风报信,随后,大皇子与苏阀同谋的证据接二连三的被发现,直接造成了大皇子最后的“畏罪自杀”。
一旦与五年前的苏阀之乱牵扯上便一定不会是小事,七王爷嬴纵做为此案的主审官手段利落至极,只一晚便让那仵作开了口,直接让刑部的三品副使落马,眼看着案件即将朝更精彩的方向发展,关键时刻两位嫌疑人齐齐死于刑部大牢之中,皆是中毒而死。
杀人灭口一目了然,也正是二人的死证明此案幕后之人的手腕之强,也在一定程度上作证了释云之死一定会牵扯出一件重大阴谋,而这个阴谋,多半和苏阀之乱有关,昭武帝得闻此事不由大怒,急令七王爷彻底纠察,七王爷何许人也,可眼下的境况,便是万事不畏的他也一筹莫展,两位犯人皆死,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又该如何往下查呢?
正在满朝上下都因为此事人心惶惶之时,焉耆公主澹台珑选夫之事又出了岔子,本来澹台珑与大秦皇子的婚事都在众位朝臣的预料之中,虽然这公主选夫对于大家颇有震撼,但是既然昭武帝都能首肯他们哪里还敢说什么?
可没想到的是,宫中竟然有人敢对这位焉耆公主使手段……
公主选夫比文斗武,结果是哪位皇子当然不一定,可若是有人与这公主生米煮成熟饭,为了皇室的脸面,无论如何都是要指婚的,这等阴谋论的想法还真有人敢去实践,只可惜没找准时机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举朝上下对此事传言纷纷,可不知那焉耆公主对太后说了什么,这公然选夫之事至此结束,焉耆公主暂留与君临,以待考核几位皇子品性,最后仍是由她自己决定到底选谁联姻……
公主选夫的疑云还未散,太后再次病倒,皇帝发了大火,正在满朝郁气之时,那让七王爷嬴纵一筹莫展的北宫骸骨案忽然有了重大进展,那仵作和副使虽然已死,可那副使落马之前无故消失的家眷被七王爷找到,也不知那副使的妻儿知道些什么,只知道七王爷递上折子的第二日刑部剩下的三位正副使都被金吾营拿下,这一次七王爷没有将他们关在刑部大牢,而是直接扔到了君临城外的天狼军大营之中。
八万人的天狼军大营因为这三位大员的到来全部沸腾了,据说几万精兵日夜守卫严阵以待,分毫不亚于在西境戍边之时对付焉耆人的阵仗,在这等阵势下,如果没有个十万八万人马,谁敢去闯营?
再如何高深莫测的诡谲计谋,在绝对强硬的武力面前都只是一场徒劳无功!
满朝上下都以为七王爷接下来必定还有大动作,朝内朝外都弥漫着一股子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所有人都终日惶惶生怕这风雨湿了自己的衣裳,可那几位大员被扔进天狼军大营之后,七王爷忽然称病缺朝闭府门不出,众人有松口气的有更加紧张的,却都不知七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有所图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与权谋家们终日盯着七王府,生怕漏掉七王爷任何一个动向,可他们不知此时的嬴纵是真的病了!
宁天流和宁微倾到七王府的时候嬴纵正在这三伏天里披着一张墨色狐裘坐在邻水的阁楼上看书,宁天流看他这模样摇摇头,“啧啧,外面的人各种传言都以为你在酝酿大动作,谁知道你当真是病了,听容飒说你是被关山醉撂倒的?”
宁天流将身上广袖紫袍一旋,无限风流的落座在了凭栏处,宁微倾面上仍是那灵黠从容的常色,只是一进门就将目光落在了嬴纵身上,落座之时亦坐在了靠着嬴纵最近的椅子上,“王爷既然知道自己有伤在身,怎生还喝了酒?”
嬴纵无奈的摇摇头,“去了营中,一时哪能想那样多。”
宁天流闻言笑开,“你倒好,给朱瑞他们找了乐子,也不知那三人最后能不能全乎着出来,总不能把几个人就那么杀了,眼下刑部没有人管,几大家族看着都不敢上去插手,最后皇上只好把刑部扔给了父亲,父亲这几日的面色都阴沉些。”
宁家乃是老牌权阀了,秦朝刚刚建国的时候他们便是一等一的权门贵族,时至今日,地位半分未曾动摇过,宁阀的行事风格就如同他们的姓氏一样,在几大权阀之中宁阀最为不动声色,若是不懂权谋的人大抵会忽略他们的重要性,可但凡是有些眼力的人都明白,宁阀一直是一只蛰伏着的野兽,指不定什么时候都会出来咬你一口,且一咬必死!
“国公爷渐渐不理政事,如今倒是难为他了。”
嬴纵淡淡接一句,宁天流无奈笑开,“可不是,现在宁府里的下人大话都不敢说一句,这不,我们才跑到你这里来……”
凭栏之外便是云烟湖,今日里的天气算不得好,云烟湖上笼着一层白雾,与天上的阴霾相衬,灰白之色让人略有几分郁气,宁天流看了一眼那沉沉的天色,松快的语气一变,瞬时带上两分凝重,“那副使的妻儿当真指证了刑部的几位正副使?”
嬴纵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宁天流唇角一搐,有些哭笑不得,“我就知道是你!皇上对你也太过纵容,整个刑部都被你搅得翻了天,外面的人还以为你掌握了什么巨大线索,岂不知你只是为了让他们紧张紧张,若是稍稍沉不住气的便要杀过来了……”
宁微倾听着这二人之间的言语面色如常,只是眼底有两分瑞光闪过,嬴纵语气寻常的接一句,“可本王等了这两日,这府中还是分毫动静也无,可见这些人城府之深。”
宁天流实在无奈,“那副使的妻儿到底说了什么你要弄出这样大的动静?”
“名册。”嬴纵轻声道出二字,眼底闪过两道幽光,“一份名册。”
宁天眸光微亮,“什么名册能让他们下黑手,连三品副使也敢杀!”
嬴纵微闭着眸子,开口的语气忽然分外平静,“一份记着当年当年苏阀之乱参与量刑之人的名册,当然,还记了些其他的东西,每一个指证苏阀之人也都在上面……”
苏阀之乱!
宁天流半眯了眸子,语气也万分沉凝起来,“那名册在何处?”
嬴纵拢了拢身上狐裘,“被人拿走了。”
宁天流看他片刻,摇了摇头,“所以你铁了心要查旧事?”
嬴纵骤然睁眼,看着他,“当年大皇子出宫之时是宁阀的人将他围堵住的,当年之事,你知道多少?这中间,宁阀可有参与其他事?”
见嬴纵的眸色宁天流一时也直了身子,“我们哪有参与什么事,当年是从宫中传出的命令,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苏阀量刑和那些证据全部都走的刑部,宁阀没有经手,也绝对没有参与其他什么。”
宁天流语气肯定,嬴纵复又闭上眸子,缓缓道,“你还是回去问问国公爷再说。”
宁天流蹙眉,“我断定父亲不会参与。”
嬴纵仍是闭着眸,鬼面之下露出的侧脸与下颔有两分奇白,宁天流深吸口气,“怎么回事?难道当年之事真的有什么蹊跷?如果真的有什么内情,宁阀也绝对没有沾手半分,你尽管查就是,只是……只是你不管西岐了么?”
宁天流是说,当年的事西岐极有可能参与其中,可嬴纵听了这话却没有任何气息变化,宁天流看的眉头微蹙,“即便没有西岐,窦阀、申屠、沈阀,这几家总有推波助澜的,你想以你一人之身与他们这几大家厮杀吗?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见嬴纵还是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样子,宁天流不由得簇起眉头来,“你这样皇上也不会同意的,若是将他们逼急了,那些人是什么角色你还不清楚吗?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天狼军是厉害,可在这朝堂之上,不是刀剑斧戟可以解决问题的!”
“外头都在传言那焉耆公主受辱一事,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都直指到你身上,这件事一定还只是个开始,等后面再查出些什么来,只怕还有更大招数!”
似乎是宁天流的语气太过严肃,竟然惹得嬴纵唇角微微一扬,他带着鬼面闭着眸子,所以宁天流看不出他此刻的笑意到底蕴含着何种情绪,只听嬴纵略微低沉的语声轻而缓的道。
“父皇他会同意的,从回君临那刻起本王就想到今日之局了……”
宁天流听着他的话略有两分怔然,愣了愣才复又一叹,“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一时半会转不过来,不过你且记住,万事以大业为先!”
嬴纵仍是闭眸不语,宁天流摇了摇头,“那副使的妻儿是不是在王府之中?我去看看去……”
嬴纵此刻方才睁眸,摇头,“不在。”
宁天流顿时睁大了眸子,“不在?!难不成那两人也被你放在了天狼军大营里?”
嬴纵闭眸养神不答,宁天流略带细长的眸子满是无可奈何的狠扫了嬴纵一眼,这天下能将素来俊逸风流的宁世子逼露狠色也唯有他了,宁微倾此刻方才掩唇一笑,“王爷府中不方便,我猜啊,那两人定然在沈府……”
见嬴纵骤然睁眸看过来,宁微倾意料之中的一笑,“看来微倾说对了。”
嬴纵仍是看着宁微倾,宁微倾便也不避不让的看着他,“王爷觉得很讶异?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办法知道,王爷不仅将那副使的妻女放在了沈府,还带着沈姑娘去了天狼军大营,微倾说的可对?”
嬴纵看着宁微倾的眸光愈发深沉,宁微倾却半分不怕,“王爷行事素来无状,何况您难道不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您宠着沈姑娘吗?微倾知道也不足为奇。”
嬴纵看着眼前这张样样情绪都恰到好处的精致面容唇角微抿,而后默认一般的闭上了眸子,在他这般反应之中宁微倾面上的笑意终于一淡,却终究未露出任何别的情绪,宁天流扫了一眼自家妹妹轻咳一声,“那二人如此重要你怎能将人放在沈府?沈姑娘小小年纪如何能护住那二人?更有甚者若是连累了沈姑娘该如何是好?”
嬴纵淡淡启唇,“她能,她亦不怕连累。”
这淡淡几个字已超乎了宁天流对他的认知,看着宁微倾唇边的僵直笑意,宁天流所幸道,“别忘记我说过的话,不知这位沈姑娘在你心中,与那位已逝之人相比当是如何——”
嬴纵下意识唇角微沉,宁天流看在眼中不由松口气,淡淡的出口道,“和沈姑娘相比,我宁愿你记着的是个已逝之人。”
他可以永远记着一个已逝之人,却不应当为一个近在眼前之人乱了方寸,他是七王爷嬴纵,他是要奔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去的,任何的羁绊都是致命。
宁天流看着嬴纵身上沉郁的黑和刺目的白眼底泛起一丝不忍,可很快的那抹不忍便又淡了下去,他看着嬴纵郑重开口,“这北宫骸骨案你自有你的打算,我今日来乃是为了告诉你,窦阀族地月前生了瘟疫,上报之后朝廷拨了五万两银子给他们,可这一月过去那瘟疫的范围却是越来越扩大,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嬴纵一默,缓缓睁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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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临水的阁楼上,沈苏姀正坐在围栏边上与一个年过三十的妇人说话。
远处,沈君心一身锦衣正在和一个同样七八岁的小男孩玩耍。
那妇人本来面上满满都是紧张畏怕之色,可随着沈苏姀的目光看过去,那七八岁的小男孩和沈君心玩的十分开心,而眼前这位小姐一身静琬温柔之色,并没有半分压迫之感,再看那隐月湖上,波光微荡山色似水墨散开,像极了她家老爷最爱的缙云水墨画。
“沈小姐,您要问什么便问吧。”
妇人忽然开口让沈苏姀挑了挑眉头,她摇摇头,“我不是王爷,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别的,将你放在我这里也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毕竟,应该没人能想到你们在我这里。”
那妇人眸色微松的点点头,一时无语。
恰在此时沈君心眸光微亮的跑过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满满是笑的道,“五姐,连心很是聪明呢,不如以后就让他在府中一直与我读书写字如何?”
沈君心长得粉雕玉砌的,一双黑黝黝的瞳底似有墨绿之色,看起来灵动可爱至极,他话一出口那妇人眸色便是微亮,谁知道沈苏姀摇了摇头,“不可以,连心现在没了家,留在我们府中固然好,可是这里对他们来说不安全,我们得为他们找个更好的地方。”
沈君心眼底闪过两分失望之色,“奥”一声又转身去和那小男孩下棋去了。
沈苏姀转头便对上那妇人意味不明的眸子,她挑了挑眉,“夫人可是怪我?”
那妇人闻言立时摇头,“妾身不敢妾身不敢,沈姑娘比妾身的考虑还要周全,妾身感谢沈姑娘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沈姑娘呢,沈姑娘如此宅心仁厚,果然与外面传言一样!”
沈苏姀一笑,“外面都怎么说?”
“外面都说沈姑娘是菩萨心肠,此前捐了银子给漠北,免了一场大战,达官贵族且不说,平头百姓们谁愿意打仗呢,还听说沈姑娘这两年来虽然极少出门,却常常在城外设粥棚周济贱民,外面的人都知道沈姑娘是个好人。”
妇人说的情真意切,沈苏姀眼底仍是淡淡,“我没有那么好,一粥一饭包括那十万两黄金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别人都因此感激我,却不想我若是没有今日的优渥日子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吃食分与别人的。”
沈苏姀并不领情,却让那妇人听得目光锃亮,“沈姑娘说的固然有礼,可世上达官贵人有钱人家无数,却只有沈姑娘如此做了,无论如何,您都是个好人。”
沈苏姀点点头一笑,依旧不甚在意。
那妇人看着沈苏姀半晌,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向她靠了过来,“沈姑娘,前几日王爷问妾身的时候妾身胆子小只将话说了一半,那名册……妾身其实知道那名册去了何处……妾身将去处告诉沈姑娘,还望沈姑娘……”
那话欲言又止十分艰难,这妇人亲历夫君下大牢之事,后来又得知夫君诡异而死,她当然明白自己所经历的应该是一场大事,她不确定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如果一口气将知道的全说出来或许就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七王爷在外素有凶煞之名,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全,可她没想到她最终会被带入沈府……
进入沈府三日,沈苏姀只为她安排吃住从未来审问过她,甚至话都没对她说过几句,这位沈家五小姐好似全然对那些事不感兴趣,而她只是这府中的普通住客一般,她现在所求不过是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之人而后用她知道的东西为自己和孩子换取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她想,这位沈家五姑娘或许就是那个值得信赖之人!
沈苏姀听到她那欲言又止的话略微一愣,而后淡淡道,“这里不是七王府,夫人不想说的沈苏姀绝不逼迫,可是沈苏姀做了什么让夫人不安?”
那妇人连忙摇头,“不不不,沈姑娘大恩大得妾身感激的很,妾身身无长物,只希望自己知道的东西能为沈姑娘做点什么,那本名册……那本名册此前是被刑部之外的人拿走的,那人来找老爷的时候妾身虽然回避了却还是记得那人的模样,妾身记得那人腰间的盘带上面绣着一个人面鸟身的古代图腾纹样……他们拿走了那名册却还是不放心,见老爷被抓进去立刻就下了杀手……妾身很怕……为了连心也请沈姑娘救救我们母子……”
妇人语速极快略有凌乱的说了许多话,却只有这个人面鸟身的图腾让沈苏姀眼底一亮,待妇人有些惶恐的说完,沈苏姀面色仍是未变,只朝她温柔笑道,“夫人莫要不安,安心在府中住两日吧,你说的这些我只当做不知,至于你和连心,我既然带你们回来就不会再把你们至于危险之地,且安心吧。”
妇人终于松口气的点点头,却又忽然蹙眉,“可是七王爷那里……外面传言七王爷素来独断残暴,且不知沈姑娘这般说七王爷是否同意?若是七王爷不让我们母子活……”
沈苏姀笑意微滞,片刻摇了摇头,“传言不可信,有我在。”
妇人半信半疑的颔首,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不多时便带着连心告退。
沈君心笑呵呵的走到沈苏姀身边来,一双睫毛纤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五姐,你当真如那妇人所言是个大好人?”
不论是谁看到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大抵都生不出厌恶之心来,沈苏姀听着他这般奇怪的问题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好人。”
沈君心微愣,而后大大笑起来,“好好好,我才不喜欢老好人!”
这两日沈君心总会来伽南馆,然而沈苏姀不是那种对谁都能亲热非常的人,因此与沈君心也算不得热络,见沈苏姀不再接话,沈君心复又挑眉,“五姐可是要出府去?”
沈苏姀有两分意外,“怎么会如此想?”
沈君心“嘿嘿”一笑,眼底暗芒一闪,“刚才那妇人所言难道不是五姐一直在等的吗?这一招欲擒故纵五姐可真是耍的漂亮哇……五姐可是要去七王府?听说这几日七王爷病了,五姐顺道去看看那七王爷也是好的,别人都说那七王爷残暴冷血,可是五姐好像不这么觉得,什么叫‘传言不可信’啊……”
沈苏姀诧异的看着眼前小人儿,那稚嫩的脸庞上笑意无害,可那双眸子里浓浓的墨绿之色却叫人一时探不到底,沈苏姀微微狭眸,眼底渐渐漫上一股子凝重,这个小娃儿,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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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琛再一次出现在第一楼的时候那衣袂飘飘的苏词依然仙逸出尘的站在轩窗边上,听到脚步声之后转身朝他一望,唇角的笑意意味不明,只抬手一请。
二人相对而坐,苏词骨节分明恰似女子的手洗盏更酌为他煮茶,茶香四溢的水汽朦朦升起,让他面上的笑意也变得飘忽而朦胧,“五殿下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而今,怕是难嘚焉耆公主之心意了……”
嬴琛面色阴沉,苏词复又笑开,“七王爷如今抱病在府,满朝上下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来,五皇子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呢?继续以七王爷为目标呢,还是先为自己铺路?”
狭长的眸子半眯,透出点点戾气,嬴琛看着苏词放在他眼前的茶汤冷哼一声,“这一次算他走运,本殿既要为自己铺路,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是为了当年的苏阀之乱?”
嬴琛面色微变,苏词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在下早就说过,关于旧事,五皇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苏氏一定会帮助五皇子,可惜五皇子不信任在下,不过……不过窦国公相比有好法子解决此事。”
嬴琛只品茶不说话,苏词又笑道,“只是不知那本名册可又被窦国公拿回去呢?”
嬴琛品茶的手一顿,苏词只当做没看见的道,“虽然五殿下没说,但是在下还是让人去查了,此番最为重要之物便是那本名册,倘若窦阀没有沾染此事便好,若是当年之事窦阀真的有心参与,恐怕就没那么好脱身了,因为……”
“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嬴琛厉声一喝,苏词洒然一笑,“也没什么,只是知道那本名册似乎落在了三皇子手中,此番三皇子与焉耆一事已有两分建树,除开焉耆公主选夫出的岔子之外想必圣上一定对其赞赏有加,此番若是他再以此名册向圣上邀功,五殿下可还有法子应付?”
嬴琛当的一声放下那茶盅,面色生出两分凝重,苏词摇头笑笑,“五皇子当务之急还是从三皇子那里拿到那名册为上,申屠一脉此前受创,三皇子在朝中支持势力略弱,而今正是他崛起的大好机会。”
嬴琛默了默,“本殿当然明白……”
茶香满绕,苏词看着嬴琛的表情面上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嬴琛默了一默,忽然抬头看向苏词,“你们公子在何处,本殿需要银两——”
苏词挑了挑眉,“殿下何处需要银两?要多少?”
嬴琛面上溢出两分烦躁,放开茶盅的手有些不耐的敲击着身前桌案,似乎有什么不能说,他眉宇之间犹豫之色颇重,苏词微叹,“殿下对我们总是如此不信任,您大可随意编个谎儿,反正我们公子一定会给的,只是苏词需要一个说法告知公子听而已。”
听她一语嬴琛眉间不耐之色更重,忽的一拍桌案道,“窦家军多年来没有扩充,眼看着别个军功赫赫,本殿当然要为以后考虑些,若非要等到那撕破脸之时,谁手中有兵权谁才有资格说话,先前的银子所剩无几,偏生北面又闹出瘟疫,此番本殿先要黄金五万两,且告诉你家公子,要快!”
苏词一听面色并未多变,只沉沉应声,“殿下放心,苏词即可便派人告知公子,您要的东西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您手中!”
嬴琛闻言这才面色晴朗两分,苏词又为他倒满一杯茶。
水雾朦朦,他唇角噙着的笑意分外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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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高门阔院的申屠府后门上忽然掠过一道极快的暗影,守门的侍卫只听到忽忽一阵风声,抬头一看却只有无星无月的漆黑苍穹,他们面面相觑一眼,只当是幻觉。
沿着高墙一路朝府院深处而去,满目漆黑的申屠府中唯有不多的两处还亮着灯,此番沈苏姀的目标位于那附院中轴线上一处并不起眼的院落之中,申屠府中的防卫颇严,来回行走的巡逻护卫浑似禁军一般执坚批锐,虽然夜色已深,护卫们各个都是精神抖擞目光锐利,在他们腰间的腰牌上,除却姓名职位以外,还纹有一个人面鸟身的图腾。
沈苏姀一路行来,不得不万分小心。
泼墨一般的夜色让沈苏姀一路安然无恙的到了那亮着灯火的院落,院子里空无一人,院子外面却守着许多侍卫,似乎是院子里面有很重要的人再说什么十分机密的事情,沈苏姀心头微动,几乎是贴着屋脊一跃而过,屋顶上的瓦片半新,沈苏姀提气踩上去的时候分毫声响都没有,抬手挑起一片,从那缝隙之中看下去的瞬间沈苏姀眸光一变!
屋内有两人,一人鬓间霜白坐在屋内长案之后,另一人一身靛蓝色锦袍加身,正低头垂眸的跪在长案十步之前,沈苏姀看清那人的身形,眸光微微一缩,竟是申屠孤。
申屠孤跪着,能让他如此的自然只有金陵候申屠致,屋内的气氛沉默又压抑,申屠致的目光正沉沉落在申屠孤的身上,忽然,他落在案角的手猛然扬起,手中沉甸甸的镇纸毫不留情的砸在了申屠孤的肩头,沈苏姀眼睁睁的看着申屠孤的身子猛地一震,继而眉头痛苦的皱在了一起,看着那镇纸哐当掉在他身前,她静静地屏息,不知这父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就凭你也想觊觎金陵候之位?!”
一声厉喝陡然落定,申屠孤仍然垂眸跪着,而申屠致却紧接着爆出一声冷笑,“你哥哥虽然有病在身,可他还没死呢,你这个逆子!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金陵候之位我永远也不会传给你,哪怕将来你哥哥先我而去我也不会传给你!”
连声的厉喝让沈苏姀心头抽紧,她只知道这位二公子在申屠府中并不受宠,却不知他们父子之间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着那执拗的挺着背脊却一言不发的人沈苏姀眉头一挑,他当真觊觎那金陵候位?
申屠致的怒火还未完,“竟然敢去找贤妃,若不是念在你死去母亲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留在府中吗?若你安分守己便算了,如今却敢生出这般不轨之心!”
“孩儿不敢觊觎金陵候位,孩儿只是想从军……”
申屠孤终于开口解释一句,却换来了申屠致更大的怒火!
“从军?!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明知道墨儿不良于行,等你从君归来,等你身有军功,你难道还会满足于眼下的地位吗!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的品性!”
申屠孤的肩膀在发抖,沈苏姀看的眉头紧皱,这位金陵候在她的印象之中一直是一位精明狡诈又颇为圆滑的人物,却不想对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苛刻,眸光微动,却见申屠孤的身子忽然僵了住,而那申屠致的话还源源不断满是恶毒的道出口。
“不仅金陵候位不会传给你,你也别想回到金陵族地去,你就给我安分守己的留在申屠府中,我绝不许你妨碍到墨儿分毫,若是你再不听话,再敢生出其他心思,就不要怪我手狠!”
沈苏姀实在听不下去,眸光一转陡然间扫到了掉在申屠孤身前的那块镇纸,那镇纸乃是精铁打造,早就被打磨的油光水滑,此刻,申屠孤虽然身子僵直,可沈苏姀竟然能隔得这么远从那镇纸上看到模糊的一片影子,他的眸子在那模糊的影子之中明晃晃的发亮……
沈苏姀的背脊忽然漫上一股子寒意,她不傻,既然从她的位置能看到申屠孤的眼睛,那申屠孤那里当然也能看到她!难怪适才他的身形忽然一僵,竟然是因为她……
沈苏姀的背脊开始冒冷汗,再不敢耽搁的将那瓦片盖回远处,一手撑地起身就欲走远,然而许是因为她起身太过着急,脚下不知怎地忽然一滑,“吧嗒”就是一声轻响,沈苏姀起身跃起的瞬间只听到脚下的屋子里一声重重的拍案之声!
“谁在上面!”
“来人,给本候追——”
本就防卫森严的府院此刻出门无路,而一片安静漆黑的院子因为这响动立刻活络起来,看着到处亮起的灯光沈苏姀心头微紧,她怎么就因为一块镇纸而被发现了呢,想起那申屠孤,她心底不由得满是无奈,可他明明发现房顶有人,却为何不说呢?
怀着如此的疑问沈苏姀脚下的步伐极快,眼看着侍卫们一个个的都上了房梁,沈苏姀情急之下只好走底下,然而她对府院不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忽的冒出来,她略带两分凌乱的在府中疾行,不多时身后便坠上了一大片追兵!
耳边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目之所及亮起的火把也越来越多,沈苏姀看准了一个方向往想要出府,然而那院墙迟迟未现,身后的人却好似马上就要追上来,可怜她体内内息就快用完,浑身上下的经脉透支似得扯疼,一来二去速度愈发慢下来!
眼看着危险,沈苏姀深吸一口气想着哪怕在府外被抓到也不能在府内被抓到,心中又后悔着没有带孟南柯给的药,满心惶然经过一片黑漆漆的楼宇,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那响声惊得她心头一跳,下一刻一只手便从一扇门内伸出,一把将她捞了进去!
门扉被悄无声息的合上,追兵门脚下生风的从门前经过,追向了沈苏姀可能逃窜的方向,而门后的黑暗之中,沈苏姀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那箍在她腰间的手不管是尺寸还是力道都让她万分熟悉,背后的胸膛紧实有力,心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背脊。
“你一定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低沉却又玩味的话落定,沈苏姀立时掰开了他的手,转身狠狠地盯着他!
“王爷出现的真是刚刚好……”
嬴纵一身撩黑墨袍,竟然连衣裳都没有换的抱怀一笑,上下打量她一瞬,棱角分明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出表情,却能看出那微微上扬的唇形,那双眸子墨蓝之色满是蛊惑莫测,稍稍倾身朝她一笑,“你不将侍卫引走,本王怎么去找那名册呢?”
妖孽!妖孽!
专门利用她在那副使夫人那里问出答案,然后又盯着她的行踪,见她来申屠府便一路跟着,见她被人发现亦袖手旁观,这等危机时刻才出现为的就是让她引开那些侍卫!
沈苏姀眼底满是怒火,嬴纵却不容分说的拉了她的腕转身出门。
“无论如何是本王救了你。”
沈苏姀被他钳制住走出门去,外面只能下追兵过境之后的肃冷,她一把甩脱嬴纵的手朝那先前的院落疾掠而去,却在瞬间便被嬴纵赶了上来,他挟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轻飘飘的话语分外叫人抓狂,“放心,本王是不会丢下你的。”
阴云蔽月,二人的话模糊不清的散在风中。
在那小楼对面的假山之后忽然走出一道消瘦挺拔的身影。
看着二人奔去的方向,那人怔愣一瞬才默然转身,纤细的背影如剑一般镌刻在藏青色的天幕之下,没多时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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