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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打开,陈叔看着沈苏姀有两分意外,“五姑娘——”
沈苏姀一笑走进门来朝庭院深处去,“孟先生尚未起来?”
陈叔点了点头,此刻晨光堪堪破晓,院子里有些小孩子正在洒扫庭除,沈苏姀从未在这样早的时候过来这里,陈叔当然意外,“昨天晚上先生夜观天象,至半夜方才睡下,这会子必定还未起来的。”
听他这样一说沈苏姀点点头一笑,“无妨,我先等着。”
沈苏姀走进那翠竹挺秀的小院之中站着,淡淡的竹香和着微曦晨光让她心头一静,昨夜整整一晚的心神不宁让她忍不住这样早便过来,她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她低估了那人的洞察力,而今,让自己落入举步维艰的局面。
“吱呀”一声,静静关闭着的房门忽然打了开来,沈苏姀转身,孟南柯披着一件青色的袍子正站在门口,面上略有倦容,沈苏姀见此便明白了,昨夜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星宿推演最是耗费人的心力精神,偏生她来得这样早。
“吵醒你了?”
孟南柯走出厅门就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深吸口气闭了闭眸,“这下该你着急了。”
沈苏姀苦笑一声,“他以为我身后有人教我。”
孟南柯睁眸,眼底又是一片清明之色,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你但凡遇到他的事总会提高警惕,可这最近却愈发大意,他现在必定已经着手调查与你,沈家五小姐身边可没有什么厉害的师父,你还是早点想法子吧。”
沈苏姀蹙了眉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微一沉,“最近发生的好些事情与我从前认知皆有不同,或许真是我太大意,破绽一个接着一个,沐萧说的没错,若说这世上有谁了解我,他绝对算一个。”
微微一顿,她复又看向他,“昨夜看到了什么?”
话一问出口沈苏姀便清楚的看到孟南柯面上的暗色一闪而逝,他长长的叹出口气,“大秦国运昌盛,而嬴纵的帝王星竟然比嬴珞的还要亮些……不过……”
孟南柯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沈苏姀,眼底暗色愈深,“不过,他那帝王星的位置并不算好,在他之下有一颗暗星,一旦那暗星一亮,他的光芒就要被挡下去,他身边的隐患颇多。”
沈苏姀心头一跳,“可能看出那隐患是什么?”
孟南柯摇头,“看不出来,只是看那距离颇近的样子,应当是他亲近之人。”
沈苏姀唇角微抿的垂眸,孟南柯却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是你。”
沈苏姀闻言说不出心头到底是喜还是忧,孟南柯看着她垂眸的模样眉头一皱,“骸骨之案将有破机,会有人助你成事,窦阀的运星这几日成凶相,你的机会不远了,等此番骸骨案起到了该起的作用,对于嬴纵,你不可再犹豫。”
沈苏姀豁然抬头,她对他何时犹豫过?
孟南柯对上她疑惑的眸子,缓缓开口,“目前,你的命星与他的帝王星光耀无二相辅相成,小苏,你在助他……”
沈苏姀心头陡震,孟南柯的眸色则越来越沉。
观星亦是观心,心动,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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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带着新制的香进宫,嬴华景早前说过的学艺并没有成行,最终沈苏姀往她的景阳宫送去了两盒青莲香作罢,刚走到内仪门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正在想那人是谁,背对着她的人却忽然转过了身来。
“沈姑娘!”
安原一脸的惊喜,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来做礼请安,沈苏姀认出了他来,点点头心中微动,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你怎生一个人站在这里?”
安原闻言瞬时苦了脸,似乎有什么事难以说出口,只轻声道,“在等我家公子。”
沈苏姀眸光微闪,“你家公子去了贤妃娘娘那里?”
安原点点头,“去了一会儿,小人正在此处等着。”
沈苏姀点点头算作知道,便听安原小声的道,“这几日虎贲营又开始收新学生了,我家公子想入虎贲营,找了贤妃娘娘好几次了,也不知能不能入。”
那日里申屠致对申屠孤的态度她是瞧见的,怎生他还没打消从军的念头?有申屠致在,贤妃娘娘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答应他呢,沈苏姀默了默,“其实如果要从军的话也不一定非要入虎贲营,朝廷有自己的直辖禁军,除了留在君临城的,东西南北有四大驻军,倘若你家公子在贤妃娘娘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倒可以试试外面。”
安原知道沈苏姀说的是镇南、镇北、镇西、镇东四大皇帝直辖的军队,闻言却将眉头微蹙,“公子在那几处没有人脉,家中老爷又不喜欢公子从军,到时候……公子只怕一辈子都只能从最底层做起,就算不被老爷半途抓回来,恐怕也不能继续往上走。”
大抵是因为此前沈苏姀救过他,所以安原不由得就对她道出了实情,沈苏姀眼底暗色一闪,随即又想起了那夜在申屠府中所见挺直而执拗的背影,她想了想,“也并非会升不上去,只是要比别的世家子弟辛苦些罢了,几大驻军总有老侯爷够不到的地方,比如东海边上的镇东军,只是那镇东军实在是不简单……”
稍稍一顿,她眸光郑重得抬起头来,“为什么不去找三殿下呢?”
安原愣了愣,沈苏姀的眸光定定让他下意识的便生出信服之心,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沈苏姀复又一叹,好似自言自语的道,“其实就在申屠家做一个富贵公子也没什么不好,你家公子若是去从军,可要比现在难熬的多了,战场之上,生死不定!”
安原听着她那句生死不定眼中瑟瑟一颤,随之又坚定的道,“我家公子不怕!”
沈苏姀不由笑开,“那便好。”
她还要紧着时间去寿康宫,便也没有和安原多说,安原站在原地看着沈苏姀的身影走远一时颇为感叹,所有人对自家公子都没几分好脸色,他便更不用说了,可偏偏这位沈姑娘不仅救了自己,对他更是和颜悦色的紧!
申屠氏的世子申屠默生来便有不足之症,从小到大几乎都在轮椅上度过,偏生申屠致对其疼爱有加,世子之位更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就给了他,嫡子承爵之事尚能理解,可对这二公子也未免太过苛刻,沈苏姀走在路上时还在沉思,一抬头前面正走来一行声势浩大的身影,竟然遇上了从天寰宫出来的朝臣——
昭武帝时而会在天寰宫召见臣子,且不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沈苏姀垂眸侧身立于一边,眼角只看到数道衣袍从眼前走过,忽然,有一双蟠龙靴朝她而来,一抬头就看到嬴珞面带笑意的脸,上下打量她一瞬,“多日不见,好像长高了些?”
这个沈苏姀倒没有发现,她朝嬴珞行的一礼,“听闻殿下这几日在规制焉耆降兵,只怕没有多久殿下手中便要出现一只强军,纵观窦阀、宁阀、西岐手上都有不可小觑的兵力,此番皇上将这些降兵交给您,往后殿下便不必担心这些了!”
沈苏姀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嬴珞,此话涉及朝堂党争,嬴珞含笑听着,眸光却是微深,“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沈苏姀眸光越亮,“是苏姀自己想的啊!”
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那亮晶晶的眸子里盛满促狭笑意,左颊上的梨涡微深,看的嬴珞心头微动,沈苏姀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不过好像只有三殿下一个人也不太好,听说申屠一脉的朝臣现在在朝中受制让三殿下也颇为难做,若是申屠府中也有一人能在军中为殿下铺路便好了!”
嬴珞看着沈苏姀,似乎没有想到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想到这样多,沈苏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是因嬴珞那锃亮的目光而觉得羞愧,“这几天皇上时而会去太后娘娘那边坐一阵子,似乎和太后聊了朝中之事,皇上走后太后偶尔感叹一二,苏姀很多都不懂,太后娘娘听着苏姀发问便给苏姀讲了一些,然后苏姀这才敢在三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了。”
沈苏姀如此一眼嬴珞眼底的暗色本来应该消散,可没想到他却更为眸光深刻的看住了沈苏姀,唇角一动似乎想问什么,末了却只是一叹,“祖母年轻之时曾辅政,对于朝堂上的事她老人家看的最为明白,往后,你有什么不懂得大可问祖母,或者来问我也可以。”
沈苏姀点点头,三殿下看了看她手中的香,“是去送给皇祖母的?”
“正是,最近太后娘娘身子时而反复,苏姀也不会别的,便多制一些新香拿进来让太后赏玩一二,算是为她解解闷吧。”
嬴珞身上还穿着朝服,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耽搁,“那你快去吧,我还要回崇政殿。”
沈苏姀知道他自有政事需要处理不可耽搁,赶忙福身一礼告退了。
回廊之人本就只有二人,两人背向而走,待两人的身影都消失,转角处的花园中忽然走出两道身影来,安原兀自皱眉看着沈苏姀消失的地方,在他身边一身蓝袍的申屠孤正眸光沉静的站在他身后,安原愣了愣,“公子,刚才沈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原本是随意一问,可抬头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之时不由得一愣,在他心中,自家公子的眼神从来便是澄澈明透的,可曾看到过如此深重的模样?
安原不由的有些惴惴,“公子,沈姑娘刚才的话安原没怎么听明白,她是说皇上让三皇子殿下收缴的焉耆降兵以后就是三皇子统管了?沈姑娘说皇上经常和太后谈论朝政,不会是在讨论未来立储之事吧?这样说来,现在三皇子手中有兵,是不是意味着未来……咳……未来三皇子的可能性很大呢?”
愣了愣,安原又将声音压得更低,“可惜了,沈姑娘所言的申屠家中找一人为三皇子铺路却是不成,世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公子,沈姑娘应当知道世子不良于行啊,公子,沈姑娘她是不是……是不是指的是公子你?!她是在为公子你暗示三皇子殿下吗?”
安原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喜不已,本以为沈苏姀只是那么一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能在三皇子面前为自家公子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和自家公子相识,这番话说的那样不露痕迹,一点儿都不会让自家公子难堪,安原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转头去看申屠孤,却见他仍是那一脸的沉静之色,眸光久久留在那沈苏姀身影消失的地方不移,似乎正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某一刻,申屠孤忽然转身朝宫外的方向走去,安原见此赶忙跟上,“公子,贤妃娘娘这一次怎么说?您既然刚才也听到了沈姑娘说的话,那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申屠孤蹙眉沉思并不答话,安原又挑眉分析起来。
“公子在府中与别个接触的少,这位三皇子不过也只是数面之缘,虽然沈姑娘这般暗示一二,可他也不一定能真的想到您的身上,不然的话,也只能听沈姑娘的,安原听说镇东军这几年一直驻扎在东海边上,秦人能上马上山可就是下不了水,很多人在镇东军最后都因为受不了晕船做了逃兵,海上的风浪应当比我们见过的江河要大的许多吧!哎,要不然还是等等看三皇子的反应,沈姑娘也说镇东军太艰难呢……”
安原自顾自说着话,一口一个沈姑娘沈姑娘好似已经将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家公子的指路明灯,申屠孤听着此话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他微微的眯着眸子,抬眸一望,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气,就好像书上描述的海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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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到寿康宫的时候昭武帝刚走没多久,举宫上下都知道这几日昭武帝时常光临寿康宫,更是时常遣散了所有宫人单独聊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二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可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沈苏姀做为一个太后疼爱且常常陪在她身边的人,她自然知道刚才那一番话能给三殿下嬴珞带来什么样的信息……
进得殿门,澹台珑,嬴琛俱陪坐在旁。
“澹台珑!”
刚走出两步一道劲风就从沈苏姀身后飘过而后一跃到了她的前面,随之而来的还有这声大喝,沈苏姀抬眼,只看到嬴策炸毛似的瞪着一脸安静的坐在陆氏左下手位的澹台珑,见此场景沈苏姀挑了挑眉,陆氏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见嬴策大步的走向澹台珑身边,居高临下的对她吼道,“你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
沈苏姀有些意外,对着陆氏行的一礼,两人相视一眼俱是不知。
嬴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扫了沈苏姀一眼不动声色。
澹台珑淡淡的抚平皱褶的衣角,一张娃娃脸上没有分毫表情,“不知八殿下在说什么?”
沈苏姀极少看到嬴策如此的暴躁,他的性子洒脱不羁,且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呼喝别个呼喝习惯了的,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也没有人三番四次的惹毛了她,这一次不知道这位焉耆公主又怎么了,可想到那日在马场上澹台珑快被气晕过去的表情沈苏姀倒也有些理解,传闻焉耆人最爱记仇,看着此刻快要被纹丝不动的澹台珑逼疯的嬴策,沈苏姀实在领教了。
“哈,你不知?!”
“你怎么这么赶巧的偶遇了本殿母妃呢?”
“又怎么那么赶巧的又碰上了父皇呢?”
“不仅如此,你还非常赶巧的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澹台珑,你作为一个女儿家你就不能矜持点么,本殿下说了对你没兴趣!你何必要苦苦算计着还算计到了母妃那里呢!母妃心地善良中了你的计,可是本殿绝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父皇指婚!本殿也绝不会答应!”
句句带着克制却仍然声震云霄,沈苏姀能感受到嬴策身上的怒火,生辰八字?指婚?听着那话她一双眸子越睁越大,看着陆氏,陆氏对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嬴琛好整以暇的眉头皱起,似乎没想到嬴策竟然会和焉耆公主扯上关系。
澹台珑看着嬴策复又皱了皱眉,“八殿下,您这自恃甚高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与其说是本公主‘赶巧算计’,您还不如回去问问淑妃娘娘,焉耆人从来不隐瞒自己的生辰八字,本公主的生辰八字只要是有心人都能找到,八殿下,难道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所以本公主要眼巴巴的就着您不放吗?”
满身怒火的嬴策就那么的僵在了原地,澹台珑看着她这般模样冷冷一笑,满是讽刺,沈苏姀近距离的看着嬴策,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大抵是淑妃才是这场偶遇的始作俑者,却被心急的嬴策下意识的以为是澹台珑又在弄什么幺蛾子,沈苏姀无奈,也觉得有些好笑,却见素来大大咧咧的八殿下嬴策竟然可疑了红了脸,轻咳一声道,“你确定没骗本殿下?”
澹台珑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眉头微挑并不回话。
嬴策双拳紧握咬了咬牙,一时颇为尴尬,想他从小到大对的是他对,错的也是他对,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可偏偏,自从遇到了眼前此人他好像就没有顺利过,难道让他承认自己弄错了冤枉了她……办不到!
“好了好了,两个冤家,哀家就没见你们消停过,吵架有什么意思,实在是闲得慌不如打一架,也好让哀家过过眼瘾!”
陆氏调笑的几句话算是给嬴策解了围,顿了顿,陆氏又睨着嬴策道,“你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说别个,你分明比你七哥只小十几天,说起来你们两得血脉最亲近,可看看,一个太过沉稳,一个呢闹腾的像只猴子,你要是能学到你七哥几分,哀家才瞧着高兴,现在看到你母妃为你着急了,哀家这里是不是也该为你操持了?”
嬴策听得唇角一搐,这才恢复了本来模样笑着坐在了陆氏身旁,“皇祖母说的是什么话,孙儿便是像只猴子也是为了逗您开心呢,您要是不喜欢,那孙儿就学七哥不说话,到时候出现两个七哥看您还说不说我……”
陆氏被嬴策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正要嗔怪的怒骂他几句,却闻澹台珑在旁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便是要和七王爷一样,八殿下也该先有一支十万人的天狼军!”
嬴纵面对澹台珑的打击已经能坐到面不改色,何况他刚才才弄错事实出了丑,只见嬴策并未理澹台珑,只是对着陆氏道,“皇祖母,该喝药了呢,孙儿陪您进去喝药!”
陆氏满面无奈,只好由他扶着往内室而去,沈苏姀跟在陆氏二人身后,只瞧见一旁的嬴琛挑眉一笑看向澹台珑问道,“公主殿下觉得天狼军很厉害?”
此一言挑起了澹台珑的痛处,她将眉头狠狠一皱,有些恨恨的道,“本公主就事论事而已,从前的天狼军是厉害的很,可也是那般功绩造就了他们好大喜功的性子,自以为有两分功绩就目无纲纪了!真真和他们的主帅一模一样!”
沈苏姀身子已经走到了内室的珠帘之后,却因为公主的这句话而蹲下了脚步,外室之中已没了其他人,嬴琛好似也因为这句话而起了满满的兴趣,眉头一挑带着两分期待的道,“公主这样说,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沈苏姀心头微紧,只听澹台珑慢慢悠悠带着两分看好戏的玩味和憎恨道,“即便有一个七王爷罩着,即便天狼军立了大功,可他们就能凭着这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悄无声息的杀死三位刑部大员吗?七王爷今日能让他的部下如此胆大妄为,将来,只怕还能做出更目无法纪违逆今上的时期来!”
沈苏姀抬起脚步的时候只听到嬴琛阴测测的低笑声,她下意识的握紧了粉拳,心中暗道一声可恶,这样大的把柄被这最憎恨最忌惮你的两人抓住,嬴纵,这下你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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