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2章 半途而废的南下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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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打开一卷文书，这是魏郡太守丁立的书信。丁立在书信中详细解释了推广精耕细作的诸多好处。

丁立在书信中写道：“在如今流民不断涌进冀州的情况下，土地会越来越紧张，精耕细作既能解决人口过多的问题，又能有效增加亩产，提高河北粮食的总量。如果大将军同意。我可以在魏郡和魏郡的屯田区试行一年，看看效果如何。”

李翊批复，请钟繇立即和丁立商量此事，可以考虑在某些人口较为集中地区实行精耕细作，以提高粮食收成。

丁立另外还说了一件事，这件事引起了李翊的注意。

黄河沿岸的州郡自四月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没下雨了，农户们为了取水灌溉田地，想尽了办法，但效果甚微，如果还是持续不下雨，今年夏天的抗旱形势非常严峻，而且也会影响到今天河北的粮食收成。

对此，丁立建议开挖沟渠，把横贯冀州的清河、漳水、滹沱河和泒水互相连通，一来有助于完善冀州的灌溉水系，二来有助于物资运输，三来可以暂时安置不断涌入冀州的流民。

开挖沟渠，连通冀州几条主河流，的确有助于河北的发展。来自李翊的记忆，后世的华北平原各大河流之间，的确都是彼此连通了的。

但这是一件大事，需要统筹规划，需要耗费河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这对于今日的河北来说，很难承受。

冀州现在流民很多，这些人只要能维持生存，能吃饱肚子，事都愿意干。让他们去开挖沟渠，给他们提供食物，他们当然愿意干了。

不过，关键的问题是，河北的财赋是否能支撑？

李翊打算和朝臣好好谈谈这件事。

大司徒杨彪、大司空甄举以及大鸿胪朱儁等公卿大臣认为，西凉的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等六个郡国，距离凉州刺史部的治所汉阳郡的冀城太远，而且和长安的联系也被盗寇阻断，六郡国疆土在不久地将来，可能会彻底失去，所以公卿大臣们奏请天子，将此六个郡国划出凉州，另外再设一州，取名为雍州，并举荐陈留人邯郸商为雍州刺史，主掌雍州六个郡国军政。

大将军参隶尚书事，这等建州的大事，依照惯例，在向天子禀奏之前，要事先通报一声。

李翊摇头苦笑。

西凉十二个州郡现在几乎都被韩遂和马腾控制了，而朝廷的大臣们为了削弱和挚肘韩遂、马腾的势力，竟然在这个时候要从西凉划出六个郡国另建雍州，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敦煌等六个郡国虽然位于西凉的西北部，和西域诸国接邻，但如果另建雍州，它却能直接威胁韩遂和马腾的安全，所以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们不会把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如今这六个郡国基本上都在马腾的控制下，你让马腾拱手让出，这怎么可能？

李翊考虑良久，提笔做了批注，建议此议暂缓执行，等关中局势稳下来以后再说，如果此刻激怒了韩遂和马腾，关中势必再起战火。

帐帘忽然掀开，大将军府长史荀彧忧心忡忡的了进来，禀报道：“主公，长安又地震了。”

………………

六月丁丑日（初二），长安发生地震。戊寅日（初三），再次地震。

天子急速下旨，诏令大将军李翊竭尽全力赈灾关中。

李翊连夜召集大将军府众幕僚议事。

“关中还有多少人？”李翊看看大将军府主簿诸葛瑾，问道，“自五年前天子西迁长安以来，关中灾祸接连不断，关中百姓不是死了，就是逃离到益州、荆州或者河东一带。现在那里大概还有多少人？”

诸葛瑾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本朝关中三郡人口最多的时候，大约六十万，历经这五年的战乱和灾患后，能剩下三十万就算不错了。”

李翊点点头，转头看向钟繇问道：“元常，如果全力赈灾，河北的存粮能不能支撑到秋收？”

“目前需要赈济的地方比较多，首先是大漠和边郡。今年大漠和边郡再次遇上了罕见的大雪灾，如果不是去年主公命令部分胡族南迁，估计损失更加惨重。”钟繇皱眉苦脸的说道，“还有就是冀州的流民。中原战火此起彼伏，流民源源不断，虽然诸府尽心尽力，但短哪能安置这么多流民屯田？冀州毕竟不是北疆广袤之地，土地有限啊。我们急于招抚刘虞和刘备控制青州，急于渡河南下攻击兖州，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南迁流民。所以……”

钟繇抬头看着李翊，拱手说道：“主公，赈济关中的事还是敷衍一下吧。河北的粮食必须要保证军队的需要，以便保证大军在中原的战事顺利进行。”

李翊犹豫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冀州现在大约还有多少流民没有安置？”

“大约还有一百多万人没有安置。”大将军府户曹掾史司马朗回禀道，“根据各郡国太守、国相和各屯田府衙的估计，冀州现在至少有两百五十万户，六百万到八百万人口。”

“到底是八百万还是六百万？”李翊吃了一惊，在前年年底的时候，冀州不是只有五百万人左右嘛，怎么这一年多时间过去，就这么多了？

司马朗想了一下，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据我的估计，已经超过八百万了。如果加上并州、幽州、辽东和大漠的人口，河北人口应该在三千两百万左右。”

李翊看了看这位司马懿的大哥，问道：“你这么肯定？”

“最近冀州诸府正在编户，核实人口，为将来实施‘计口授田’做准备。”司马朗说道，“到了十月，主公就能看到具体数字了。”

“元常兄说得对，当务之急是立即拿下青州、兖州和徐州，缓解河北的人口压力。”在一旁插话道，“冀州人口最多的时候只有六百多万，现在超出了许多，土地会严重不足，这将给河北的稳定留下很大的隐患。”

李翊和众人商议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给关中调拨一批赈灾钱粮，限制一下大军在中原地区的战争规模。先稳定住当前已经占据的地盘，近期不再出击。

………………

六月中旬，曹操率军攻击山阳郡，夏侯渊和夏侯惇率军攻击济阴郡，曹仁率军攻击任城国。

驻守任成国的吕布匆忙率军迎战，他带着八千大军迎头痛击曹仁。曹仁只有五千人，实力不济，连败两场，然后逃进了沛国的公丘城，据城死守。

六月下旬，曹操和、夏侯渊、夏侯惇、程昱等会师于济阴郡南部的成武县，跟主力驻扎在成武东北方的梁丘城的北疆军对峙。

七月上旬，曹操和刚刚抵达兖州的李翊在成武和梁丘一带激战。

七月中旬，曹操夜袭北疆军的粮草辎重营，结果中计，被李翊率领赵云、张飞和张郃等北疆众将围攻。许褚护住曹操，拼死杀出重围。

七月下旬，昌邑城中的本地豪强世族使用反间计，把曹操的大军诱进了昌邑城。赵云等北疆众将率领伏兵四面杀出，曹操大败。

混战中，赵云的部下曹性抓住了曹操。侥幸的是，曹性不认识跟自己同姓的曹操，而曹操浑身血迹，也看不出来是个军官，于是曹性问道：“曹操在哪？”

曹操说道：“骑黄马逃走的那人就是曹操。”

曹性丢下曹操，率军狂追而去。曹操因此得以逃出昌邑城。

………………

八月上旬，黄河沿岸爆发了蝗灾。冀州南部郡县，兖州北部郡县，青州北部郡县全部受灾，田间作物被蝗虫全部毁去。

大将军李翊无奈之下，只好率领大军从昌邑城后撤到东郡的濮阳，避免跟曹操激战，暂时先集中精力赈灾救灾。

青州受灾，饥民如潮，平原太守刘备迫于形势，答应受抚。虎威将军太史慈率军渡河，进驻高唐，完全占据平原郡。

………………

八月，曹操率领大军进攻东郡，想要将李翊以及北疆军逼回大河以北。

河北灾情严重，无力供给大军的需求，大军粮草渐渐告罄。而曹操的粮草已经没了，将士们先是杀马，马杀完了吃野菜，后来开始吃俘虏了。

徐州牧陶谦在后将军袁术、丹阳太守周昕、吴郡太守孙坚的帮助下，重整大军，向东海、下邳、彭城三郡发起反攻。李典、李整和乐进兵少将寡，粮草不济，连连败退。

九月上旬，蝗灾更加严重，几乎席卷了整个兖州中北部郡县，成批成批的饥民抛弃了家园，扶老携幼，一路悲号着向黄河而去，向冀州而去。

对这些灾民而言，河北无疑是他们生存的希望之地。

李翊仰天长叹，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率领大军收复中原的好机会，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力在大自然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武力。

在这一刻，李翊体会到了另一个时刻，诸葛亮将司马懿围困在葫芦谷中，防火要将其烧死的时候，却突然天降大雨，让司马懿逃走的时候心中的那种苦涩味道儿。

如果不是这突然席卷大河两岸的蝗灾，这一次自己曹操有幸免的可能吗？李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

李翊宣布率领大军退守河北，转而全力赈济和安置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