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5章 追亡逐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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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国建安二年九月初，吕布率领大军率先渡过了绛水河。

由于大军在新河耽误了一天，吕布担心刘表军已经到达磐河，所以他没有进入黄泛区，而是在距离磐河三十里外的故亭扎下了大营。

斥候连续来报：在磐河方向没有发现刘表军。

吕布很奇怪，急忙命令斥候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一百里，尤其是大河故渎方向，更要严密探查。刘表军一旦发现通往清河国的道路被切断，极有可能放弃和主力会合的打算，转而直接南下平原城，撤过黄河进入青州。

如果北疆军为了围歼这两万五千人而耽误了合围叛军主力的时间，让叛军主力成功突破阻击，顺利撤回中原，那就罪不可恕了。

常遇春接到吕布的急报后，立即命令已经渡河的赵云会同张郃的铁骑，转向西南方向迅速拿下东武城，从侧翼威胁正在撤退的叛军主力。

命令高长恭加快渡河速度，迅速赶到故亭。

命令吕布率铁骑沿大河故渎方向缓慢搜寻，一旦刘表军，则立即发动攻击。

………………

赵云率军沿着大河故渎急驰三百多里，赶到了预定阻击地点博平县的鲁亭一线。这一带的大河故渎位于清河国和东郡的交界处，距离甘陵城六十里。

斥候回报，甘陵城方向没有发现叛军主力。这个消息让赵云非常高兴，北疆军终于抢在了叛军前面。他命令大军立刻休息半天，然后向甘陵城发起攻击。

“从我们包围公孙瓒开始，到现在不过五天。”牵招把水囊递给赵云，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水渍，“我估计曹操刚刚接到东光大败的消息，叛军主力大概正在南渡绛水河，距离甘陵城至少还有两百里。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旁边的岳云笑着说道：“这次我们如果能全歼叛军，两三年后天下就可以平定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赵云摇头笑道。

………………

当文聘、甘宁撤到磐河时，他们接到了曹操的书信。曹操命令他们撤退，并且允许他们见机行事，以保证实力、安全撤回中原为上策。

这份书信本来是写给东路大军统帅公孙瓒的，但公孙瓒现在下落不明，东路大军的十余万人就剩下他们这两万五千人了，而且正处在北疆军的围追堵截之中，想突围比登天还难。

就在两人彷徨无计的时候，夏侯惇和李典追了上来。

这份书信的内容，夏侯惇一眼就看明白了，曹操要牺牲东路大军来掩护主力大军回撤中原。

但现在事实已经超出了曹操的预料，东路大军已经败亡，无法策应主力大军撤退了。

“不知夏侯将军可有突围之策？”文聘问道。

“既然丞相允许我们自行决定撤退路线，无需返回清河国和主力会合，那我们就直接南下，从平原城方向渡河。”夏侯惇毫不犹豫的说道，“臧霸跑得快，估计已经脱险了，现在就看我们跑得快不快了。”

“直接南下？”甘宁迟疑了一下，谨慎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平原城已经被北疆军拿下了，我们想从平原城突围难度太大。”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夏侯惇说道，“我们没有粮草，坚持不了几天，只有出其不意南下平原城，然后渡河赶到高唐才能得到补充。北疆军发现我们后，肯定要随后追击，这样也可以给主力大军的撤退赢得更多时间。”他看看文聘和甘宁说道，“两位将军不会希望刘景升和荆州军都葬身于北疆铁蹄下吧？”

………………

九月初，绛水河。

关羽得知叛军突然掉头向西，立即预感到叛军要跑，他急忙派人禀报李翊，并书告常遇春，请他抽调更多兵力投入到追击叛军主力的战场上，同时书告张飞，请他密切注意袁绍的动向，阻止他接应叛军撤退。

然后，关羽急召李忠、孙观，命令两人各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进入魏郡，拿下清渊和馆陶，切断叛军的退路。

命令徐晃率军渡过清河，紧紧追在叛军后面，想方设法迟滞叛军的撤退速度。

“不知道子龙是不是已经赶到了鲁亭一线？”关羽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地图上，焦急的说道，“如果他还是按照原定计策先攻甘陵城，那我们就无法及时合围叛军，叛军有可能从清渊和馆陶方向越过大河故渎撤过黄河。”

他想了又想，断然说道：“快，派人急速赶到甘陵城一带寻找赵云将军，请他放弃攻击甘陵城，立即拿下发干、冠城，切断叛军南撤之路。”

征东将军府司马阎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关羽转头瞪了他一样，大声说道：“你耳朵聋了？”

阎志胆怯的低下头，小声说道：“将军，赵云将军现在归常遇春将军指挥。”

关羽剑眉倒竖，一掌拍到了案几上，怒道：“越权指挥就越权指挥，只要能围歼叛军，我宁愿不要这个征东将军了。给我下令去。”

阎志站在他身边没有动，眼睛悄悄看向徐茂公。

关羽大怒，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你小子现在无法无天了！”

徐茂公眼明手快，一把保住了关羽的胳膊，说道：“云长，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急，让我想想办法。仗打赢了，你却获罪降职，这叫什么事？主公非要给你气死不可。”

“没有时间了。”关羽怒声吼道，“大哥还在两百里外的弓高城，等我要来命令，叛军已经跑到黄河边上了。”

“好，好……”徐茂公松开关羽的手臂，挥手对阎志说道，“你立即按云长的意思书写命令，把我的印信也盖上，并多派人手到甘陵城一点寻找赵云将军。我立即书告主公，请他下令让云长指挥甘陵大战，冀州所有军队均受云长节制。”

阎志急忙答应，他担心关羽打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关羽感激的拍拍徐茂公的肩膀，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徐茂公是首席军师祭酒，负有监军之责，他主动把越权指挥的责任揽下来，也就等于承担了关羽的所有过失，将来朝廷和主公怪罪下来，责任主要是徐茂公的。

关羽知道因为自己性格的原因，在朝廷得罪的人不少，凭这越权指挥一事，肯定会有很多人上奏弹劾，趁机落井下石。现在能有徐茂公分担罪责，即使获罪，也不过就是献份请罪表，罚没几个月的俸禄而已。

“云长，叛军有十万多人，李忠和孙观两人可能挡不住。”徐茂公指指地图上的馆陶，担心的说道，“以我看，你还是让他们逐步阻击为好，一来可以迟滞叛军撤退的脚步，让东面战场的军队有充足的时间从东面赶过来，二来让袁绍看到叛军有突围的希望，迫使他率军来援，趁机把他一块吃了。”

“这种情况下袁绍还会来救援？”关羽嗤之以鼻，“茂公，你是不是把袁绍看得太高了？现在他巴不得我们把曹操这些叛逆杀了，他好独霸中原，和我们隔河对峙。”

徐茂公微微一笑，说道：“从袁绍这个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我们把曹操、刘表、刘备和公孙瓒四个人都杀了，这样他就可以轻松的拿下荆州和中原，但问题是我们愿不愿意和袁绍鼎足而立？”

“我们不愿意看到袁绍的实力急剧膨胀，所以我们需要维持目前各州郡势力互相争斗的局面，也就说，如果袁绍逃了，我们就把曹操、刘表等人放回去，让他们和袁绍反目成仇、互相征伐。只要袁绍、曹操这些人的实力无法发展，我们才能在短期内击败他们。即使他们联合了，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和我们对抗。这一点从目前的冀州战场就能看出来。”

“袁绍会看不出来我们的用意？”关羽将信将疑。

徐茂公笑着问关羽道：“正因为袁绍一清二楚，所以他才很难做出选择。如果你是袁绍，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关羽脱口就想说我一走了之，但忽然发现这件事还真的不能一走了之。

袁绍逃了，河北把曹操等人放回去，双方即使不翻脸，不过这仇怨算是结下了，袁绍的本意也彻底暴露了，袁绍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想攻占中原，或者想继续保持目前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不可能了。

“很难办吧？”徐茂公笑道，“袁绍如果逃跑，让我们放回曹操等人，他的威名不但尽数丧失，丢尽脸面，还会因此和其它诸侯结仇，闹得众叛亲离，这是袁绍最不愿看到，也不能接受的事。相比起来，他不如损失一点，把曹操等人救出来，这样他在曹操等人实力大损的情况下，不但搏得了天下人的赞誉，还可以名正言顺的逼着曹操等人放弃对皇统的挟持，继而通过皇统来控制和威胁中原各势力，在短短内迅速增强的实力。如果袁绍能在我们南渡黄河之前独霸中原，那这两强鼎立隔河对峙的局面依旧会出现。所以，袁绍不但会留在冀州，还一定会去救援曹操和刘表等人。”

关羽恍然大悟，说道：“茂公，你小子鬼心眼太多了，难怪大哥那么信任你，让你成为首席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