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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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特一回来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演讲是有意义的，在他的努力下，人们对尼禄的不满情绪一时高涨，没过多久，就有愤怒的民众冲进了尼禄的宅邸，将他的财宝洗劫一空，尼禄也慌忙逃窜去了帕提亚。

可以说，奈特兵不血刃就解决了尼禄这个心头大患。

而奈特在如鱼得水的时候，安东尼这边，也做了一件大事。

他“继承”了父亲的将军之位，接手了马克家家主的位置，将马克家手下的兵团全都揽到了手里，而老安东尼也被他囚禁了。

这些事说起来只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轻飘飘的带过，但其间安东尼做出的努力与经历的内心的那些痛苦与纠结，却是他此生都不愿意再回想的。

但当决定做出之后，他却有一种新生之感。

这是安东尼第一次反抗父亲，还是这样彻底的反抗，只一次，就让父亲坠入了他本该坠入的深渊中，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尼禄的事情解决后，奈特回来的时候，听说了安东尼的事，也觉得十分惊喜，他几乎是满脸喜色的冲进安东尼家的，但看到安东尼不佳的脸色后，便收敛了起来，先朝安东尼道了歉“对不起，安东尼，没有救回你妹妹，没有想到尼禄会那样歹毒。”

安东尼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了奈特一眼，目光无悲无喜，也不说话，此时的他冷漠又威严，像一头不可挑衅的雄狮。

奈特或许也明白了，安东尼不说话，这才是出了大事。

“还对不起，没有立刻就回来陪陪你，你知道的，我这阵子一直忙着演讲，冬天到了，对日耳曼的战事一点也不顺利，为了避免战败的阴影笼罩全境，我得马不停蹄地演讲，安抚人们的情绪，防止产生更糟的结果。”

安东尼低垂着眼皮，还是不说话。

这会儿，倒是终于让奈特感到心慌了。

“怎么了安东尼，你怎么不说话？”说着，奈特就上前一步，抓住了安东尼的手，“你很难过对不对？再难过也不——”

话音刚落，就被安东尼猛地甩开了手。

奈特惊道“你怎么了安东尼？”

“不要再假惺惺了，国王陛下。”安东尼终于站了起来，他俯视着奈特，说，“你真正需要道歉的就只有这些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东尼一把揪住奈特的衣领，几乎要将奈特整个人都提溜起来，他说“安东尼娅到底是怎么死的？”

奈特脸色大变“安东尼，你在怀疑我？我为了救你妹妹废了那么大劲，放着对日耳曼的战事不管，亲自带人前往东方行省救她，结果到头来你怀疑是我害了她吗？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啊？”

“用不着这么快就用你惯常使用的手段来推卸责任，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如实回答我，安东尼娅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奈特大叫一声，甩开了安东尼的桎梏，他说，“这话我都说了几十几百遍了，也依然问心无愧，这里，我再向你解释一遍，她是在尼禄的地盘遇袭，再被尼禄的人杀死的，关于这一点，我也很遗憾，我没有想到尼禄会那么自大，因为不喜欢这门亲事就要杀掉新娘，以为没人奈何的了他，可他错了，神明不会放过他，罗马的民众不会放过他。”

如此义正言辞，倒真是很有些唬人的架势，安东尼冷笑一声，再问奈特“奈特，我只问你一次，最后一次，安东尼娅到底！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要听实话，而不是你渲染过的一堆说辞！”

奈特的面上出现了一刻的动摇，他说“我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她的尸体，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你想啊，安东尼娅是在尼禄的地盘上死的，除了尼禄还能有谁？”

“也就是说，你其实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安东尼娅，就开始利用她的死大张旗鼓的为你而铺路了是吗？”

“这怎么能说是为我而铺路呢？我是在为安东尼娅复仇啊！”

“复仇？”安东尼发出一声冷哼，“怕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就在你这样声势浩大的假复仇中隐身了吧？”

“安东尼，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那个大声嚷嚷着要为她复仇的人呢？反正现场也没有任何证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凶手就是尼禄。”

奈特大惊，脸色大变“我知道我骗了你很多次，你会怀疑我也是我活该，但是这一次，那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们当时一去，她就已经死了，她是你的家人，我怎么会拿你的家人来谋求利益呢？”

奈特说这话的原意或许是为了博得安东尼的同情，但实际上却触到了安东尼的另一个雷点“不会拿我的家人来谋求利益？那你利用妹妹的死来为你谋求利益的演讲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是在为她复仇啊，安东尼，是，我确实坏事做尽，骗了你很多次，你不信我也是我活该，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们当时一去，她就已经死了，她是你的家人，我怎么会害你的家人呢？”

安东尼冷笑一声“是吗？可是我的命，您不也是要得很轻易吗？”

奈特脸色煞白，他深吸一口气，才有力气说“现场的士兵都可以为我作证，真的，我一赶到就只看到了安东尼娅的尸体。”

“作证？这些士兵都是你的人，谁会说真话？再要不然，你可以杀了安东尼娅再装作若无其事去救她，国王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手段，在回来的路上，您想这个理由想了很久吧？当初会让你去救她的我简直是愚蠢至极，明明知道你本质是怎样一个人，明明知道你才是最希望安东尼娅不要回来的人，我怎么会让你去救人呢？”

奈特没有办法解释了，手都在颤抖，最后，他只是无力地抓住安东尼的衣角，他说“你相信我，安东尼，我不会害你的。”

“我要怎么相信呢？凭借您通过我妹妹的死得到的那些好处吗？”

奈特的脸色更白了。

安东尼嘲讽道“陛下到现在才有空过来向我解释和看我妹妹，正是因为这几天看尼禄的好戏看得都停不下来，以至于都没空来见我吧？”

“我……”

“陛下，您为什么会觉得，放着我不管也没事？您是不是以为，反正只要您一来道歉，再摆上一堆谁也不相信的证据，我就会像从前一样，继续原谅您？”

“我没有这样想……”

“陛下，您不必再解释了。”安东尼摆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他接着说，“我已经不会再相信您说的任何话了。”

奈特的眼神灰败了下来，他抓住安东尼的衣袖，急道“是，安东尼娅的死是给我带来了一些好处，但是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真的不是我故意不救她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总之，安东尼娅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已经给过您很多时间了，也给过您很多次机会了。”安东尼却是毫不留情地推开奈特，他冷漠地说着，“是您自己不知道珍惜，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您任何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奈特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说，“你又要和我分开吗？”

“哈哈哈——”安东尼仰天大笑“有时候，陛下您将一切想得可真是轻松，不过也对，都怪我给了您太多的纵容，才会让您觉得，我是可以对您无限让步的。”

奈特咽了口口水，很少在他脸上看到恐惧的神情，他问“那你想做什么？”

“陛下，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要您放弃您现在因为安东尼娅而得到的好处，将安东尼娅死亡的真相公之于众，您愿意吗？”

“不可能！”奈特一甩衣袖，他说，“安东尼，我已经为了你退让了太多了，这件事没有害任何人，是只有益处没有害处的事，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安东尼冷笑一声，明白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奈特，他说“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您回去吧，享受您最后拥有权利的时刻。”

奈特大惊“你要干什么？安东尼！”

安东尼伸手，抚上奈特的脸颊，似乎要以此来缓解奈特的恐惧，但是此时此刻却起了反效果，只让奈特更加恐惧，他说“陛下迄今为止能够得到一切倚仗的是什么呢？是我，如果我有一天不再给您倚仗，就会有人盯上您，您的王位就会不稳，这事我以前干过，知道那会对您不利，以后不会再干了。”

奈特脸色出现一刻的庆幸。

可是安东尼又说“所以，我要做另一件事，另一件大事。”

“什么事？”奈特的紧张感又被调动起来了。

安东尼说“我既然是您的支柱，就要做好支柱该做的事，制止您一切会自取灭亡的行为。”

奈特皱眉，似乎没有听太懂安东尼的意图。

安东尼却不急于解释，他说“奈特，一直以来，你做了太多的错事，这与你的本性有关，但也与我有关，如果我不是一位的纵容你，而是从你第一次犯错起，就开始教你，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也许就不会到今天这步了。”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东尼松开手，对奈特说“回去吧，享受您最后翻云覆雨的时光吧。”

“不，安东尼，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不走！”奈特再次拉住安东尼的手。

安东尼却是扬起手，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将奈特架了起来，往外拖。

“放开我！我是国王，你们竟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但是士兵却是不为所动。

安东尼的声音幽幽响起，他说“我说过，会制止您一切自取灭亡的行为，首先，您不可以随意处置我的士兵。”

安东尼转身，又说“再者，以后，您要做任何事，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那一刻，挣脱无能的奈特眼睛猛地瞪大了，安东尼一瞬间看到了奈特眼睛里的后知后觉的恐惧。

“你敢？！安东尼！你敢？！”

安东尼闭上眼，吩咐人们继续将奈特架出去，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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