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真龙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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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寅恪不愧是个老江湖，听闻许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在旁人眼里，他钟家已经是到了跪地求饶的地步，可此时此刻，什么自尊什么家族颜面，比起家族存亡，算得了什么。

很快，钟寅恪暗中松了口气，胸怀感激，挺身正色回道：“多谢先生！”

随之他跨步到身旁的宋太炎跟侧，附耳几句，说出他代表钟家所给出的“筹码”。

对于钟寅恪借住宋老之口转达这一举动，许辰倒是不在意，他要的是结果。

这边厢宋太炎脸上浮现一丝惊诧，很快便消散，换之颌首，显然在他看来，这已经是钟家所能回敬的最大诚意了！

门生的人脉！

钟寅恪韬光养晦之前，门生无数，如今官居高位者却是寥寥，这也是钟家屹立浙都的根本，可谁能想到，钟家这引以为豪的无形能量，倒是成了保全家族的筹码，还未必能获得许辰首肯。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宋太炎踏前几步，忍住心中的连绵心思，走到许辰跟前，轻声转达了钟老的诚意。

在场众人目睹这一幕，全然是在留意着许辰的回应，且也是在好奇钟家究竟是作出了何等抉择。

“好！”

许辰干脆利落，微微点头，作出了回应。

看到许辰这般回应，钟寅恪心中的万般焦虑，这才缓和过来。

“多谢先生！”

钟寅恪再度躬身，敬道一声，此时他心中更多的是悔恨，而不是绵长的屈辱，便是听到自己作出的天大“筹码”，此子仍是淡然处之，这等心境，果然是真龙般的人物，非能以寻常目光相待！

若是不冒犯此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悔恨之意绵绵呐！

而此刻宋家众人乃至在场诸多宾客，忍不住倾身，恨不得自己能有顺风耳，毕竟钟家终于能保全这是一码事，问题是这位钟家掌舵人，究竟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无人知晓，在场里头，也只有三人真正知情，而即便是有能揣测到内情的，譬如燕京特使和陈秘，自然也是不会多说什么。

而在许辰看来，杀不杀钟云轩，屠不屠钟家，不重要，既然对方已经愿意付出家族所能做出的最大诚意，即钟老终其一生掌控着的政务资源人脉，也算是到位了。

毕竟钟家已经臣服，多了这层政务人脉，于他于万州许家，利大于弊！

“既然许大校不再追究，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众人好奇之际，梁局何等眼力之人，这时候才悠悠开口，目光扫了一眼钟寅恪和宋太炎，自是别有一番意味。

全场失声！

这便是许九皇的能耐啊，便是当众击杀武者，这位燕京特使仍是偏向这位江东少年，可见此人在这位特使身后的至高人物眼里，是何等的重要。

“宋老，今晚之事，切忌不可让许大校陷入被动！”

梁局瞥了一眼地上陨落的那位吴师傅，这话已经是说的足够明显，饶是如此，宋太炎闻言还是心中一咯噔。

这可是至高人物身边的红人呐，份量何其之重，便是他宋家都承受不住，当下一脸正色，重重点头。

很快，这位梁局打了声招呼，再次主动与许辰握了握手，留下了贺礼，准备离开宋家大堂。

临走时，这位燕京特使专门走到宋太炎身边，淡淡开口一声，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震绝这位宋家掌舵人。

“宋老，好好把握啊！这可是国家级的大人才，大好机会送上门，可莫要错过了，要不然，燕京那头的王公贵戚，多得是王家千金，正是适婚年纪……”

这位梁局没有把话说透，但也已经很明显了，说完这话，这位燕京特使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那道倩影，蔡莉！

“许大校，我就不多待了！”

没去理会怔住的宋太炎，梁局又是握了握许辰的手，眼中的赞赏之意，尽显无疑。

“梁局，谢谢了。”许辰客气回应一声。

“不敢不敢，以后说不定还有仰仗你的地方！”

这位燕京特使朗声一笑，这才摆摆手，离开了宋家。

这句话宛若巨锤，重重砸中宋家的人心坎上，即便只是一句客套话，却也说明了许辰的可怖能耐，这可是燕京特使那，何等的重量，却说是往后还须的仰仗这位江东少年。

“梁局慢走！”

一旁的宋太炎目视燕京特使远去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而那些宋家人早已是纷纷起身，甚至那位宋晴雯的父亲，主动热情地跟在特使身后，一直送到宋家山庄外头。

可宋家人却是明白，真正的主角可是这位江东少年！

特使已经离开，宋儒海这位家主以及诸多宋家核心成员，目光看向许辰，眼中皆已是透着满满的敬畏，此子霸道！此子可畏！此子真龙呐！

这位燕京特使离开之后，不多时，宋家之人在宋老的下令之下，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在场之人决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皆是一一核实，也没有太过详说什么，只交待今晚之事，绝不能走漏外漏半字。

便是钟老和浙都大文书陈秘，也是不敢怠慢，皆是派底下人登记在场诸人，氛围有些凝重，却是无人敢生出半点反抗之意。

所有人都明白，那位离开之人是何等的存在，一字可成杀机，更何况还是特地交待过，此刻众人的心思里头，莫说是宋家人钟家人还有陈秘特地交待下来，便是没人交待，也不敢走漏半字。

这可是涉及到自身乃至身后家族的存亡，谁敢冒这个风险，没人！

许辰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丝毫波澜。

虽说这位梁局在场，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但也是仅此而已，以他许九皇的能耐，便是真的走漏风声又如何，真要硬撼起来，便是军队出动，面对他许九皇，也是徒劳，更不用说有钟鸿棠和燕京至高人物在背后，又有谁敢因为击杀吴师傅的事情，找他的麻烦？

他许九皇从来不滥杀无辜，便是错杀了又如何，仙凡有别！

不多时，那位浙都陈秘脸上绽放笑容，小碎步走到许辰跟前，主动握手，甚至是留下联络方式，语气之中，已经是流露出几分讨好。

没人觉得这位陈秘此举突兀，若是他们能有这个机会，也是会这般行事。

连燕京特使那般人物，都是主动跟此子握手，言行之间，流露出无尽的欣赏器重，更不用说那位燕京特使之前的言辞里头，还提到了身后的华国至高人物，对这位江东少年，也是器重有加。

相对而言，浙都这位陈秘，真算不上什么了，怕是连浙都那尊大佛在场，也是不会有什么差别。

许辰自然不会伸手打笑脸人，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在这里，很快，他便牵着蔡莉的手，与宋素珍以及蔡天邦打了声招呼，在众人的注目下，潇洒离去。

……

许辰离开之后，众多宾客以及陈秘等人也是陆续离开，只留下怅然不已的宋家人以及宋家的几位姑爷和关系较好的亲戚好友。

众人久久不语，心绪起伏着，仍是处于震撼当中，或是怅然，或是心颤，或是恍然如梦！

短短的功夫，风云变幻，那位被他们所看轻的少年，以一己之力，面对诸多家族的联合围攻，从容突围，力挽狂澜，甚至是当众反击。

秦家臣服，钟家臣服，蒙都世家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便是那位浙都大佛的身边大秘，到最后也是主动讨好许辰，这是何等的能耐，宋家众人越想越是后怕，若不是有蔡莉这层关系在，怕是今晚的寿辰，变成了炼狱场都不一定。

更重要的是，这位蔡莉的青梅竹马，不到二十岁，已经有此能耐，更不用说身后还站着华国至高人物，为其撑腰，想到这，宋太炎长叹一声，端起了茶杯，又是放下。

“我与钟兄都自诩慧眼如炬，现在看来，我俩都是白活了几十载，可谓真正的睁眼瞎呐！”

宋太炎喃喃一声，众宋家人低头不语。

“我宋家差点失去一位真龙姑爷，你们都好好反思反思，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怎么，都哑巴了？”

宋太炎越想越是恼火，重重一拍扶手，是动了真怒！

想想也是悲哀，见众人低头不语，神色明暗不定，宋太炎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悔恨之意，本是他宋家更上一层楼的大好时机，现在倒好，那位少年就此离开，往后宋家便是想要仰此人鼻息，也未必可行。

到了他这种心境，又是遭受这等打击，还如何能乐观的起来，便是那位少年与蔡莉成就因缘，也有可能只是素珍一家得到保护，他宋家这个百年世家，却是未必了！

“都是一帮心瞎无能之辈！”

宋太炎想到这，所有的悔恨感叹之下，道出了这声重话，将茶水一饮而尽，整个人瘫在太师椅上，久久不语。

而下方众多宋家人，面色凝重，如丧考妣！

“快去找回小莉！”

良久，宋太炎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大喝一声，当下宋家家主宋儒海不敢怠慢，与几名宋家核心成员，匆匆踏出大堂，可谓是健步如飞！

甚至他们连打电话这一点，都是直接放弃了，一定要将蔡莉好生请回来，要不然老爷子动了真怒，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几人找到许辰和蔡莉时，许辰对此自然看得通透，倒也没多说什么。

“我等你！”

许辰柔声开口，五百年都等得起，这一会功夫算什么，再者他也是明白，蔡莉这般回去，地位必然是不同了，所以他也是顺其自然，没有异议。

“谢谢姑爷！”

宋儒海眼力价还不错，感恩戴德地道谢一番，许辰只是淡淡颌首，负手漫步而去，往宋家山庄外头走去。

……

蔡莉重回宋家大堂时，宋家人的态度早已是翻天覆地一般，跟迎接女王没什么区别。

蔡天邦心中暗爽不已，许辰力挽狂澜是他乐意看到的，一方面这小子是他老同学的小孩，又是他看着长大的，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可是他蔡天邦女儿的男友啊！

扬眉吐气，抬头挺胸，开怀不已，这便是蔡天邦此时的状态，可谓是寄宋家篱下几十年来，最为爽快的一天了！

此时，宋儒山宋晴雯等人大气不敢出，像是在等待审判之人一般，垂头不语，脸色凝重，心情复杂。

天之骄女只有一个，那便是蔡莉！

这也就算了，真正令他们这派系心惊胆颤的是，主位之上的老爷子，看到蔡莉出现后，犹如吃了蜜饯一般，开心不已，而目光一旦扫到他们这几人，又立马阴云密布！

“儒海，姑爷是怎么个态度？实在不成，我宋家便是举家求得姑爷原谅，也没什么不可！真龙不可失啊！”

宋太炎终于还是道出了心声，甚至他不敢直接问蔡莉，生恐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而朝宋儒海发问，多少是能有点缓冲的余地。

话落，全场目光落向宋儒海，落向宋素珍和蔡天邦，落向蔡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