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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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淑妃相继离世，后宫之内暂无人对他不利，燕遥清要将摸鱼的事业发扬光大。于是，他自制了一对儿撸铁神器，来锻炼身体，要彻底改变晏怀清这瘦弱的小体格子。

所谓撸铁神器，不过在木棍两头绑了铁块，拿来当哑铃锻炼。眼见肱二头肌渐渐重现，燕遥清颇有几分成就感。男人嘛，首先得身体棒！

一日上午，燕遥清又在撸铁，一抬头见沈煜铮走到宫门口，赶紧放下“哑铃”，恭恭敬敬地施礼。

这还是坠湖事件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心境与往日不同，气氛略有尴尬。

“多谢陛下查出真凶，为我主持公道。”燕遥清敛起平日的嬉皮笑脸，说话毕恭毕敬，眼睛不敢直视，行为一反常态。

“你，这是怕朕了？”沈煜铮眉间皱起，心里莫名发堵。

“天子威严，普通人自然应该敬畏，是我以前太放肆了。”燕遥清干瘪的解释道。

沈煜铮深叹一口气，“朕不喜你这样。既然你对朕有了误会、隔阂，不必埋在心里，有何想问的直言便是。”

“问啥都行？”燕遥清试探道。

“百无禁忌，恕你无罪。”

“小宋和淑妃的死，是不是你？那啥……”燕遥清本想问是不是你杀的，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支支吾吾间对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婕妤并没有死。她本性不坏，朕见她真诚悔过，便遂了她的心愿。”沈煜铮道。

“那她去哪儿了？”听到萌萌小宋没死，燕遥清心里有几分开心。虽然她曾行为不端，但自己没受到啥真实伤害，觉得她还罪不至死。

“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沈煜铮稍顿，解释起独孤婉晴之事，“淑妃是畏罪自尽，也确实是朕授意。她害令妹身故，几番欲治你于死地，心肠狠毒、手段毒辣，留之后患无穷。”

随后，沈煜铮细细的解释来龙去脉。沈煜铮之前待晏怀宁更好，是因其父晏靖年在兵部兢兢业业，为军队解决了大问题，却不居功自傲，将赏赐均分给属下。为感其功劳，他便赏赐了晏怀宁许多喜爱之物，显得隆宠日盛。而这也招来淑妃的嫉恨，几次使绊子致晏怀宁出丑。他安排晏怀宁出宫探亲，便是想让她暂避风头，未料到反害卿卿性命。

后来，晏怀清代妹入宫，淑妃借滑胎再次发难，沈煜铮便将计就计把晏怀清安排至冷宫，着专人保护，准备日后找机会惩治淑妃。

正所谓，“预使敌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沈煜铮以退为进，让淑妃乃至背后的平王府，认为他依然忌惮平王势力，松懈他们的警惕，换取稳定边疆的时间。

但一味退让终无法解决问题，沈煜铮待局势渐稳，故意引蛇出洞，欲抓住其把柄。他几番驾临冷宫，邀燕遥清参加庆典，皆是刺激淑妃之举，引她做出更激进的行动，以便一朝俘获。御花园偶遇也是他提前安排，要整出事端，但没想到险些害燕遥清丧命。而做这些事还有个缘由，他未明言，他确实想多见见燕遥清……

“在你坠湖当晚，朕便与淑妃对质。面对证据，她无可辩驳，只好以死谢罪。”沈煜铮将淑妃与侍卫苟且之事隐去，为死者留下一点颜面。

燕遥清第一次听沈煜铮讲如此多话，条理清晰，环环相扣，在自己未知地地方，他竟做了这么多的事。但转念寻思，合着自己就是个拉仇恨的工具人儿……

而另一方面，也果然如他所想，后宫皆在皇帝掌握之中，幸好自己是受保护对象，不然早就携手晏怀清喝孟婆汤了。

“暗杀令妹的凶手也已伏诛。那人易容成晏府婢女的模样，利用日用熏香和所食之物制成毒药，害人于无形。她本想拿钱逃跑，但淑妃欲杀人灭口，她只好继续乔装改扮潜藏在晏府。但令尊及令兄还是将她揪了出来，得知了将前因后果，他们立即密报给朕。朕没有追究他们的欺君之罪，但你的事也不宜声张，便将错就错，把你留了下来。”沈煜铮说着，面色一沉，道，“抱歉，因为朕让你身陷险境。”

天子低头认错，那可都是罪己诏级别的。燕遥清瞬间受宠若惊，赶忙道，“您太忒客气了！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不用说这些。但以后要演戏，提前告诉我下，肯定完美配合。”

“以后不会了。”沈煜铮郑重道，似是一句誓言，他不会再让燕遥清以身犯险。

而燕遥清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在他昏迷之时，沈煜铮曾在夜里偷偷潜入冷宫看望他，一看便是两个时辰，直到破晓才离开……

燕遥清未解其中深意，只觉得以后能远离是非挺好，打趣道，“您说，您都当皇上了，娶个女人还得看别人脸色？”

“纳淑妃入宫确实为稳固权臣，百姓能多过几天平稳日子，朝廷也能有时间暗中备战。若有朝一日平王真的反叛，此时的准备也能缩短些战争时间，尽量让百姓少受些苦。”

沈煜铮说得平淡，但燕遥清听得出他的良苦用心，更觉得他是一位体会民间疾苦的好皇帝。

燕遥清竖起大拇指，给沈煜铮点了个赞，却惋惜道，“您亲自使美男计，不容易呀……”

沈煜铮闻言，一时哭笑不得，感叹他的思维确比一般人跳脱……

燕遥清见对方无语，也知自己失言，生硬的转移话题，低声问，“孟凡庄是不是您派来的人？”

当时得知孟凡庄救自己，燕遥清已产生怀疑，他怎么会如此巧路过搭救，却独独没见到凶手。刚才沈煜铮只说御花园的事是他提前谋划，只字未提具体人名，但诱使他去御花园的正是孟凡庄，如今联想起来，让人很容易猜到孟凡庄的身份。而且，自入冷宫以来，孟凡庄处处照顾众人，虽说每次漫天要价，但事儿都办的漂亮，如果他是皇帝派来的暗卫，一切便合情合理起来。

沈煜铮默默颔首，又道，“但此事不宜节外生枝。”

“懂，绝对把嘴缝上。”

燕遥清随手做了一个捏嘴的动作，加上微扬的眼尾，着实直率可人。

沈煜铮望着他，心再一次跳快一节，这或许就是心动的感觉，也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心动。那晚，独孤婉晴将他潜藏心底、没来得及承认的感情点破。

他是喜欢上了“晏怀清”……

喜欢，这个念头冒出来，就难以在抑制。他，一瞬间想拥有眼前之人。他知道，晏怀清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他不在乎，既然心动了，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晏怀清有无龙阳之好。他自然不愿以皇权威逼，准备一切顺其自然，等待对方自愿接纳自己……

燕遥清不知道沈煜铮冷冰冰的表情下情绪翻涌，只觉他今天挺好说话，要利用机会赶紧解开自己心中迷惑。

“冒昧再问一句哈，您为啥对我这么好？因为我爸，还是我妹？”燕遥清直言不讳道。

沈煜铮微微摇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眸，柔声道，“因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心里很放松，朕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燕遥清没想到答案是这个，要是因为晏家，他还能坦然接受皇帝地好意，但如此说法很虚无缥缈，让他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更加明显。他对待枕边人都雷厉风行，更何况是他这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穿越者。

燕遥清继续斗胆道，“说实话，对您，我心存感激，但也确实有点害怕，伴君如伴虎嘛。而且人心易变，哪天你看我不舒服了，我又会怎么样？像小宋，还是淑妃……”

“你如此看我？”沈煜铮眼神闪过一丝失落，叹了口气道，“你与她们不同。你没害过人，我们也无利益纠葛。”

燕遥清说完也觉得自己矫情吧啦，尴尬地捋了捋两鬓的龙须刘海，尽量把脑袋里的无用想法擦掉。只是他现在还不知，越在意才会越患得患失……

“算了，我也不了解您，没啥全面看法，您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你想怎么了解？”沈煜铮耐心道。

“啊？”燕遥清猛然不知该如何发问。

沈煜铮见燕遥清犹豫，自顾自道，“朕乃先皇次子，按礼□□不到朕继位。当年先皇积劳成疾，久病不起，朝政被皇叔摄政王把控，他还意欲谋反。太子哥哥率一众忠臣奋起反抗，匡扶社稷，可惜途中中箭亡故，临走前将江山重任交给了朕。朕秉承遗志，自为社稷殚精竭虑，为百姓福祉着想……”

燕遥清曾听紫竹科普，知道老皇帝勤于政务到呕心沥血的程度，还不流连于后宫，所以留下的子嗣较少，除去夭折，仅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他甚至觉得，皇家有性冷淡的优良传统……

“朕生性淡漠，鲜与人亲近。但身边之人只要不违反律法道义，也相安无事。朕亦无特别喜好，衣食住行符合礼制便可。”沈煜铮想起一件事，补充道，“现在听你打鼓、唱曲算是一个喜好。至于朝堂之事，你有兴趣听吗？”

“不用了。”燕遥清忙摆手婉拒，对沈煜铮有了更新、更全面的了解。

“那好，了解完了，你又是如何看待朕的？”沈煜铮又返回原点。

有人如此问，一般隐含着对你有意思的意思。但燕遥清直男一枚，毫无“嗅觉”，正经回道，“您是皇帝，我是平头百姓。您现在就是我的金主爸爸，衣食父母啊！”

对方说得很直白，但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见皇帝面色不佳，燕遥清解释道，“其实，经过这些事，我觉得你人挺好，有时甚至妄想和你成为兄弟、朋友。但身份有别，不敢僭越……”

“那好，无外人时，你我便是朋友。”沈煜铮没有自称为“朕”，显然是身份平等待之。而燕遥清是他第一个朋友……

朋友？

燕遥清不禁想到某武侠小说的韦姓前辈，人家便是从与皇帝做兄弟开始，看来自己荣华富贵、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到时候自己当个大官儿，把冷宫的人改头换面，都接到府里，生活美滋滋啊。

但唯一的遗憾是，自己除了打鼓没啥别的特长，大学里学的还是计算机专业，程序猿在古代完全木有用武之地。燕遥清自认为以他的智商，基本告别朝堂治国了。如此一想，他简直就是个废柴，顿时郁闷……

沈煜铮发现燕遥清脸色阴晴不定，忽明忽暗，问，“你怎么了？”

“本来您这么说，我挺高兴。可想了想，和您做朋友，我不配呀。我这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朋友之间就该相互扶持，肝胆相照，但我既不会治国理政，也不会行军打仗，还不会治病开方，一无是处的，实在帮不到你啥，惭愧啊……”

沈煜铮看他自我认知倒全面，欣慰道，“听你打鼓、唱曲，让我心情愉悦，也算帮了我大忙，你不必妄自菲薄。”

“别，那不真成卖艺的了吗？”搁在以前他是名义上的嫔妃，燕遥清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吃“软饭”，但成了朋友就想地位对等，总受对方恩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您看我适合学点啥，就安排人教我点啥，不然成天像个废物度日，难受……”

沈煜铮见燕遥清强烈的想帮自己，有几分感动，“刚看你在强身健体，不如我找人教你武功，有机会还能保护我。”

“好。”

燕遥清想想自己学武的样子，一袭白衣，仗剑行侠，说不定还真能成武林高手，瞬间来了兴致。

其实，沈煜铮自幼习武，武功虽不是绝世高手，但也算行家里手，根本用不到燕遥清保护。既然他想帮忙，顺便现在铺路，以后他没了嫔妃的身份，也可成为侍卫，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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