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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千翎鲜少地集中不了注意力,做英语报纸,在第一篇阅读理解卡了二十分钟。
不是难度太大,而是她根本不能思绪连贯地读完整篇文章,只能把前面的单选和完形,连词成句地勉强做完。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声打响,她去了趟卫生间,没立刻进教室,站在走廊上吹风。
栏杆的凉意传到手心,她拍了拍脸,一团乱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许。
子舒从教室里蹦跶出来,摸了一把她的脸,嬉皮笑脸道“小样儿,从实招来吧,我可是都注意到了。”
“注意什么,”千翎满脸嫌弃,拍开那只咸猪手,“把你的猪蹄子拿开。”
子舒毫不在意,嘿嘿笑着,又说“不知道谁晚自习的时候一直发呆呢,我看着表,你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分钟。”
脸红了红,千翎作势要打她,“你恶趣味啊,不好好做题看我。”
“做题多没意思,俗话说的好,宁为快乐献身,不为学习苟活,”子舒笑着躲她,又问,“话说,你晚上到底问程翊了没?”
千翎嗯了声,点点头,随后捧住脸道“问了。”
“怎么说?”子舒来了兴趣。
倚靠在栏杆上,她脸上带了丝迷茫,“他跟我说了个故事。”
子舒眉头皱了起来,“故事?程翊他还会说故事,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童话?”
千翎斜过去一眼,“我还琼瑶阿姨金庸老先生呢,”贫完嘴,她接着道,“程翊跟别人说的不一样,也跟我认识的不一样。”
“嗯?什么意思?”
“他说那个故事的时候,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看着他难过,我心里也感觉怪怪的,有点堵。”千翎摸上自己心口。
在她的想象里,程翊变成了故事里的小男孩。
父母吵架的时候,他在一旁捂着伤口,无助地哭泣。
被校园暴力的时候,他无处求援,只能忍受一句又一句的羞辱谩骂、一下又一下的拳打脚踢。
还有,他不敢告诉爷爷,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的时候,会是何种煎熬……
千翎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补能力如此强大。
光是想到这些画面,她就觉得窒息和心疼。
旁边,子舒盯了一会儿她的表情,随后,格外认真严肃地说“我觉得,你喜欢上程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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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寝室,千翎一路上脑袋晕乎乎的,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只心不在焉地回应。
洗漱一番后上床,合上眼睛,也始终没有睡意。
窗外是漫天星光,千翎在床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好。
这是她今晚的第二十三次翻身。
晚自习下课,子舒的话依旧清晰地在耳边盘旋——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堵?还有,程翊他帮你辅导的这些天,你就没起过什么心思?这样一尊大神,下凡似的天天待你身边,但凡是个正常女生,都做不到心无旁骛吧。我再问你,如果今晚对你说故事的人是宋予杨,你还会有相同的感受吗?”
面对这问题,她摇了摇头。
旁边传来均匀舒缓的呼吸声,千翎睁开眼,探头去看。
向她传授了一番人生哲理的人,正睡得香甜。
躺回枕头上,她睁着眼睛,月光洒进寝室里,照出一张迷茫的脸。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辅导之前她对程翊的印象。
个子很高,长得好看,成绩好,冷若冰霜。
和所有人一样,她看到的是这些标签,可这么多天过去,却是不仅仅如此了。
程翊在病床上躺着,眼睛里带着探究,直直望向她。
天台上,程翊语气温柔,认真给自己讲课,偶尔抬眸观察,她是否跟得上节奏。
被锁在杂物室的那一晚,程翊露出的那抹笑,好看到连天上的月亮,也无法与之媲美。
还有今天,故事里的小男孩,一旦代入程翊,她就止不住地心疼。
很多很多个画面里的程翊,每个都让她一想到,就心跳到难以抑制。
对她而言,程翊好像,成为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千翎按亮屏幕,看着时间由跳到,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抚上心口,心中的那片海上,有一艘小船,摇摇晃晃,顺着波浪,不知今日又要飘向何方。
-
随着天气一日日转暖,南山二中一年一度的阳光体育节拉开序幕。
这一天,董怀斌和往常一样拖堂之后,没有离开教室。
扶了下眼镜,董怀斌从方块般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a纸,道“这周末,学校要举办阳光体育节,各小组长上来领一下报名表。”
台下听完,瞬间躁动了起来,议论声纷纷。
“安静!”董怀斌绷紧了脸,声音洪亮如钟,接着说,“这次活动要求的是全员参与,每个同学看一下活动项目,挑选一到两个报名参加。”
交代完事情,董怀斌清了清嗓子,换了副口气,“我要说一下,活动归活动,周末的活动,下周一就要把心收回来,下周就要期中考试,都打起精神来!”
“董怀斌又来这一套,听都听腻味了。”宋予杨嘴里嘟嘟囔囔。
千翎看了眼纸上的活动项目,跳大绳、两人三足、袋鼠跳、定点投篮、摸石头过河、乒乓接力,六个项目,选择面倒是很广。
可这是针对其他人。
用子舒的话来说,千翎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运动神经元数量比别人少了一半。
高一的阳光体育节,她对自己的运动天赋尚没有准确认知,不知死活地报了跳大绳,结果一分钟的时间,绊了八次。最后自己主动退出,从旁边抓了个刚参加完乒乓接力的女生替补上去,班级跳大绳的比分才没有落后太多。
想到去年的黑历史,千翎这回选择项目的时候尤为小心。
仔细读了一遍项目规则,来回比较一番,她瞄准了两人三足。
一男一女两人组队,每班派出五到七组,跟去年的接力形式不一样,今年是各组独立参加。
“这个好。”千翎十分满意。
每班参赛的组数多,她自个儿不行,不至于大幅拖班级后退,只不过,两人一组,要可怜她那个队友了。
队友……
千翎摸着下巴,目光朝四周搜寻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离她最近的人身上。
面朝宋予杨,她摆出殷切而礼貌的微笑,唤了声“杨哥。”
宋予杨正愁自己要选什么项目,听到这一声“杨哥”后,惊恐地抬起头。
每回她主动开口叫杨哥,一准没好事。
“你想干嘛?”
千翎眨眨眼,问“决定好参加什么了吗?”
宋予杨咽了咽口水,又问了一遍“没有,你到底想干嘛?”
千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想问,杨哥你对两人三足有没有兴趣?”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宋予杨很干脆,嘴里蹦出三个字“没兴趣。”
“没兴趣可以培养嘛,咱们杨哥可是体育全能王,谁不知道呀,篮球打得好不说,跑步也拿过校运会第一,跳高跳远更是不在话下,有兴趣的没兴趣的,全都拿捏得稳稳的,你看,杨哥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带带我呢?”
对面人眨巴着一双杏眼,不带换气儿的,一通彩虹屁疯狂输出,宋予杨瞧着,最终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屈服了。
她一这样,他就拿她没辙。
掉坑里前,宋予杨还不忘扑腾几下,“带上你个运动白痴,真是要命啊!”
见计谋得逞,千翎嘿嘿笑了两声,“抱杨哥大腿,让杨哥带我飞!结束之后我请你喝奶茶。”
宋予杨愤愤道“我要喝两杯!”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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