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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至。”宦人冗长的嗓音传来,为首的皇后双手相交,屈膝行礼,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因由,“本不该因此扰了陛下,只是那许家的姑娘是老三的良媛,妾不敢擅作处置。”
景帝淡扫了众人一眼,常年身处高位,目光所至皆是威慑,众人皆微微颔首,跪在地上的许闻筝更是芒背在刺,好在景帝的目光仅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最终缓声对皇后开口,“梓彤既是为难,就把俞氏女叫来,查询清楚再做处置。”
皇后含笑称是,转头令素叶去寻人,无人看到之际,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
这场无妄之灾砸下来之际,俞归萱还在跟手帕交赏着灯,听闻消息之后更是惊愕不已,她急忙给素叶申诉,“姑姑,那不是我!”
“姑娘不用害怕,娘娘自是知道您的清白,更何况这事无凭无据的,只是询问而已。”素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心中划过一丝暗芒,是不是她做的都不打紧,眼下重要的是该如何把俞氏女摘干净。
俞归萱战战兢兢地跨进殿门,未做过的事她并不怕,怕就怕自己被人泼了脏水,连累家中的几个妹妹。
“都是你!是你害我!”尖利的女声划得她心头一跳,还未看清之际只见一个白影扑到自己面前,紧接着两道血痕出现在面上。
“住手!陛下面前岂容得你放肆!”许贵妃厉声呵斥,离得近的人也拦住了她,俞归萱摸着面上的伤痕,好在伤的不重不至于留下疤痕,可这番行径落在旁人眼里,方才对许闻筝的同情便消散了些许。
“我……臣女一时情急,陛下恕罪。”许闻筝被人挟制在地上,衣物尚算整洁,满头秀发却凌乱不堪,景帝眼中划过一丝嫌恶,皇后见状缓声对俞归萱开口,“想来事情你都清楚了,说说怎么回事。”
“陛下、娘娘,臣女冤枉。”脸上的微微刺痛反而让她添了些许底气,俞归萱吸了口气,从容辩解,“前些日子在许三公子府上,臣女确实与许二姑娘有过龃龉,许二姑娘落水,说是臣女所为,可臣女也已经证实了清白,事发当日许大姑娘和几位夫人小姐也在场,娘娘皆可查验,至于香料一事,臣女无从得知。”
“许大姑娘?”
“回娘娘的话,二妹妹落水一事确实只是误会。”许染菽柔声开口,婉转的声音像能抚平人心中的急躁。“臣女相信俞大姑娘犯不上记恨这种事,至于香料,只要稍加查验便可得知。”
莹润的食指轻挠着手心,许染菽清丽的面容格外地秀气,再查验又如何,她做的事当是天衣无缝的,今日之后,俞归萱便再无翻身之日,只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了。
得到想要的结果,许染菽垂下了眼帘,眼角朱色的小痣衬的她的双目格外惑人。
“明明是你陷害我你还要狡辩,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许闻筝见状更是咄咄逼人,她虽不聪明却也明白自己被人当了枪使,可是咬紧了被人陷害自己尚有出路,因此哪怕心存疑虑也一心想咬住俞归萱。
“这不可能。”俞归萱连连摇头,自己分明没抹过什么香料,更别说买通人打晕陈瑆了。“陛下、娘娘,香料之事臣女真的不知情,更何况陈大人一个男子被人打晕拖至此,青鸾殿是内殿,清空宫人更是匪夷所思,臣女进宫次数不多,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即便是有心也没有这种本事。”
“这话也做不得假,内命妇和官眷一年也不过进宫数次,哪来的这种本事,依妾看来,此事必有蹊跷。”皇后若有所思,景帝眸中却划过一丝玩味,他盯着堂下的两人,手指微抬指向俞归萱,“你接着说。”
俞归萱静了静心神,接着说道“敢问刘太医,臣女身上香料气息可重?较之许二姑娘又如何?”她自己都未闻到,想来并没有沾染多少。
“两位姑娘都只是沾染了微许,但许姑娘身上的气味更重些,说是衣料摩擦所沾染,有些牵强。”许染菽微咬了下下唇,许是许闻筝今日与她未曾离身,沾染的气味重了,俞归萱倒也没有她想的那般蠢,不过……那又怎么样。
“既如此,就更说不过去了,依妾看来今日不过是一场误会。”许贵妃眸色微闪,难得的附和起皇后的话。
“谁在那!”殿外一声惊呼,众人皆向外看去,不时便有侍卫押着一女子进来。
“是她!就是她泼湿了我的衣服,带我来了这里。”看清那女子面容后许闻筝刚消逝的怒火重新卷起,悲愤交加的声音响彻了大殿,那女子却只是低下头不声不吭。
“这是方才宴上侍酒的宫人,叫沅声的。”她不言语,却有的是人报上她的底细,素叶俯身行礼,不轻不缓的报上她的姓名。“到了陛下娘娘这,你只管说是谁指使的,若有瞒报便是欺君之罪,你可想清楚了。”
沅生慌忙摇头,颗颗泪水如圆珠般洒入地,视线模糊间望向那一绯色的身影。轰!俞归萱脑海中闪过一抹寒光,下一秒,沅生抽噎的声音响彻大殿。
“是……是俞家大姑娘,她说看不惯许二姑娘那样出身不显的庶女和她共事一夫,给了奴婢五百两金子,让奴婢故意泼湿许二姑娘的衣裳,那五百两金子就藏在奴婢衣袖里。”
桄榔,金物掉落在冰凉的大理石地上,殿内一时静的出奇。
“不对。”俞归萱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坚定,许是出身将门,总也沾染了些许傲气,她可以输,但她无错。“我早早地跟我三妹妹还有锦安偷溜出了宴席,此后一直在与众人赏灯,当时不少人都能见证,又哪来的间隙去收买你?即便真如你所说,那杨将军又是如何被打晕的?难道也是我收买了人?”
平缓清和的询问条理清晰,引得皇后对她多了几分赞赏,她总以为俞家女被父母护的紧,怕是不知如何应付这种事,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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