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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芝兰觉得崔苇苇翅膀硬了。
敢把家事往外闹了。
她是不是觉得这个家留不住她了?
崔苇苇被黄芝兰拉到了堂屋,接着黄芝兰咣当一声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崔禾田见黄芝兰根本没打算让他进去,便在院子里四处溜达。
屋内,黑漆漆着,黄芝兰道“崔苇苇,今天早上你和程婶子去了趟公安局?”
崔苇苇抿唇,黄芝兰是她的母亲,她不想闹得太难看。如果打她的人不是孔月桂,而是黄芝兰,她想她可能就算了,不会闹到公安局。
崔苇苇适应了好一会儿黑暗,道“是。”
黄芝兰气的拿尖尖的指甲去戳崔苇苇的额头,气急败坏道“崔苇苇,你可真够贱的。”
崔苇苇看着她“妈,我做的不对吗?”
黄芝兰从门后找来了扫帚,二话不说就往崔苇苇身上打,冬天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落在人身上倒是不痛。但是这举动深深的刺痛了崔苇苇。
打第二下的时候,崔苇苇没任由着她胡来,抢过了扫帚扔在一旁“妈,您也想去坐牢?”
黄芝兰听后,脸上明明暗暗,看不清楚情绪。半晌,她道“你出去。”
穿书前的崔苇苇,五岁那年便没了母亲,后来在奶奶的照顾中长大的,奶奶教会了她做很多好吃的菜样,她爸爸爱听相声,家人给了她很多温暖。
但是在这本书中,‘崔苇苇’所接手的和她完全不一样她有母亲,但是母亲不爱她,看样子还恨着她。
她有父亲,但是父亲也不喜欢她。
她有奶奶,可奶奶也是巴不得她死。
崔苇苇心里觉得不好受,这家让她活得憋屈,有东西冰冰凉凉的贴在脸上,酸涩又苦痛。
她背过脸,将脸上的眼泪抹掉。
重新再看黄芝兰时,脸上的笑得比哭还难看,她道“妈,我十九了。”
黄芝兰“噢,知道了。”
房门从里面打开,崔禾田见崔苇苇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道“她打你了?”
其实刚刚屋里那么大的动静,他都听到了,但是他不想管。
他也觉得崔苇苇该打,长长教训对她有好处,以后她会更听话的。
崔苇苇将眼泪擦了擦,看着崔禾田,道“爸,你想吃什么?”
崔禾田想都没想“吃面条。”
又嘱咐道“呆会做好了,往我那碗里多滴两滴香油,最近吃饭老觉得嘴里没味道。”
崔苇苇“好,我记下了。”
她看着崔禾田却没动静,崔禾田问她“还有事?”
崔苇苇“爸,我一直在家呆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过几天我就出去找工作。”
崔禾田闻言,皱着眉头“你去哪找工作?”
崔苇苇道“总要出去试试。”
崔禾田“我知道了。”
——
孔月桂见崔关关回来了,悄悄走了过去“关关,你和奶奶说,奶奶会坐牢吗?”
今天孔月桂吓得不轻,她就怕警察说的是真的她因为打了崔苇苇,就去被送去坐牢。
崔关关这会儿正在发愁怎么阻止姜垂柳娶崔苇苇,她一点都不想搭理孔月桂。
孔月桂在旁边一个人神神叨叨“我就是打了崔苇苇,他们还真能把我给抓走?”
孔月桂“还是这崔苇苇脾气太横,不知道收着点,她要是乖乖听话,手脚麻利,我会打她吗?”
崔关关在旁边听的头大,吼道“奶奶,您能不能出去叨唠,别在这烦我行不行?”
孔月桂闻言,站起身“好好好,奶奶这就出去,你自己呆着吧,有什么需要奶奶的,我再过来帮你。”
崔苇苇这里。她看了一眼手上缠着的绷带,又想到了崔禾田交代给她的要做面条。
这首先就要和面,少不了要用手去碰水和面。
她犯了难,在厨房里转悠一圈,最后找到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将自己的手里里外外缠着,边角处系了绳结。
她们家吃面条不能够全用白面,这样太奢侈要白面和玉米面参合着来。
她将面和好后,放在那里,去外面的墙上拽下两个晒干的红辣椒,一会儿放入油锅里炸一炸,能更好的出味道。
又去墙根处拔了一根早先埋在那里的大葱,这冬天大葱是个很好的调味品,家里穷就靠它出味道,下饭。
崔苇苇在后世能够在冬天也能吃到的番茄,这里是没有的。不过,这厨房里倒是还有一筐鸡蛋。
她数了数个数,三十个。
这鸡蛋的个数,孔月桂是清清楚楚,每天都要来查一遍,每少一个都像是生吃了她的肉,要发火的。
崔苇苇拿过一旁醒好的面,用擀面杖干着。
等做完这些,她还得去劈柴因为今天早上没有劈完。
等一切都忙好后,她终于能坐下来,烤着红彤彤的炉火,等待锅里的水烧开,将一旁的面条下进去便好。
红彤彤的火烤着她的脸,她想这‘崔苇苇’学历不低,而且明年就会全面恢复高考,她可以选择继续读下去。
她从后世而来,知道学历的重要性。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去考大学。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脱离这个家庭。
她不喜欢黄芝兰,因为她在她的眼里,根本没有看到过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慈爱。
与其继续留下相互折磨,她想的是早早独立出去,用好自己手中的高中学历,谋一份工作。
她知道,县里过段时间会招一个广播播音员,这是份美差。而且若是干得好,过了试用期之后,便是一个铁饭碗,还能每月领上五十块钱,最重要的是还包吃住。
这播音员县里这次只招两个,她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孔月桂从外面进来时,便看到崔苇苇偎在炉火前面,抱着双臂看着那热腾腾的火,锅盖四周都冒白汽了也不知道。
孔月桂大声地“咳咳咳!就知道烧火!水都滚开了,还傻愣着?”
孔月桂“迷糊着一张脸,我看着就来气!”孔月桂忍得幸苦,这要不是有警告在先,她铁定要扯着崔苇苇那一头长发往火里带,要她尝尝火的滋味。
崔苇苇拍拍身上的灰,看了一眼孔月桂“打人犯法,所以您忍着点。”
孔月桂气急败坏道“我不忍你能怎么样?”
崔苇苇轻笑“孙女既然敢去一次公安局,第二次也是敢的。”她不是在吓唬她,如果孔月桂真要忍不住动手,别人都吃年夜饭,她会让她尝尝牢饭的滋味。
孔月桂气的直跺脚,刚进来这老二家便出去了。
迎面遇上端着碗出来串门的石大娘,对方乐呵呵道“呦!老孔还在气头上呢?你就不怕气出病来?”
孔月桂“你少管闲事!”
石大娘丝毫不生气,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苇苇。”
话落,孔月桂更气了,小跑着离开了崔家。
崔苇苇将面条下到锅里面,盖上锅盖,又往下面添了几根柴火。
石大娘隔着门缝都闻到了里面的饭香,笑道“苇苇,今天做的什么饭?”
崔苇苇回头,手上还拿着搅拌的汤汁“大娘,我做的面条,您碗里吃的什么?”
石大娘笑呵呵的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笑道“是包的素馅饺子。”
崔苇苇嗅了一下,道“您这饺子里是剁碎的白菜,还有香菜。”
石大娘“苇苇猜得不错,就是这些,你要是想吃,我那锅里还有半碗,等会你拿着碗去舀。”
崔苇苇笑了笑“谢谢大娘,不过今天我做的面条多,要是不吃,到时候就会剩下了。”
崔苇苇招呼她“大娘您冷不冷,进来烤烤火,这里暖和。”
石大娘端着碗筷走了进来,她笑吟吟道“刚刚我进来时,见孔月桂从你这里跑出去的?她又难为你了?”
崔苇苇将泛着白汽的锅盖起开,道“没有,她不敢再乱来了。”
——
当天夜里,孔月桂偷偷的来找崔苇苇,去敲门的时候带着以往没有的小心翼翼。
孔月桂爬在窗户上,小声道“苇苇,你睡了吗?”
崔苇苇没好气道“睡了。”
孔月桂这人脸皮厚,她道“苇苇,你把门开开,我进来和你说会话。”
崔苇苇从床上坐起,将睡前泡手又泡脚的一盆水端到了走道上。这洗脚水,她洗过之后便凉了下去,原本是放在门后。
孔月桂进来时,也不看路,嘴上急道“苇苇,我这都睡了半宿,忽然被噩梦惊醒,我梦到坐牢了。你还去看了奶奶一次,当时心坎就一阵不舒服。”
孔月桂狐疑“你说,这事,兴许是不好的兆头?”
崔苇苇冷笑道“您对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亏心事,如今才想着后悔,您不觉得假吗?”说完,她抬手就去关门。
孔月桂不依不饶的将手卡在门缝上,硬是又挤到了屋子里。
孔月桂“苇苇,我以后对你好,你能不能原谅奶奶?”
崔苇苇打了个哈欠,淡淡道“不能。”
孔月桂闻言,激动地去抓崔苇苇,看样子她要是不答应,她就敢来硬的。
崔苇苇往后退,没给她碰。
黑暗中,她看到孔月桂哐当一声绊倒在了那盆洗脚水上,脸是朝下磕的。她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孔月桂磕这一下,彻底清醒了。这洗脚水特别冷,倒了一地,弄得她新换的大棉袄都是泥,她嘴里味道怪怪的,有些咸,应该是刚才那盆洗脚水溅到她嘴里的。
这黑暗中,只有她和孔月桂两个人,崔苇苇冷冷地看着孔月桂像条泥狗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咋咋呼呼的咒骂着。
她冷嗤着往后退,嫌她脏。
孔月桂见崔苇苇也不搀她起来,也不给她拿毛巾擦一擦,怒道“崔苇苇,你是死人吗!”
黑暗中,崔苇苇“我觉得你比较像。”
说完,出了这道门。她被孔月桂闹腾的不能睡觉,那崔禾田和黄芝兰也别想好好睡觉。
她去叫醒了黄芝兰,隔着门缝,朝里面喊道“妈,我奶奶来了,她说找您。”
这么好的机会,不把人折腾的睡不着,她就不叫崔苇苇。
屋里面传来一阵骂声“你让她滚!”
紧接着,是崔禾田的声音“你怎么说话呢?那是咱妈,她来找我们一定有事。”
黄芝兰将崔禾田一脚踹下床,骂道“有本事抱着你娘去睡,滚!”
接着,房间里原本睡得好好的两个人开始吵了起来。
崔苇苇从院子里随意找了一条毛巾,扔给孔月桂,冷道“我娘说了,她让您滚。”
孔月桂原本还想耍赖在这里磨蹭着不让崔苇苇睡觉,听到这话后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又因为地面太滑,又摔了一跤。
崔苇苇将人拎了出去,在人的身后大力关上了门,听到孔月桂去折腾黄芝兰、崔禾田两人后,才踏实的睡了下去。
睡前,她忽然想起来,她随意找的那条毛巾,好像因为上面全是猫毛,本来是要扔掉的。
这下好了,垃圾归类。
孔月桂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最后是夹在中间的崔禾田将人关在了门外。
再回去时,他也被关到了门外,不得不和崔耕生挤一张床,第二天直接落枕,酸疼着脖子,还得忍着去挣工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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