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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空作美,比起昨日的太阳更暖和些,是极适合狩猎的日子。
夏筱筱从营帐里走出来,皇上等人正着装着,除了少许女眷,但凡有点武底子的人,皆欲准备进去试试身手。
夏筱筱不会,可是她又想进去。
要一齐进去的人很多,她淡淡扫了一眼,视线处跃过夏覆的身影,她的目光顿了顿,又寻向别处。
离营帐外的不远处,夏筱筱终于寻到了北宫弄言的身影,那边他正和北宫煜喂着他们的马儿呢。
她匆匆跑了过去,北宫弄言手里的马草正好没了,回头见她过来,连忙扬起笑,“今儿个可真稀罕,嫂嫂居然也能起这么早了。”
夏筱筱偷偷看了眼北宫煜,今日他不知何时就起了,反正她一觉醒来便没见了人影,这时他穿了一身黑红劲装,夏筱筱愣了愣,发现这件竟是三年前她见到他时的装束。
北宫煜的视线扫过来,夏筱筱忙不迭的躲开目光,拉着北宫弄言往一旁走,小声问他,“今日你也要进去狩猎?”
“那是自然,父皇都下了令了,再说,不去可不就浪费了我这一身的好身手了吗。”
北宫弄言自夸着,一只手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臂膀。
夏筱筱随意瞥了一眼他那瘦小的胳膊,要打击他的话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语气中带了几分讨好,“你待会儿带我进去好不好?”
北宫弄言呆了两瞬,遂反应过来,脑袋跟摇鼓似的,“那可不行,本王带你,那本王铁定是垫底的了。”
“就你这怂样不带我你也是垫底的!”
夏筱筱没好气道,她若是会骑马,谁还来找他?
“要不,你去问问二哥?指不定今儿二哥心情好就带你了呢?”北宫弄言指了指身后的北宫煜,贼笑着,又走回去开始喂他的马儿,他又问她,“不过嫂嫂,这猎场里面野兽众多,地盘又大,你这一不会骑马,二不会射箭的,你跟进去做甚?”
夏筱筱懒得理他,看了一眼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北宫煜。
其实,她就是想进去玩一玩,三年前好不容易跟了过来,却连猎场都没踏进过,期间几年的狩猎她也并没有一同出行,这次来都来了,她总不能又白跑一趟吧。
皇上那边已准备好,北宫弄言赶紧牵着马过去,北宫煜也一跃骑在了马上,他身后背着弓,箭筒别在马脖子两侧,北宫煜看着她,轻轻的笑着,“怎么?小夏儿也想一同去打猎?”
他的头微微歪着,方才她的话估计都被北宫煜给听了去,她确实是想去的,就点了点头。
“可以。”
他骑着马走到她身侧,夏筱筱得仰起整个脑袋才能看见他的脸,听他轻声的道
“当真?”夏筱筱有些吃惊,却掩不过喜悦,扯着马背上的坐垫就欲爬上马去。
然而脚还没有搭上,这该死的马儿就往前跨了一小步,夏筱筱整个人差点扑空摔地上,她转过头来怒道,“北宫煜!你耍我!”
她怎么会没看到北宫煜是故意的?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上马!
“本宫话尚未说完,小夏儿急什么?”
北宫煜淡淡的笑声传来,骑着的马又退到了她的面前,他的马儿也讨人嫌,马尾巴一扫,夏筱筱靠得近,手臂便被鞭了一尾巴,生疼。
“你还说什么?”
夏筱筱揉着自己的手臂,没好气道,巴不得现在她一脚踢在这马屁股上,让它载着北宫煜飞奔出去摔个四仰八叉的。
“过来。”
北宫煜朝她勾了勾指,夏筱筱不情不愿的走到马旁,他弯下腰来,挑起她的下巴,眼里闪着微光,轻笑的道,“唤声夫君来听听。”
夏筱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然而夏筱筱就是这般没骨气的人,别过眼,轻唤了一声,北宫煜模样很是受用,低低的笑着,手搂过她的腰,夏筱筱一个惊心就坐到了马背上。
可是北宫煜虽说答应带她进去了,心中怎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转过头来,北宫煜一张俊逸的脸上少了几分平时的慵懒,而夏筱筱又在那墨黑的瞳中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情绪,她还没看清,北宫煜的眼就直直的盯着她的,夏筱筱一怔,立马回头坐好,北宫煜这厮,该不会又在耍她什么吧?
皇上携着众大臣都已着装准备好,北宫煜带着夏筱筱骑着马过来,皇上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夏筱筱身上,顿时笑了起来,“太子妃身为太子太傅之女,可得学学魏大人的千金,女子,可不一定只会女工才算得上才德。”
夏筱筱有些尴尬起来,北宫煜却在她身后轻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
夏筱筱也知道他在笑着什么,身为太子太傅之女,不会武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她是女子也情有可原,可是若是让皇上知道夏筱筱连女工也不会,这就不是说得过去说不过去的问题了。
夏筱筱的目光往对面的魏楉看去,这一不经意,才看到了一直在她身旁的北宫雉离,原是故意不让自己去看他,可是这一看便不由惊了一惊。
而此时,魏楉的目光也来回在北宫煜和北宫雉离二人间扫着。
夏筱筱忍不住嘀咕道,“你们今日怎么连衣着装束都一样?莫不是宫中已穷得只有这一个款式的束衣了?”
她没想到,北宫雉离今日穿的竟是和北宫煜一模一样的黑红劲装,就连束的发,也是同样的发冠。她曾听说过像这种孪生子的一般都有心灵感应,可没想到,北宫煜这家两兄弟都能感应到这种程度了?
皇上显然因狩猎心情大好,只听他笑道,“今日,众卿家只需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进入猎场,各自寻各自的猎物,朕倒是要看看,今日这个赢家,最后归属何方!”
皇上背上背着长弓,一挥手,本守在猎场外围的侍卫们都散到两旁,随着皇上御马前行,众人附和着,各自带上弓箭,往猎场内奔去。
人家人人皆争先恐后的往猎场深处奔去,北宫煜却显得悠悠哉哉,骑着他的马带着她,倒像是来观风一般,不紧不慢的走着,就连魏楉的马也不过一眨眼就将他们超了过去。
果然没过多久,别人骑着马儿人影都不见一个了,走到最后,竟是只有北宫煜一人在最后落了队。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离猎场中央约莫还有些距离,高岗林中,越是往里面走,猎物便越多,可是也越危险。在林中深处,多是些虎豹狼熊之类吃人的野兽,即使是再想进去,可是也得掂量着自己的功夫,否则猎物没杀到,倒被成群的野兽给当成盘中餐了。
北宫煜带着她,一路上慢慢悠悠的,也没见着几个猎物,多的倒是一些野兔野鸡,北宫煜对这些似是也没打算拉弓。
夏筱筱一腔热血都被北宫煜给磨了个精光,北宫煜这般带着她哪像个来打猎的?分明是来遛马散步的!
“能不能快点?待会儿人家都带着战利品回去了。”
夏筱筱比北宫煜还着急几分,照这个样子走着,天黑了也不见得能打着一个猎物。
“本宫都不急,你急什么?”
北宫煜懒懒的说道,夏筱筱坐他前面,比他能看得远些,遥遥看见不远处一只野鹿躲在草丛后面,她忙指他,“快快!那儿呢!它没看见你,赶紧射!”
哪知北宫煜箭未抽出,那野鹿便听到了这边的声响,头也不回的跑了。
夏筱筱回过头来瞪他,“动作怎么那么慢?到眼前的都给溜了!”
北宫煜脸一黑,分明是她瞎嚷嚷着把鹿吓跑了,还敢嫌他慢?
周围的丛林渐渐深了,往里面些的树木大多是比较耐寒的,这个时节并没有枯掉多少树叶,天上的阳光射下来,也只有少许能透过树叶投到地上,北宫煜一路慢走着,到了一处空地,周围的树木少了些,地上是厚厚的落叶,让她下马。
夏筱筱也没多想,跃下了马才问北宫煜,“这处什么都没有,你让我下来做甚?”
“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本宫晚些来找你。”
北宫煜乘在马背之上,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夏筱筱把这句话足足消化了两三遍,这才确定没理解错北宫煜的意思,北宫煜居然打算把她扔在这儿!
“北宫煜,你不能这样的!你答应我的!”
她说着便要上马,哪知北宫煜双脚往马肚上一踢,便朝着树林深处奔去,“本宫只答应带你进来,可没说要一路带着你。”
今日这狩猎,猎场外围都是些小动物,他北宫煜本就嗜血,要猎杀的,自然得是深处的猛兽,若是带着夏筱筱,依她的胆子,不死也得吓晕。
夏筱筱望着这才开始奔跑起来的马儿,她想追都追不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她算是想明白了,北宫煜之前一直在忽悠她!北宫煜竟只是打算带她进来一直待这个破地方!那还让她进来干嘛?还不如在营帐里好好喝她的茶睡她的觉!
夏筱筱冷静后,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越想心中越是忿忿,她说北宫煜今儿怎么就好心大发了,敢情还是在捉弄她!
她一路沿着北宫煜奔走的方向走着,手中多了根防身的树棍子,地上树叶多,草也深,为了防止脚下突然冒出个蛇来,一边走,一边用棍子将地上的草丛扒开,嘴上也不消停着,“夏筱筱啊夏筱筱,你怎么就那么不长脑子呢?都被他耍过多少次了?怎么就一点不长记性呢?”
北宫煜让她呆着,她凭什么就得呆着?天知道那处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什么豺狼虎豹来把她吃了?
“上来。”
夏筱筱正在心中不停的谩骂着,眼前突然多出一双手来,她抬头,先是一愣,本哭丧着的脸立马笑开了来,一把扔掉手中的木棍子,拉着他的手就往马上爬,“北宫煜,算你有良心,你把我扔在这树林中若是我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你的罪过了!”
她重新稳当的坐在他身前,心中本还存着的一点害怕顿时烟消云散了,“我真的以为你会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她明显感到身后的身躯微微一怔,然后夏筱筱听到他问她,“是他扔下你的?”
夏筱筱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她这才想了起来,今日,北宫煜和北宫雉离是一样的穿着。
北宫雉离的马儿也比北宫煜的要听话些,颠簸的路慢行着,夏筱筱坐得稳稳当当。
他双手从夏筱筱背后环到她身前拉着马缰,淡淡的呼吸声从耳后传过来,夏筱筱的手拉住马缰往后扯了扯,欲让马停下,“你停下,我要下去。”
夏筱筱暗恼着,自己怎么就这般眼瞎,当真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居然还让北宫雉离看到她被北宫煜丢下的一幕,这老脸当真是没法见人了。
北宫雉离不仅没让马儿停下,反而走得更快了,他怕夏筱筱摔下去,一手搂在她腰间,将她稳稳的托着,在她身后嗤笑道,“是他就可以,我就不行?”
北宫雉离这话说了几层意思,夏筱筱没怎么听明白,面前的风铺面袭来,他载着她,就像当初他带着她去落天涯那般。
“你先放我下去……”
夏筱筱脸上有些发烫,想让他松开自己腰间的手,自己与北宫雉离这般模样若是被别人看了去,那可是大罪!
北宫雉离似是发现了她的顾虑,这才让马儿停了下来,走慢了些,却并没有松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此处已快接近猎场核心地势,野兽众多,待过会儿我送你到安全之地再放你下去。”
“要送,也应是由本宫来送。”
有马儿踩着地上碎叶的声音,夏筱筱和北宫雉离一齐看了过去,北宫煜不知何时又倒了回来。
北宫煜的视线落在夏筱筱身上,皱了眉,他是应该早点猜到夏筱筱不会安静的呆在那里等他,这才担心着再次赶了回来,没想到才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夏筱筱居然就上了别人的马!
北宫煜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朝夏筱筱冷冷的道,“过来。”
夏筱筱一听他这又是唤宠物的语气,顿时就来气了,本打算下马的她反而愣愣的骑在北宫雉离的马上,一动不动,先前扔她一个人,这时候便好意思让她过去了?
“夏筱筱!”
见夏筱筱丝毫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北宫煜眼中带了些薄怒。
“太子殿下到深处狩猎,带着太子妃恐怕有些不方便,待会儿太子妃便由本王送回去把。”
北宫雉离不紧不慢的说着,夏筱筱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看他,却发现他此时一双眼正望着不远处的北宫煜,夏筱筱不由叹气,自己不过是想进来玩玩,结果倒变成他们的累赘了。
“我下去。”夏筱筱松开马缰,回头看了一眼北宫雉离。
北宫雉离犹豫了瞬,还是将她放了下去。
夏筱筱看着对面的北宫煜,又看了眼身旁的北宫雉离,这两兄弟就没一个好东西,索性谁的马都不去了,转身往回路走,冷冷的道,“你们该打猎的打猎,我自个儿回去还不成吗?”
反正他们左一个意思右一个意思,都是嫌她碍事想把她送回去!
“蠢货。”
北宫煜看了眼夏筱筱竟然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忍不住暗骂了一句,驾着马就欲跟上去。
北宫雉离骑着的马朝他走来,回头看了眼夏筱筱消失的方向,“本王记得,三年前,就是在此处,本王替了太子殿下前来的这狩猎大会,据说,那是太子妃第一次见到的太子殿下?”北宫雉离顿了顿,音调提高了几分,“不,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本王?”
北宫煜的马儿在原地踱了踱步,他看着北宫雉离的脸,拧了拧眉,“不过一眼罢了,离王未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是吗?那本王倒是很好奇当她知道真相后对你可还会像现在一样?”
北宫雉离轻轻的笑道。
“听离王的话,离王此时莫不是在后悔当初放弃这太子之位了?”
若不是当初北宫雉离选择离宫,他北宫煜断然是不可能坐上着太子之位的,而夏筱筱,不过只是皇后指定的太子妃,不管这个太子到底是谁。
北宫雉离紧抿了唇,盯着北宫煜脸上勾起的意思嘲讽,没有回答。
北宫煜一脸淡然,手往马缰上轻轻一拉,马便载着他前行,慢步走到北宫雉离身旁,眼中的讥讽浓了几分,他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讥笑道,“北宫雉离,你入戏太深了。”
北宫雉离斜眼盯着他,眯了眯眼,只见北宫煜突然收起脸上的嘲讽,视线直望前方,目光陡然便得凌厉起来,冷然的道,“东西给我,本宫倒是可以考虑将夏筱筱交给你。”
北宫雉离一听他的话,目光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也顿时变得警戒起来,“北宫煜,你果然知道。”
从一开始他便怀疑北宫煜是知道了什么,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开口问他。
“这便不是离王该担心的事了,这是一出交易,离王只需好好考虑一番便可。”
北宫煜轻笑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喝一声,从北宫雉离身旁走了过去,往夏筱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北宫雉离见北宫煜走远,随即一声苦笑,北宫煜倒还是真的高看了他,若是他已寻得,便不用再回这岳华。
丛林树多,掩不住的是各种野兽,进来寻猎物的人些现在都不知道在哪打猎着。
夏筱筱呆在半空的树干上,两脚发软,一双已泪眼汪汪的小眼都不敢往下瞟。
此时,树底下正有一只斑虎在守着她呢!
“去,去!我瘦着呢,没肉给你吃!”
她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北宫雉离不是说这处只是快接近深处吗?和北宫雉离来的时候她一样猛兽没有见着,怎么这会儿自己一个人回去就给碰上了!还是个吃人的大老虎!
好在自己方才眼尖先看到了然后立刻往树上爬,若是晚一步,那虎隔老远见着她就扑了过来,她连上树的时间都没有!
“吼!”
下面的虎一双圆眼正垂涎的望着她,夏筱筱一双脚哆嗦着,双手死死的紧抱着树干,生怕一个脚软摔下去掉到虎口之中,这下,她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乖乖,大爷我不好吃啊,您老放我一马成吗?”
她从树干上扯下一些小枝丫来,诱惑着往远处扔去,哪知这虎不过随意瞥了一眼,闻都不闻一下,一双眼就盯着她了!
“吼!”
树下又是一声怒吼,那虎样子像是等不耐烦了,张着大嘴,抬起它的爪子就往树干上刨。
夏筱筱由于逃得慌,便是随便找到棵树就往上爬,可偏生找的这树好是好爬,就是有些细,被这凶虎的爪子往上面一拍二打的,整棵树就摇晃得厉害,夏筱筱一双手将树干抱得更紧了,眼睛都不敢往下看,连哭带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都说那么多人过来打猎,怎么这种关键时候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虎哥,虎爷,虎祖宗,要吃您得找个细白嫩肉的来吃啊,我这瘦小的身子还不够您老塞牙缝呢,您快别守着我了,赶紧去寻别的好吃的吧,我告诉你,今儿个皇上带了好多人进来,您赶紧去找那些人吧!”
夏筱筱开始后悔了,玩什么玩啊!早知道真不该进来的!她这都快把自己变成老虎的口食了!
夏筱筱的脸埋在手臂和树干之间,突然听到下方一声闷哼,接着,便再没了动静,就连本摇晃不停的树也停了下来。
夏筱筱顿时一个寒颤,该不会是这老虎成精了会上树了吧?
她咽了口唾沫,提着心吊着胆的小心翼翼的往下方看去,只见方才还凶猛如斯的虎此时竟倒在了地上,脖子间有暗红的血将地上染了一片红。
粗壮的虎腿还在抽搐着,两眼瞪得老大,嘴中还不停发出一丝丝呜咽的怒吼。
夏筱筱惊了一惊,心中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刚夸着这人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抬眼便看见那人将冷剑收回鞘中。
“还愣着做什么?等着第二头虎过来?”
北宫煜将剑放回马背上,冷冷的道,好在他来得及时,这虎在这边虽上不了树,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它发出的声音迟早把其他同类给吸引过来,到时候夏筱筱爬树上也躲不过!
夏筱筱憋屈,闷闷的问他,“你到底是北宫煜还是北宫雉离?”
“早间还唤了夫君,这会儿便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识了?”
北宫煜没好气道,虽说长得一样,但他和北宫雉离便真的有那么难以分辨?夏筱筱和他好歹做了三年的夫妻,她此时居然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
“你……你上来接我下去……”
夏筱筱一听是北宫煜,顿时舒了一口气,手还是牢牢的抓在树干上不敢放松,语音有点颤抖。
“自己下来。”北宫煜没理会她,转身就要上马。
“我……我腿软,下不去。”
哪知夏筱筱的语气颤抖得更厉害了,弱弱的吐出了这一句,她方才真的是被吓惨了,这会儿一放松,整颗心也放松了下来,可是那股紧张感一没了,夏筱筱浑身就感到一阵后怕,若不是她还死死的抱着树干,她担心自己站都站不住就会摔下去。
北宫煜见她呆在树上的那副怂样,心中又恨又气,脚上一个用力,眨眼间便跃到了夏筱筱身旁,搂着她的腰,夏筱筱连忙松开抱着树干的手转而搂住北宫煜的脖子,她因腿软,几乎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往北宫煜身上压了过去。
北宫煜猝不及防的连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她推掉下去,他放在夏筱筱身上的手狠狠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一双带着些许薄怒的眼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道,“夏筱筱,你真是想死得很!”
“不想死,我想活。”
夏筱筱这才笑得出来,可不是,至少她不用被老虎给吃了。
夏筱筱不愿回营帐,硬是跟着北宫煜一直打着猎,一日中夕阳渐渐快落下时分,众人这才逐渐回到了营帐,各自带上自己一日下来的成果。
北宫煜的猎物们被一一抬了上来,最为显眼的自然是差点要了夏筱筱小命的那头斑虎。
皇上命人清点了各自的猎物,北宫雉离的竟是其中最多的,射杀的也都是一些猛兽,其次是北宫煜的,其余也有几位皇子和武官将军的佳绩不错,皇上大笑了两声,“看来朕真的是老了,狩猎方面,也渐渐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今日猎得的那几匹狼可不逊色于几位皇子的,是皇上欲将机会都留给年轻人吧。”
皇后在皇上身旁,走到皇上猎得的那几匹野狼前,轻声道。
底下众臣开始附和着,皇上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些,目光淡淡的扫过皇后的脸,并未多说什么,旋即唤了人来,“将这些东西拿下去,今晚便由这些猎物做出美味佳肴来,好好犒劳众卿家们!”
夏筱筱见皇后那老狐狸脸上有了几分尴尬,顿时明了皇上这是故意当着众人给她难堪呢。
在场的人们自然也只当做没看见,依皇上的意思都先回各自的营帐暂作歇息。
老狐狸就独自站在皇上猎下的那几匹狼前,目光随着皇上的身影,愣了许久,这才往皇上那处的营帐内走去。
魏楉她自己的面前只是有一些小兔子,但此时正因北宫雉离得了第一而兴奋着,仿佛北宫雉离赢了比她自己赢还要高兴。
夏筱筱看着面前被侍卫们一一抬下去的动物些,口水不由就在嘴里开始发酸,看着对面北宫雉离那处比他们多得多的猎物,转过头来问北宫煜,“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只得了个第二的吧?”
“你说呢?”北宫煜瞥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明明是自己比不上北宫雉离,还硬拉她来做挡箭牌?夏筱筱盯着他摇了摇头,十分鄙视的说了句,“借口。”
魏楉看着堆在北宫雉离脚下的东西不由咂了咂嘴,“啧啧,你在宫外游历江湖之时,是不是经常这般狩猎?据说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太子殿下是赢家,你这一回来,可就占了这么大个便宜!”
北宫雉离一双眼盯着夏筱筱,并未听到魏楉在他耳旁说着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北宫煜说的话,倘若当初不是自己将这太子之位拱手让去,此时站在她身旁的,是不是就该是自己了?
傍晚时分,皇上命人将白天所猎的动物做成了佳肴,侍卫们在营地中升起了篝火,将猎来的野猪等用架子架了起来,边烤边呈上最新鲜的鲜肉,再配上美酒,欣赏着夜空中的繁星,吹着凉风,真真是极享受的。
夏筱筱这一天下来也是累慌了,吃饱喝足后便借口回了营帐睡觉去,往常在暮锦阁是整天都在睡,这两日出宫睡得便少了,此时困意止不住的涌上,她往床上一倒,衣裳都尚未褪去就睡沉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醒来过一次,外面本还喧闹的声音被寂静所替代,帐中的烛燃了大半,应该是夜深了,众人都睡下了才显得这般安静。
她翻了个身,身边好像还是空空的,本还想着北宫煜怎么没回来,却抵不过沉重的睡意继续睡着了。
有些清醒又有些模糊,她好像又闻到了那抹熟悉的云清香,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有些讨厌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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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寻过,柔和的,轻缓的,急促的,猛烈的,狂暴的。
耳边一道道雷霆之声响起,夹杂着细小雨滴声,似近似远。
有小孩朝她吃吃的笑着,有女子拉着她的手盈盈走着,有妇人欣慰的乐着……
他们脸上盎然着笑意,仿佛已经能听见他们的笑声,又好似一切皆寂静着,声音仿佛来自心中。
有老人朝她惋惜着,“天下,终究是乱了……”
有妇人朝她叹息着,“都是劫数……”
有孩子朝她哭闹着,“姐姐,不要走……”
有女人朝她心疼着,“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有男人朝她淡漠着,“她的命,我总会取回来……”
有着哭声,呜咽声,啜泣声,却掩不住那人在耳边的轻声诉说,“寻天觅地,我总会找到她,泽铱,你躲不过。”
一瞬间浑身裂痛,火光弥漫,痛苦,绝望,愤怒,恐惧,嘶吼,挣扎,种种情绪不停弥漫着。
想哭,想笑,身上的痛,心里的痛,叫着,呐喊着,周围传来的却是阵阵回音。
帐外一阵冷风猛的袭了进来,喧闹声,叫喊声,脚步声,武器铿锵声。
夏筱筱猛然的睁开双眼,盯着上方的帐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空气,本该罩着睡意的一双眼里此时只剩惊恐。
她转过头来,看着比方才没少多少的蜡烛,这才察觉自己这后半夜并没有睡多久。
她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床的另一半还是空着的,没有任何温度,北宫煜一直没有回来过。
可是,她的胸口还是痛着,痛得让她在梦中喘不过气来,她今夜,又做噩梦了。
她记得,梦中有人唤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泽铱。
“来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都给我搜干净了!”
外面有人喧闹着,夏筱筱这才走到窗边掀开帘子看去,夜间本该一片寂静的熟睡时分,此时竟灯火通明,每处营帐都被火把照亮,所有营帐中的皇子大臣们连衣裳都尚未换好便神色紧张的纷纷从营帐中跑出来,面面相觑着。
夏筱筱一愣,原来方才梦中突然传来的喧闹叫喊并不是她的梦,而是真的出事了!
她方才睡下时便没脱衣裳,匆匆就走出了营帐,见所有侍卫都拿着长枪到处搜寻着,随手逮了个侍卫便问,“出什么事了?都在找什么呢?”
那侍卫着急得连礼都忘了行,便道,“回娘娘,皇上遇刺了!”
“刺客?!”
夏筱筱一惊,还没来得及细问,那侍卫匆匆朝她行了个微礼,“娘娘,小的还得搜查,恕不能透露太多,小的告退。”
说完便领着人往营帐之外的丛林里搜去了。
夏筱筱站在营帐外,看着太监领着太医们往皇上皇后那处的帐篷中走去,众人皆守在帐篷之外,没有命令不得进去。
她往那边靠近了些,发现北宫煜和北宫雉离几人正守在床边,长眉微蹙,夏筱筱心下一个咯噔,连北宫煜都是这幅紧张的神情,莫不是皇上受了伤?
事实证明夏筱筱确实猜对了。
而且不光是受伤了,还是重伤!
夏筱筱往里面看去,皇上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周围围了一众太医和皇子,老狐狸也守在床前,夏筱筱的视线落在她正不停留着血的手臂上,一名太医就在一旁给她上药包扎着,而她的视线从一开始便盯着躺在床上的人,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手臂上的痛。
夏筱筱惊了惊,没想到就连老狐狸也受了伤!
此时皇上正昏迷不醒,太医刚给皇上包扎完伤口,一边连忙整理着医行用品,一边连忙对北宫煜和皇后道,“娘娘,殿下,刺客所用之刃上涂了毒,且这一剑正好刺在左胸膛下方离心脏颇近,恐有生命之威,不宜拖延,此次出行臣等皆未带齐所需药品,现在必须得立马回宫进行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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