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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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十日，大吉之日，诸事皆宜。

秦云薇和所有官女子们穿着统一定制的华服，头上带着一样的碎珠冠,，耳垂上别着一样的玉葫芦坠子，各自乘着一顶小轿来到了正殿侧门外，正殿附近皆不允许小轿进出，因此所有官女子们都只能扶着宫女步行前往殿内。袅袅婷婷的少女们按着该有的礼仪，走得庄重而又婉约，几乎每一位都独具风情。

行至殿中后，姑娘们便已经垂首散开，沉静如画，宛如一株株静静出水而立的芙蓉，含羞待放。每一位瞧上去皆是姝态尽显，各有特色。众女纷纷屈膝跪拜行礼，“民女秦氏（王氏等），参见陛下、太子殿下、宜妃娘娘、德妃娘娘”

正殿的上位正中央坐的梁帝，两侧分别是宜妃娘娘和林睿渊，德妃娘娘和其他几个有地位的妃嫔分别坐在下首两侧。

“礼仪倒是学的不错。”梁帝微微笑着点头，“都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我们仔细瞧瞧。”

秦云薇随着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上位上坐着一位衰老的老人，看似病体艾艾，不是很精神的样子，正是梁帝。她不敢仔细瞧，双眼目视前方，规规矩矩的站着。

林睿渊坐在梁帝的左侧，此时的他表情威严，并没有看向她。

“宜妃妹妹的眼光真是不错，挑出来的姑娘个个好模样，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正是德妃娘娘的声音。

“是啊，看看这些姑娘们，有眉眼秀丽温柔的，也有俊俏灵动的，还有有端庄稳重的，有身姿纤细的，也有略微丰腴的，各有千秋，真是赏心悦目啊。”其他嫔妃也附和着说道，还有一种年华老去的惆怅感。

“呵呵，是这些姑娘自己争气，本宫不过是在认认真真办事罢了。”宜妃娘娘笑着说道，抬手让她们各自做了自我介绍，有胆大者还自我推荐做了才艺表演。

轮到秦云薇的时候，她只是简单地道“民女秦氏，父亲是前翰林院侍讲秦源政，民女在家中，每日皆是读书习字抚琴。跟随父亲学读书习字，跟随母亲学琴棋书画，还学了女红，民女的大哥哥教过民女骑马术。”

“哦？你竟然会骑马？”梁帝拖着病体，微微抬起身体好奇的看着秦云薇，大梁国风里，女子一向是呆在家里面读书学女红，不似邻国北齐女子也与男子同样彪悍的。

秦云薇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民女的大哥哥从小爱好舞刀弄枪的，民女耳濡目染，学过几日，也并不是很精湛。”

“陛下，这位秦姑娘的哥哥就是秦桑秦将军，秦将军少年得志，为大梁收复边关，如今看他的妹妹也是英姿飒爽，不同于其他女子。”宜妃掩唇笑道。

梁帝听着宜妃的话，看着秦云薇点点头，心道这位秦姑娘气色极佳，家室一般，哥哥也是自己看重的人，如果是她当太子妃也不错。

梁帝和几位娘娘又仔细询问了台下姑娘们几句，便让她们去殿外等候了。

“宜妃，此次太子妃大选是你主持的，你说这些姑娘中谁最适合当太子妃呢。”梁帝问道。

宜妃笑呵呵道“陛下让臣妾说，臣妾便直言了，依臣妾看，秦氏女最合适。”

“哦？为何？”

宜妃笑了笑，“臣妾这些日子来，经常听教养的张嬷嬷提起，说秦氏女性情温顺，颇能吃得了苦，依臣妾刚才的观察，这秦氏女不仅性情温顺，内里还自有乾坤锦绣，说话声音虽柔顺，却是有进有退，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也没有怯场，对陛下和各位贵人们的问话对答如流，胆识过人。”

梁帝微微点点头，细想刚才，确实是如宜妃所说。

“德妃，你的看法呢？”

德妃本来之前被林睿景说过太子曾夜会秦云薇，还曾耻笑他竟然能如此自甘堕落，她本来已经想好要将秦云薇推上太子妃之位，让一个小门户出身的庶女来当太子妃来让世人耻笑太子，败坏他的名声，如今看这个秦云薇气质非比寻常，性情沉稳经得住大场面，玉烟县主又不在此次竞选之中，她倒是又有些犹豫起来了。

德妃想到此，忙笑着说道“秦氏女确实是不错，不过臣妾翻了下她的档案，她的门户出身低就罢了，竟还是个庶出女，这庶女要是当了太子妃岂不是让世人笑掉大牙？皇室惹人耻笑？”

德妃说完笑盈盈看向梁帝，只见梁帝眼神阴霾，没有一丝温度，唯有刺骨的寒意。德妃一惊，慌才想起梁帝自己就是庶子出身，只是宫中几十年都忌讳提起，她一时忘记了。

“陛下赎罪！臣妾一时失言，不是有意的啊。”德妃僵硬着身体抖索着下了跪。

梁帝重哼了一声，也不让德妃起身，扭头看向林睿渊，问道“太子，刚才台下可有你心仪的姑娘？”

林睿渊起身行礼道，“儿臣对她们都不甚了解，只是儿臣觉得唯有品行与亲眷都无暇的女子，方能成为太子妃，臣妾与秦桑在战场上相处数月，秦桑的品性是再了解不过的好秉性，想来他的妹妹也是好的。”

梁帝点点头，道“嗯，好，秦氏女留在宫中，赐玉如意一枚，其余官女子赐珍珠一捧，金花一支，归家去吧。”

如此，算是定了秦云薇的太子妃之位。

一辆豪华的清油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皇宫官兵们来到了秦府，太监统领安陆下了马车，双手领着圣旨来到秦府门口。此时，这条胡同里的人们纷纷走出了自家院子，聚在一块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有女秦云薇，天资聪慧、端庄淑睿、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久侍宫闱、率礼不越，朕躬闻之甚悦。皇太子林睿渊年十九，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今特将秦云薇许配太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太监统领安陆宣读完圣旨，喜气洋洋的望着秦府王氏和秦桑二人，嘴上说着恭喜恭喜。

王氏望着安公公，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她抖着唇，扶着旁边的秦桑道“二姐儿她，她——她竟然真的当上了太子妃？”

秦桑扶着秦氏点点头，也是有些激动，虽然月前他曾亲耳听到林睿渊的承诺，但是他却很清楚此事有多难，也不敢去相信林睿渊竟然是真的对他的妹妹如此用情之深。

秦桑笑盈盈的接过圣旨，吩咐身边小厮给众位太监和官兵打赏钱，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太子妃？那秦二姑娘竟然当上了太子妃？”

“我早就觉得这秦二姑娘气质非凡，没想到竟然是凤凰高飞之命啊。”

“啧啧，这秦家可要成为皇亲国戚了，太子妃，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这家的秦夫人看来不久就要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了，秦家所有人都要因为这个女儿而飞黄腾达了。”

府外看热闹的街坊们皆是目瞪口呆，顿时议论纷纷。

府内安公公笑脸盈盈的对着王氏和秦桑说道，“秦夫人，秦将军，如今宫里的尚功局、针工局与银作局已经开始为未来的太子妃娘娘缝制新衣裳，打造新首饰了，你们在家也准备准备吧，很快宫里就又要有圣旨下来接你们入宫觐见了。”

王氏连连欢喜的点点头，和秦桑将众位送喜的公公们送出秦府。

同一时刻，景王府中，秦楚玉听闻消息，有些僵硬地立在门边，脸上已经摆不出任何表情，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她竟然当上了太子妃。”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皇后啊，本来自己是有机会嫁给林睿渊的，结果却阴差阳错，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凭什么姐姐她，却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太子妃之位，让自己这个妹妹情何以堪。

秦楚玉望着自己身处的院落，这里布置的普普通通，连亭子上经久衰败掉落的漆都没有人来补，这还算是好的了，她刚进景王府时，过得连院子里的大丫头都不如，谁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后来还是因为自己哥哥官职升了，景王才给她多派了几个伺候的丫头，一两个月里来自己院里一回。

可是，她仍然不甘心啊，林睿景院子里的侍妾那么多，个个容貌不逊色，加上她因为坏了他的事，哪里能争得过她们呢？

凭什么姐姐她，就能当太子妃，以后还能当高高在上的皇后，一飞冲天，留她在烂泥里挣扎。

“你站在那里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林睿景脸色阴郁的走进来。

秦楚玉看向他的眼神，吓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林睿景上前一把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阴笑道“爱妃，你不高兴吗？你姐姐如今可是太子妃，做妹妹的难道不回娘家同喜一番，沾沾光，亲近亲近？”

秦楚玉眼角犹自有闪烁的泪光，呐呐的点点头说道，“是，妾身明日就回家去。”

“你姐姐虽然当了太子妃，但是她却不一定能当上皇后。”

秦楚玉不解的点头看向林睿景，只见他的眼神一片冰冷。

林睿景看着这个蠢钝如猪的侧妃，知道自己如果不明示她是不会参悟的，便耐下心，道“如果本王将来当上皇帝，爱妃你有相助之功，那日后你坐上皇后宝座也不是不可能。”

林睿景声音蛊惑着秦楚玉，她愣了愣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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