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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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吵吵嚷嚷的？”

因为林娇恣对林景曜回京后要住在大房的意见太大，老夫人翻新院子时特意换了方向开院门，移植了许多树木挡在两间院子的中间，林娇恣回住处本来不会经过林景曜的院子，但出于想看哥哥院子什么样的想法，林娇恣特意饶了路。

而她一过去就见府里婆子在跟哥哥的属下争吵什么。

婆子见到林娇恣过来，眼睛一亮，也不在乎林娇恣年纪还小，像是找到了靠山背都直了许多。

“四姑娘你看看这算怎么一回事，这内宅的事情，哪能男人来做，老奴想帮大少爷安置行李，这小厮怎么都不愿。”

婆子示意林娇恣去看院门口那几个运送行李的男人。

婆子说他们是小厮，但他们个个人高马大，面目肃然，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下人。

“什么内宅外宅，怎么在你口中我哥哥像是个小姑娘似的。”

上辈子林娇恣没怎么关注哥哥，自然也不知道哥哥身边用的人都长什么模样，但不管面前这些侍卫眼不眼熟，既然是哥哥的人，那就是她的人，她自然要护着。

“我哥哥都已经及冠，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他的事务他自有安排，哪用你这个下人来插手。”

林娇恣瞥了眼旁边的白胖婆子，她不眼熟前面这些侍卫，但她却知道赵婆子是二房的人。

那么积极的要给她哥哥放行李，想就知道是她二婶想打探消息，干涉她哥哥的院中事。

“四姑娘你这是……”

赵婆子没想到林娇恣竟然不为她说话，这府邸中分明是林娇恣最讨厌林景曜，之前还风风火火闹过绝食。

不止赵婆子，孙狄也有些惊讶，他们进京前打听过侯府里面几个主子的性子，林娇恣曾经做得那些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见林娇恣过来，他还以为不止要应付一个老胖子，还要应付一个小胖子，没想到小的却帮着他们教训了老的。

“这些人毕竟是男子，哪能让他们自由进出宅院，这对四姑娘你不好。”赵婆子反应过来，赔笑地说道，“老奴这是为了四姑娘好。”

“说什么为我好，刚刚你想着我能给你撑腰，还叫我看他们，也没说蒙住我的眼睛。”林娇恣叉着腰，哼了声，“你这心术不正的老虔婆，我们林家是武将之家，又不像是那些老古板的文官家中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人都不能见，我看你找那么多借口，就是想进我哥哥的院子，翻我哥哥的东西，你说谁让你那么做的！”

林娇恣的话让孙狄听得爽快，在府外的时候这老婆子就紧紧地跟着他们，到了住处就想抢走行李，找了一堆借口，非要让他们把行李给她来安置。

这老婆子不怀好意，但他们因为将军，不好直来直往地与她起冲突，说话也就不能与林娇恣这样毫无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冤枉啊四姑娘，老奴是一片好心，想着这些粗人粗手粗脚不会做事才想着要帮忙，哪有什么害心！”

“我看你就是满肚子坏心肠，我哥哥的东西有他的人安置，若是他的人安置不好，自然可以来问我，你少在这儿碍眼，免得我哥哥晓得了生气。”

赵婆子还有话说，但孙狄他们有了林娇恣撑腰，直接把赵婆子和她带得那些人轰走了。

“谢四姑娘解围，将军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我们才怎么都不愿意让那些人进院子。”

“你们做得不错，你们是我哥哥的人，若是这会儿让了他们，他们就觉得我哥哥好欺负，什么人都敢往哥哥的院子里安插。”

年纪小长得胖，说话就容易累着，林娇恣叉腰的手都放下来了，又叉回了腰上，吸吐了两口气道，“你们甭想着哥哥是才回来，所以你们要让着旁人两分，哥哥是侯府大公子，是我的哥哥，你们拿出你们的架势，遇到难对付老奴，不想烦哥哥，就让我给你们撑腰。”

听过林娇恣的事迹，孙狄本以为林娇恣该是侯府最吵闹的麻烦，谁知道她句句都向着将军，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见她叉腰，板着脸装作严肃，肉脸却随着喘气时不时抖一抖，孙狄憋住了想笑的情绪，这小姑娘虽然长得胖又凶但生得比常人要漂亮许多，要不是知道她跟将军没血缘，光看两个人出挑的五官，还真会觉得两人是亲兄妹。

“往后就劳四姑娘费心了。”

林娇恣点点头，想着自己还有事做“你们若是缺什么东西，就去我院子找郭妈妈。”

吩咐完了，林娇恣就带着海棠往小厨房走。

林娇恣去世的母亲身体不怎么好，大房就安置了个小厨房，用来熬药，也会用来做一些点心。

后面她母亲去世，小厨房也没拆，还留下了一个厨子，平日里给她做点小食。

“姑娘这是饿了？”

见姑娘一边说冷一边急匆匆的往小厨房赶，海棠劝道，“姑娘要是饿了，不如在屋中等等，奴婢去唤些姑娘喜欢吃食送到屋中。”

“我不饿，我饿个什么，我是想去给哥哥做些点心。”

从醒来到现在林娇恣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怎么可能会觉得饿，她只是想着哥哥赶路回来就够累了，还一直要跟祖父他们说话，想着哥哥可能会饿，才着急想给哥哥做些吃的。

海棠听着对主子做得那个梦十分好奇，到底夫人和老爷托梦托了什么，能让主子改变那么大，脑子里只惦记着大少爷。

林娇恣从小鼻子就比较灵，这个技能没让她小小年纪就会自己做食物，只是让她比寻常人要挑剔。

她去了厨房嗅了一遍要用的食材，然后就在旁看着厨娘动手。

等到厨娘做好装进食盒，她又急匆匆地往林景曜的院子赶。

听说哥哥被祖父留下来吃饭，林娇恣哦了声，宁安侯府的规矩是早膳和晚膳一起用，午膳因为时辰对不上则是各用各的，祖父既然留哥哥说话，自然会留他午膳。

“我去屋中等等哥哥。”

林娇恣说完后，想到什么，迈步的脚顿了顿，看向孙狄，“我可以进去吗？”

在她心中她跟哥哥的关系铁定跟府里的其他人是不同的，但她也不能太想当然了，要是哥哥不喜欢旁人随意进出他的住处，她无意犯了忌讳就不好。

“当然，四姑娘当然可以进去等将军。”

面无表情的孙狄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若是没之前那出，林娇恣要进院子，他怕她捣乱使坏定是要拦住，但有了刚刚林娇恣的“撑腰”，他怎么着都不能把林娇恣拒之门外。

怎么说林娇恣都是将军同一房的妹妹。

林娇恣进了会客的屋子，在椅子坐了会就让海棠去她的院子拿炭火。

“虽然是会客的屋子，但哥哥偶尔也会过来，怎么能那么阴冷。”

“是我们疏忽了。”孙狄连连应是。

林娇恣瞅着孙狄，觉得他看着的确不怎么会做事，所以带着海棠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除了卧房其他都看了看，指点孙狄哪里该放取暖的东西“院子里也可以移植几棵树挡风。”

说了半天，林娇恣冷得不行，缩回了屋子里烤火。

可能是因为上一世死的时候太冷，她如今也比以往怕冷，都穿得跟个桶一样，手脚还是发寒。

林景曜回院时，林娇恣正坐在锦凳上昏昏欲睡。

林景曜喝了些酒，眼下晕染了一层红晕，显得他的眼睛又更狭长了一些，眼皮挡住了半颗眼珠，笑与不笑都带了几分凶狠。

见孙狄迎上来，林景曜低眸踏着地上的薄雪慢悠悠地往前走“怎么？”

孙狄在他旁边低声说了几句，推开了房门，林景曜才看了半眼屋中情形，就听到一声清脆响耳的“哥哥”。

为了离火近一些，林娇恣坐得锦凳比寻常的要矮，她露了上半张脸在桌边，叫林景曜的时候怕他看不到她，所以歪了歪头，头上的蝴蝶流苏簪也跟着摇了摇，翅膀在光下熠熠生辉有些晃眼。

林景曜眼眸闪了下，并未应她。

终于等到了哥哥，林娇恣揉了揉眼睛，忍住了哈欠“哥哥，我好困哦。”

林景曜不明白她为何要把那么无聊的事告知自己，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他在桌前坐下，才淡淡道“那怎么不去睡。”

“想等哥哥回来嘛。”

林娇恣换了个高凳子，这样能把脸全都露出来，她睁圆了眼睛，“看到哥哥就不困了。”

“我还有提神的作用？”

林娇恣撑着脸颊，瞅着哥哥脸上的表情。

看着哥哥说话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们上一世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到她死了变成鬼魂，也是她一直说，哥哥听不到她也感觉不到她。

“你在看什么？”

林景曜猛然拉进了跟林娇恣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林景曜的黑眸慢慢涌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

像是见惯生死的漠然，像是带着血色的戾气，又像是强大的野兽，无聊在逗弄一只无力反抗的小猎物。

若是寻常人不管读不读得出林景曜眼中的情绪，都会被他吓到自觉远离他。

但林娇恣就像是无知无觉，依然看着他“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你的眼睛也好美，像是宝石。”

这句话林娇恣是鬼魂的时候就说过，只是哥哥那时候听不到。

刘舟安他们死得时候，说哥哥是妖魔，没有感情，以后会被厉鬼产生不得好死，但她在哥哥身边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厉鬼。

哥哥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天生就是那么一副模样。

看起来冷漠罢了。

嗅着哥哥身上的酒气“祖父让哥哥喝酒了？”

“嗯。”

“我去让厨房准备醒酒汤。”

林娇恣吩咐丫头的时候，林景曜沾染了酒气的眼眸懒了下来，看着她随着说话一鼓一收的腮帮子。

她之前与丫鬟说话没避着人，所以那番托梦的言论已经落入了他的耳中。

杨氏和林德珉托梦让她跟他相亲相爱一辈子，这话听着就好笑，杨氏就算了，林德珉若是真托了这个梦，不就是让亲生女儿认贼做“父”。

“哥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点心，冷着也可以吃，但热着更香一点。”

林娇恣打开食盒，甜糯的香味四散，勾人食欲。

林景曜知道杨氏娘家经营了几间有名的酒楼，看来是给女儿留了个好厨子。

“东西虽然不是我做的，但味道却是我调的，不知道哥哥是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哥哥你试试嘛，不好吃就扔掉，以后再给你做别的。”

“唔……”

林景曜捏了捏额角，“你该去休息了。”

看出哥哥是累了，林娇恣点点头“那我去休息了，哥哥喝了解酒汤再休息，免得睡着醒了之后头疼。”

林娇恣走到了门边，瞧着逆光里坐着的哥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她就觉得他发着明亮的暖光，吸引着她的靠近。

小跑着返回勾了勾哥哥的小指“哥哥，我真高兴。”

高兴她还有一辈子可活，高兴她可以对他好，来回报他对她的温柔。

哥哥的小指头有一层硬茧，林娇恣手痒地扣了扣，在哥哥抽手前迅速放手跑了。

因为跑得太快过门槛之后林娇恣踉跄了几步，见她没摔倒，林景曜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人一走林景曜招手让属下上前。

“大人？”

“拿去倒了。”

林景曜扫了眼桌上碍眼的食盒，本以为这个妹妹会十分省事，但没想到是个麻烦的肉团，世间那么多闲事可做，她偏偏无聊到来讨他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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