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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经完全进入冬天,南梁的气候虽然不似北楚般寒冷,却也不是能只穿单衣外出的时候了。
树林早已不是春夏时节的苍翠欲滴,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飞舞着,不停的抽打着林间小路上行驶的一辆马车。
“今天很冷,要不要换一件厚点的衣服?”
“无事,不出两个时辰我们就能到宿祁,到时找个客栈便好。”
说话的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个一身青衣,未施粉黛,正是宗家三小姐,宗知溪。
另一个正抬手掀起马车的门帘,朝外打探,不是宗月歌又是谁。
“好。”
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凌玄学院。
往常几年,都是宗婉音与宗知溪一同前去,宗婉音为人向来瞧不起木金双灵根,在学院修行医术的宗知溪,因此路上也未曾同宗知溪多做言语,今年因着宗婉音已经同皇室成了婚,不便再前往凌玄学院,而且宗月歌突然展露了修仙资质,所以今年便是宗月歌和宗知溪乘车共同前往学院。
好在宗月歌并不是那看人下菜碟之辈,而且宗知溪对她在皇宫内的经历十分感兴趣,二人一路上相处的倒也是妙趣横生。
“那剑气当真如此厉害?”宗知溪睁大了眼睛,问面前正在喝水润喉的宗月歌。
“二位小姐,”马夫开口,打断了宗月歌接下来的话,“宿祁到了。”
“先找客栈吧。”
二人付过车马钱后,下了车,面前便是一道几人高的牌楼,上悬一匾。
“宿祁。”
“到了,我们进去吧。”
宿祁作为凌玄学院外唯一较为繁华的城镇,在学院开学之际,早已接纳了来自各个国家的适龄少年少女。
宗月歌跟着宗知溪来到一间名为“昌渡”的客栈,抬脚迈了进去。
客栈内熙熙攘攘,有衣着华贵的少爷,也有麻布披身的少年,有身着虎皮大氅,面上一派严肃的男子,也有仅着纱裙,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的妖艳女子,看的宗月歌直感到关节一阵疼痛。
“老板,一间天字号套房,是南梁将军府早就订下的。”
宗知溪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大堂瞬间变得寂静一片,宗家二人奇怪的转过头,见堂内众人,皆盯着自己,神色各异。
就在宗月歌与宗知溪疑惑之际,一个看起来很是泼辣的卷发女子站起身,腰间挎着的双环刀随着她的动作响得当啷。
“南梁的?”那女子带着些冷嘲热讽的语气说,“萧瑾刚死,你们新上位的皇帝是叫萧承翼吧?”
宗月歌一时不知她是何用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哈哈,南梁也有今天,吃了我西晋的土地,早晚有一天叫你们吐出来!”
“竺欢!”
未等宗月歌二人做出反应,那女子身边的黑衣男子也站了起来,朝她们二人拱了拱手“小妹自幼顽劣不识礼数,还望二位见谅。”
“无事,月歌,我们走吧。”宗知溪答完,拉着宗月歌便上了二楼。
“那是西晋的人?”
宗月歌已经进了房间,将她们二人的行李放到柜子里,问正在净手的宗知溪。
“那女子是西晋的小公主,男子是西晋的王子,是哪一位王子我便不知了。”宗知溪擦干了手上的水分,转过头说,“不必理会,那西晋公主对南梁人的敌意颇深,上次见到我还与我吵了好一会儿。”
宗月歌被她神情中的俏皮逗笑,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问“那你们二人,谁吵赢了?”
“自然是我!”
“噗——”
二人笑作一团,直到宗月歌的肚子发出一阵声响。
“你可是饿了?”
“嗯。”宗月歌摸了摸肚子。
“那我带你去吃宿祁最有名的雪花凤尾吧,”宗知溪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向往,“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了。”
“好。”
二人下了楼,穿过大堂时,自然又是一阵静默。名为竺欢的西晋小公主像是又要起身同宗月歌二人呛两句,被身边的黑衣男子按住了肩膀,只好作罢。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宿祁的街上远不如汴京的五步一灯,十步一楼。二人沿着时明时暗的路灯走了好一阵,又转过一个路口,才见到些许商贩。
宗月歌稀奇的跟在宗知溪身后,听路边的商贩不住地吆喝着。
“上品灵石!上品灵石!”
“极品丹药,什么伤都能痊愈!”
这一声让宗月歌停住了脚步,她人停在地摊边上,脑子里想的却是那晚,北羡云给自己看的,他手臂上被萧承翼的剑气刺伤的,一直未愈合的伤口。
“小姑娘,有兴趣?”售卖极品灵药的摊主是一个发须俱白的老者,他见宗月歌驻足,忙开始推销,“小姑娘今日可算是来着了,我这灵药可是唉你先别走啊!”
宗月歌还未听完便被宗知溪拉走。
“你要买药?”宗知溪问道。
“嗯,”宗月歌索性直说,“我有一个朋友,受了伤,伤口一直未能痊愈,他那伤口也算是因我而起,我想能不能帮到他。”
“原来如此,”宗知溪点了点头,又说,“不要买这里的,这里的东西多半都是骗钱的。等到了学院,我送一些与你。”
“小姑娘,此言差矣,”那老者头发虽白,耳力却好,“我行医几十年,从未骗过人!我这灵药,哪怕是魔气造成的伤口也能治好!”
宗知溪见他这么说,专业领域受到了挑衅,上前同那老者辩道“若真是像您说的那样厉害,您又何苦在这冷风中摆地摊?”
“小姑娘,”那老者在冷风中摇了摇漏风的蒲扇,“人各有志,每个人都自有去处。”
宗月歌见宗知溪还想再多加理论,担心自己今晚能不能吃上饭,连忙开口打圆场“算了算了。”说完又朝着那老者说“您这药多少钱,我买了。”
“还是这个小姑娘识相啊,”老者抚着胡子,说,“今日你们和我聊了天,老头子我高兴,摊子上的东西,随便拿。”
二人在寒风中愣了片刻,才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小小的地摊。
摊上的东西摆放的十分杂乱,小药瓶,破旧的木匣,几件款式老气的首饰,几本残损的书,看来这老者什么都卖一些。
就在宗月歌打算随便拿一瓶药的时候,两张压在旧书下的墨绿色的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老先生,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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