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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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卫褚手足无措的模样，沈倾酒起身上前，将他单薄的身子轻轻搂进怀里。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久别重逢的弟弟，但是话到嘴边只剩下哽咽。原来七年时光里，远离故土的并非只有她和那个人，兜兜转转他们三个人竟会在周国的土地上再相见。

只不过那个人还活着的消息现在不能告诉任何人，连卫褚也不能例外。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任何一个暴露出去，都将是杀身之祸。

“燃棋，潜星华是如何安置你的？”

燃棋是卫褚的字，沈倾酒自从他长大之后，就不再小褚这样叫他了。

“七年前我虽然有亲信一路护送，但是姐姐也知道如今的卫国皇帝，我那个凶残至极的皇叔手段有多缜密。”

“我作为支持太子的一脉被斩草除根，就算是逃亡也是九死一生，我见到潜星华的时候身负重伤，近乎命悬一线。”

“他用尽府上珍稀药材才将我的命救回来，一直养在他的封地尧城，直到他去年班师回朝，找了机会做戏称我是因美色被他从风月场所赎身回来的妾室。”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兰园闭门不出，只可惜我这身体喝再多药也不会好起来了。”

卫褚苦笑一声，在灯光下伸出自己的手，青紫的血管在苍白的手上分外明显。他现在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作为苟且偷生的皇子，复国于他无望。

“潜星华不仅是我的挚友，更是我的盟友，我手里掌握着卫国的三处矿脉，我的亲信在卫国并没有全数被剿灭，他们都蛰伏于卫国各处，三年前我与他们取得了联系。”

“这是我与潜星华合作的条件，潜星华在卫周边境交界之地有他的人负责接应，我的人则按期将矿产装成普通的货物交到潜星华手上，表面上看着不过是寻常的行商交易。”

“一方面是他七年来庇护我的酬谢，另一方面是为早日帮他完成所谋之事，届时才有机会踏破卫国皇庭。”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又懒散的十七皇子，他是卫国前朝的余孽是倾覆新卫的一颗暗雷。想要复国只能借周国的手，待到帮潜星华夺取了周国的大权，他就能替他惨死的亲人报仇了。只希望他这具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身子能撑到那一天，他要亲眼看着新卫帝的头颅高悬于太极殿的牌匾上。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沈倾酒一直记得，卫褚曾经是那么喜欢自由的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那个眼里闪烁着星河一般光芒的小小少年郎，终究还是成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复仇兵器。而她也从意气风发的女少将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卫褚尚且为了复国卧薪尝胆，而她只能一直等待着清缘寺那朵佛门圣华绽放。十年一开的佛门圣华，如今已经有了绽放的迹象，她等待着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了。

她要孤身一人将那万众瞩目的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还要跨过周国的边境一路送回卫国的元帅府。若是曾经一骑当千的她即使单枪匹马，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艰难。

“姐姐，能再见到你，这七年一点都不辛苦。”

卫褚不会问沈倾酒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问她为什么会换了身躯，不会问她为什么和潜星华合作。

“潜星华那厮若是为难姐姐，姐姐只管来兰园找我，大不了我断他一批矿产。”

“你啊，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任性，我既然与他做了交易，他便不会为难我。”

姐弟二人默契的没有问彼此七年以来的经历，沈倾酒愧疚于自己将那个人还活着的消息向卫褚隐瞒。夜色渐深，沈倾酒担心卫褚的身体，告诫他以后不能在这样深夜抚琴。临走时她强行给卫褚把脉后向卫褚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调理好，有朝一日重回卫国。

回到静宁阁，沈倾酒更是无心睡眠。卫褚的脉象让她忧心忡忡，他的五脏六腑经过七年的疗养依旧受损严重，很难想象他当初受到怎样的伤害。

不过潜星华能倾尽全力庇护卫褚，让沈倾酒对他的态度多了一份感激。

之后的几天里，沈倾酒都在静宁阁很少外出，潜心翻阅医书寻找能恢复卫褚身体的药方。与此同时她也循着自己的记忆，用定北侯府上能拿出来的药材先制药给卫褚。

卫褚不再像先前一样看见汤药就烦躁厌恶，想尽一切办法浪费掉。知道是沈倾酒劳心劳神做出来的，乖顺地一次都不落下。

“不知道沈姑娘和那位谈了什么，竟然能与那位频繁来往。”

“他的脾气我知道，比起我来只坏不好，能这么短时间里得到他的信任，只能说沈姑娘有她自己的能力。”

潜星华虽然说不对两人的关系好奇是假的，他也想去问问他这位挚友兼盟友，但是估计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骂出来。他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

这几日里潜星华表面上对沈倾酒只能说是多了几分偏爱，在下人们的眼里不过是男人的新鲜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先前和沈倾酒打过照面的妾室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们进到定北侯府的日子不短，深知潜星华不是个爱留恋后院的性子。让她们夜里伺候的机会少之又少，眼看开枝散叶无望。没什么要事的时候她们连前厅都去不得，想见潜星华一面很是不容易。

嫉妒让她们决定给沈倾酒一点小小的教训，想让她出尽洋相从而失去潜星华的宠爱。

“妹妹进到侯府也有一阵子了，平日里也不见妹妹来我这儿串门，可是得了侯爷的宠爱便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了？”

打了头阵的是李嫣儿，她让婢女去把沈倾酒以及其他两位妾室请到了自己的院子来。趁着阳光正好还算暖和，在院子里摆了茶桌坐席和一张案台。案台上摆着一架琴。她已经打听好沈倾酒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想看着她因为一窍不通而局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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