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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纳吉虽然并非是武林中人,只是带着和昌秀四处奔波,每到一地,须得“拜码头”、“烧香堂”,是以多与江湖帮派打交道,对于一些江湖规矩和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却也并不陌生。他见眼前这人气宇轩昂,绝非寻常人物,便有心结交。当下双手抱拳道:“原来是于先生。在下姓曲名纳吉,忝居和昌秀的班主。今日承蒙于先生大恩,想请于先生喝上一杯,不知道能否赏个面子?”
于先生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道:“曲班主既有此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曲纳吉见他答允,心下大喜,拉着他便到了场外一处洛阳水席的档口。那水席是洛阳有名的美食,此时档口四周尽是食客。只不过档口老板自打唱大戏的第一日便在这里开张,与这曲纳吉倒颇为熟悉,见他到了,急忙让小二留出一张桌子,摆上碗筷,请曲纳吉和于先生坐下,自己在一边陪笑道:“恭喜曲班主功德圆满。您这十七天海神大戏唱下来,可是轰动了洛阳城。打从有了这海神戏,能连唱十七天的,除了您的和昌秀,河南再没有第二家!”
曲纳吉急忙摆了摆手,口中说道:“您这话可就是缪赞了。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其它班子定然不高兴,到时这些班子联起手来,咱们和昌秀哪里担当的起?”
只是他嘴上谦逊,神色却颇为得意。那老板又吹捧了曲纳吉几句,最后说道:“两位稍等片刻,饭菜一会儿就送上,小老儿先失陪了。”
曲纳吉欠起身子笑道:“您忙您忙。”
老板忙活着又去招呼其他食客。曲纳吉对于先生笑道:“这家档口名唤乘云馆,在洛阳城涧水西有铺子,在本地也算是名店。只不过家伙什儿不能尽数搬到这翠云峰上,有些好汤好菜这里做不了,于先生还请见谅。”
那于先生微微一笑,道:“曲班主客气了。在这风景极佳之地,能品尝洛阳水席,那是极为风雅之事,于某已是荣幸之至,哪能有什么挑拣?”
曲纳吉道:“听口音于先生不是本地人?”
于先生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于某是京城人氏,此次倒是第一次到洛阳。自从昨日进了洛阳城,便有耳目一新之感。不愧是十三朝古都之地,风土人物,冠绝中原。”
曲纳吉听他推崇洛阳,自然欣喜,随声附和了几句,接着说道:“从谈吐之中便可听出于先生乃是学富五车之人。何况于先生姿容雄伟,大异常人,一望而知,定然是极有来头的人物。”
于先生听他阿谀奉承,急忙摆了摆手,道:“曲班主这话可说得过了,于某愧不敢当。”
此时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曲纳吉笑道:“于先生来自京城,这洛阳水席,只怕还没有品尝过罢?”
于先生笑道:“确是如此。只不过倒也听人说起过几次,实是令人食指大动。”
曲纳吉道:“这水席共设二十四道菜品,包括八大冷盘、四盘大件、八盘中件、还有四盘压桌菜。冷热、荤素、甜咸、酸辣兼而有之。上菜顺序也是极为考究,先上八个冷盘作为下酒菜,每盘是荤素三拼,共有十六样变化。待客人酒过三巡之后再上热菜。这热菜先上四大件热菜,每一道热菜都附带两道中件菜肴,世人称其为‘带子上朝’。最后送上四盘压桌菜,其中有一道鸡蛋汤,又称送客汤,以示菜肴已经上满。水席之中的热菜上桌必以汤水佐味,鸡鸭鱼肉、鲜货、菌类、时蔬无不入馔。丝、片、条、块、丁,煎炒烹炸烧,变化无穷。”
于先生见曲纳吉说得眉飞色舞,微微一笑,道:“曲班主于这美食一道,倒是颇有见识啊。”
曲纳吉讪笑道:“咱们和昌秀在河南讨生活,洛阳是常来常往之地,于这水席,倒颇为熟悉。”他说到此处,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见一众食客正在大快朵颐,并无人留意二人,这才将脑袋伸到于先生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水席除了味道鲜美,却另有一番来历。据传大唐贞观年间,大术士袁天罡夜观天象,知道武则天将来要当皇帝。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否则要折损他三十年阳寿。袁天罡不忍生灵涂炭,苦思之下,便创出了这样一桌大宴,在洛阳几家大酒楼流传了开来。这水席的二十四道菜品,暗指武则天日后二十四年的酒肉光景。每道菜汤汤水水,即是暗指武则天水到渠成;干干稀稀,是喻指武则天在位二十四年风波不断。水席的菜序是前八品冷盘、四镇桌、八大件、四扫尾,共二十四道菜,这正应了武则天从永隆元年总揽朝政,到神龙元年病逝于洛阳上阳宫的二十四年。只不过这传说可犯了皇家忌讳,有谶语之嫌,历朝历代对此极为忌惮。是以这传说只能私下说说,若是被官府听了去,不免惹上大麻烦。”
于先生一怔,道:“难道官府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管?”
曲纳吉苦笑道:“于先生有所不知,大明立国之初,太祖皇帝就屡兴文字狱,弄得人心惶惶。河南距离京城不过八百里,快马一日一夜便可赶到。朝廷有个风吹草动,河南首当其冲,是以这百余年来,各地督抚之中,属咱们这河南的父母官最能折腾……”
此时小二已端着盘子送上酒菜,曲纳吉便即住口不说,只是指着那盘子对于先生说道:“这水席倒还有两层意思。一是全部热菜皆伴有汤,也就是汤汤水水。二是热菜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般不断更新。只是今日咱们在这翠云峰上,这二十四道菜品无法全部品尝。只有二品冷盘,一道镇桌菜,两道扫尾菜,共五道菜品,于先生可不要见笑。”
于先生连连摆手说道:“曲班主说得过了,在这天下闻名的上清宫前,能品尝这些美食,已算幸运之事。”
待小二将酒菜上齐之后,两人推杯换盏,吃喝得好不尽兴。酒酣耳热之际,曲纳吉道:“今日与先生虽是初识,却甚是投缘。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可否不吝赐告?”
于先生略一沉吟,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道:“我姓于名帆,字顺水。”
曲纳吉道:“不知于先生此次到洛阳,是寻亲访友,还是经营买卖?在下对这洛阳城倒还算得上熟悉,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于先生尽管说便是。”
于帆道:“实不相瞒,我虽然是京城人士,只不过宦海沉浮,一直在江苏各处辗转为官……”
他话音未落,曲纳吉已是神色大变,右手端着的一杯酒本已送到唇边,此时右手一抖,酒杯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曲纳吉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颤声说道:“原来、原来您是一位官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是小人灌了几杯猫尿,不知好歹,说的尽是醉话,您、你全当小人是在放屁……”
于帆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曲纳吉按坐在凳子上,口中说道:“曲班主不必惊慌,我虽然身在官场,只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已,与这洛阳府差着十万八千里。你我缘分难得,在此共饮一杯酒,其它事情不必担忧。”
曲纳吉这才稍稍放心,拿捏着坐在凳子上,却只坐了半个屁股,身子兀自有些颤抖。于帆劝解了几句,见他仍然唯唯诺诺,心下倒有些好笑,便转了话头,对曲纳吉道:“我这次接到吏部的公文,从江苏平调到河南怀庆府修武县做县丞。前日到开封巡抚衙门换了公文,本来打算前往修武县。途经洛阳,想着这里是十三朝古都,风物与他处不同,便想在此处逗留几日。想不到初到上清宫,便与曲班主相识,却也是缘分。”
曲纳吉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小民不敢,小民不敢。”
于帆道:“我初到洛阳,途中听人说起上清宫有大法事,便过来看看热闹。只是不知道这洛阳除了上清宫之外,还有哪处古迹最为有名?”
曲纳吉原本心中畏惧,只是听说于帆不过是一个过路官,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心下倒松了一口气。他带着戏班四处奔波,对官府衙门自然颇为熟悉。知道县丞虽然也是朝廷命官,秩正八品,以职权而论,在知县衙门中的地位一般仅次于县令。不过正因为如此,县令便对县丞多有提防。那是因为县令要获取好处,要么避开县丞的耳目,要么分给县丞一份。这两件事都是县令最不愿意之事。是以县令到职之后,往往架空县丞。县丞原本主管全县的文书档案、仓库、粮马、征税等事务,只是除了文书档案之外,仓库、粮马、征税等肥缺往往尽数被县令交由其心腹主管,县丞地位便极为尴尬,以权力而论,尚不如主簿这等事务官吏。唐朝的韩愈曾写过一篇《蓝田县丞厅壁记》,讲述唐朝县丞一职,有职无权,形同虚设,还要受到吏胥的欺凌,只能低首下气,使有才能、有抱负的能员居此职也无所作为。从唐朝至明朝虽过了千年,县丞的处境却压根没有什么改观。
曲纳吉惧意稍减,又听于帆问起洛阳名胜,正搔到他的痒处,登时坐直了身子,对于帆说道:“大人,这事儿您可算是问对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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