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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意气风发出征,&bsp&bsp一路快马加鞭。

户部的粮草只临时调配了一部分,余下会分批让人一路护送过来。

快马加鞭赶路到西境附近,十四阿哥就让大军就地驻扎休息,毕竟休息好了之后,&bsp&bsp接下来就是一场硬战了。

侍卫很快搭起帐篷来,&bsp&bsp帮着架起炉子开始烧水,&bsp&bsp十四阿哥就拿着一个随身包袱过来,&bsp&bsp示意老李展开地图。

三旗统领陆续进来帐篷,&bsp&bsp热水已经烧好了,&bsp&bsp亲卫泡了茶送上来。

十四阿哥打开包袱,&bsp&bsp里面用油纸包着的居然全是肉干。

他示意统领们一边吃肉干一边喝茶一边看地图,&bsp&bsp统领们还放不开,&bsp&bsp十四阿哥头也不抬地伸手抓了一块肉干就啃了起来,招呼他们道“吃啊,&bsp&bsp这是四哥府上厨子的手艺,&bsp&bsp味道相当不错。”

马厨子带着徒弟做了非常多,用油纸包着,&bsp&bsp再分开来放,烤得又干又脆,能放很长一段时间。

十四阿哥随时想吃,拿着就是了。

他啃得津津有味,&bsp&bsp其他统领看着都饿了,&bsp&bsp也跟着拿起一块肉干啃了起来。

肉干外面烤得焦脆,里面吃着很有韧性,调料放得恰到好处,&bsp&bsp配着茶喝十分不错。

他们一直赶路,&bsp&bsp吃饭都是囫囵吞枣,&bsp&bsp这会儿也饿了,一连啃了好几块才算垫垫肚子。

也有统领听出十四阿哥刚才的话,这是四阿哥府上的厨子做的,两兄弟比外头说的关系要亲近得多了。

毕竟弟弟出征,哥哥直接让厨子做了那么多的肉干送来。

十四阿哥啃了几块后,拍拍手就指着地图上道“我接到最近的消息,准噶尔已经到这附近。消息可能不够快,我怀疑他们已经往前到这里来了。”

他指尖一动,往前了一截路,统领们看得眉心一跳“大将军,准噶尔若是到了这里,岂不是西境足有三城沦陷了?”

十四阿哥又抓了一块肉干,指着另外一边道“未必,他们很可能是绕路过来了。”

当初求救的是三城之一,另外两城却是易守难攻。

准噶尔只需要攻陷第一城,再穿过戈壁就能带兵进来,没必要去招惹另外两城。

但是另外两城迟迟没有发信过来,要么真的被准噶尔拿下了,要么就是对方死守城门,放任准噶尔绕城离开。

不管是哪一个,对十四阿哥来说都不会是好消息。

统领们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反而十四阿哥的表情依旧稀疏平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你们也不必太担心,这戈壁白天很热晚上天气却骤冷,还很容易迷路。”

不过准噶尔部落肯定做足准备才敢穿越戈壁的,很可能还带着一个熟悉路况的导游。

“哪怕他们带着导游,白天太热容易中暑,晚上太冷容易染上风寒,必然会有所减员,精疲力尽。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让人在戈壁附近轮流日夜巡逻,等着他们出来就是了。”

统领们听得一怔,正蓝旗的统领顿时着急道“大将军,难道我们不主动出击,就等着他们出来?要准噶尔部落的人远远看见出口后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后再出来,岂不是成为强敌?”

十四阿哥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让人在附近巡逻,只要接近了我们就能动手。至于你说的主动出击,谁敢进去隔壁,让士兵们送死吗?”

他们号称三十万大军,实际上只有十万人。

这事他们几人心知肚明,面对准噶尔的大军,他们根本经不起任何消耗,就只能等了。

统领们却担心士兵们在原地等着,很容易就放松警惕,甚至士气跟着减弱。

十四阿哥啃着肉干含糊道“怕什么,摆几个擂台,让士兵们上去打几场。点到即止就好,谁敢下狠手就弄下来。奖励嘛,就是胜者能多分一块肉。”

统领们觉得十四阿哥还年轻,这事说得太儿戏,士兵们真的会愿意吗?

还别说,士兵们老愿意了。

他们除了巡逻的人,其他就在扎营,早上练兵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

因为太闲了,一时之间彼此有口角的,打架的就多了起来。

如今十四阿哥命人摆擂台,就让士兵们有地方能够消耗多余的精力和火气。

至于多吃一块肉的奖励,士兵当然也乐意啊。

当兵的不就是想大口吃肉,比别人多一块肉也是吃,还是赢回来的肉,吃着面上有光,谁不愿意呢!

而且就为了一块肉,士兵们哪怕打起来也不会真下狠手。

毕竟就为了一块肉,至于吗?

干掉对方也不能多要一块肉,这不是亏本买卖了?

再就是士兵们彼此切磋久了,武艺还提升了不少。

足足等了半个月,才有斥候来禀,戈壁出口附近有动静了。

虽然是附近,离着还挺远的。

十四阿哥站在高处,用千里眼也只能看见一点蛛丝马迹。

“他们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感觉都快要闷坏了。”

老李是一点都看不出他闷坏了,每天还跑去擂台跟士兵们打上一两场。

十四阿哥打得兴致勃勃的,从无败绩,简直是打遍所有人都无敌手,叫士兵们逐渐钦佩了起来。

老李一时不知道十四阿哥究竟是故意为之,让士兵们心服口服,还是无意为之,就为了打发时间才过去上擂台的。

不管如何,十四阿哥这一手确实让士兵们团结了许多,对他这个年轻的大将军也敬佩了起来。

想必之后十四阿哥下令,让士兵们往西,他们是绝不会往东去!

就是三旗统领觉得十四阿哥太年轻又做事随意还儿戏,费尽心思想要说服他出兵,打算在附近找个导游进去戈壁,化被动为主动。

十四阿哥不听,还不乐意见人,全都推给老李去应付。

老李应付得头都要秃了,才算勉强把统领们劝住,感觉比上擂台打十场还累。

十四阿哥用千里眼看了一会,数了数对方的营帐数目,就把千里眼递给一旁的老李“你来看看,瞧着那些营帐的数目,对方减员似乎并不多。”

老李拿着千里眼扫了一圈,附和着点头道“确实,如果营帐里面真的有人的话,准噶尔部落穿过戈壁就没死太多人。”

十四阿哥又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老李无奈道“是,都准备好了。”

十四阿哥之前让人去周边城镇借锣鼓,这举动实在够古怪的。

不过百姓们得知十四阿哥带兵出征为了保护他们,只借个锣鼓算什么,恨不得直接送了。

反正这玩意儿又不能吃,平日也就过年过节凑个热闹的时候才用上。

老李借了一堆锣鼓回来,十四阿哥一直没用,这会儿就想起来了“让人入夜的时候敲锣鼓,越用力越好。敲一会就停下,然后换人继续敲。对了,记得也换个地方来敲。”

闻言,老李只好应下,然后吩咐下去。

士兵们早就摩拳擦掌干活了,一听说是要敲锣打鼓,虽然一头问号,不好还是立刻听命照做的。

前阵子打擂台的影响还在,他们一个个对十四阿哥都佩服至极,跟统领们忧心忡忡不一样,认为他绝不会做无聊之事。

士兵们敲锣打鼓一会就交给其他人换了个地方继续敲,敲得准噶尔部落那些士兵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十四阿哥这边的士兵是轮流敲的,敲完就回来休息,离得远又影响不了,活动一下回来睡得特别香甜。

准噶尔部落那边就不行了,这声音忽远忽近的,而且还不是一个地方敲,很可能好几个地方一起敲,让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声音弄不走,人又不可能掉头回去戈壁。

几天下来,准噶尔部落的人就开始面色憔悴,两眼无神,精神头就下去了。

阿拉布恨得要死,对面的人不出兵,居然鬼鬼祟祟在附近敲锣鼓影响他们休息,实在不是光明正大之举。

他听说是皇帝第十四个儿子带兵过来,年纪不大,该是年少冲动,很可能直接带兵冲进来。

阿拉布在戈壁上等了两天,做了不少布置,哪知道一个都没用上!

他没想到十四阿哥的耐性这么好,竟然一直在出口处等着自己!

阿拉布还搭了营帐迷惑对方,想着这么多数目的营帐,对方如果是个十分谨慎的性子,自然会派人在附近查探才是。

于是他在营帐附近又布置了一番,就等着十四阿哥带人自投罗网了!

哪想到十四阿哥出乎意料的又不稳重了,反而手段奇奇怪怪的,竟然在周围开始敲锣打鼓影响他们休息!

这就该儿戏一样的手段,还真让部落的勇士们根本休息不好,一天比一天憔悴,眼看士气都要低落了不少。

阿拉布明白,他们再也不能这样等下去了。

虽然还没摸清楚十四阿哥的性子和手段,但是两边的兵力差不多,他相信部族的勇士们以一敌二,绝对能把敌人打个片甲不留!

阿拉布让部族的人吃一顿饱的,然后准备入夜的时候进攻!

十四阿哥站在高处,用千里眼看着对面熄灭了许多的火光,笑着道“他们终于要过来了,耐性还挺好,憋了好几天才来。”

老李无奈一笑,斥候在营帐附近探查到有陷阱来禀报的时候,他以为十四阿哥会下命偷偷拆除这些陷阱,然后再带兵偷袭。

然而十四阿哥只让人在陷阱外边继续敲锣打鼓,没有拆掉的意思。

他的原话就是,没必要浪费士兵的性命去拆那些陷阱,让对方拆掉再主动过来不就好了?

陷阱不是那么容易拆的,而且还要拆得不动声色,就要用人命去拼。

十四阿哥觉得没必要让士兵的性命浪费在这里,还不如让阿拉布放弃,再主动过来,这不就来了吗?

老李一直觉得十四阿哥还年轻,手段也十分飘忽,带着点孩子气。

说冲动也不是,说稳重也没有,就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他在十四阿哥身边尚且如此,更别提是对面的阿拉布了,估计压根猜不出十四阿哥下一步会怎么做,只能迎面上了!

十四阿哥眯起眼道“让士兵们吃一顿饱饭,底下的陷阱都准备好了?”

老李答道“是,壕沟已经挖好了,里面放了削尖的竹子。”

“很好,他们估计入夜的时候开始进攻,让人把火把都点起来,越多越好!”

闻言,老李低头看着对面问道“将军怎么猜出来的?”

十四阿哥笑道“准噶尔那边缺油,夜里肯定喜欢摸黑走,也就习惯了,比我们更习惯黑夜。”

在他们最擅长的黑夜进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老李看着渐渐燃起的火把又问道“那么他们第一个动手的就是熄灭这些火把,所以将军让士兵们放油?”

十四阿哥点点头,虽然用油来烧火有些浪费,不过用油来点火就不容易熄灭。

戈壁附近不可能有大量的水不说,阿拉布用羽箭也不可能灭火。

要是只普通的火把,阿拉布就能做得到。

果然阿拉布带兵远远靠近,就先拉弓准备打掉火把,让周围变成黑暗。

然而羽箭明明打中火把,尤其他们箭术了得,箭头正好在火把和木棍之间,却一点都没熄灭。

若是普通的火苗早就被箭头灭掉了,阿拉布立刻察觉不对劲,低声吩咐道“不能等了,立刻进攻过去,然后让人用沙子把火把熄灭!”

原本他打算用弓箭弄掉火把,就跟以往一样。

不知道十四阿哥让人在火把上做了什么手脚,竟然无法用羽箭熄灭,就只能让人亲自上去灭掉了。

用沙子的话必然能灭掉火把,然而也十分靠近,很可能因此丧命。

如今也没办法了,阿拉布只好出此下策。

十四阿哥就是不给他们熟悉的环境,也不给阿拉布任何的胜算,哪里会让他们靠近去灭火。

等他们到达射程之内,先遇到伪装成地面却满是竹子的陷阱。

弓箭手已经准备,十四阿哥用千里眼远远看着,然后找准时机抬起手来“放箭——”

耿奕发觉四阿哥下朝后总是回到书房写很久的大字,就明白他这心是平静不下来的。

短短半个月脸颊泛红,嘴里还长了个泡,他显然很担心十四阿哥。

哪怕四阿哥在十四阿哥面前若无其事的,最多唠叨一点,一旦十四阿哥西征之后,他表面不显,心里面担忧得都上火了。

四阿哥喝水嘴巴都疼,吃食只好都换成清淡的,厨房那边都发愁,就能做素菜,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啊!

最重要的是四阿哥因为嘴里疼,胃口也不大好,把马厨子给愁坏了。

李大夫给四阿哥开了些下火的汤药,却收效甚微。

耿奕觉得汤药治标不治本,因为四阿哥这是心火旺。

他越是担心,越是纠结十四阿哥的安危,就越是上火,多少汤药都很难泻火了。

要么让四阿哥重新忙起来,要么就是别的什么事让他转移视线。

耿奕除了让四阿哥多走出书房,别把自己闷在书房里面,给他泡了下火的药茶,就让四阿哥多跟孩子们相处,也别无他法了。

弘时是见什么都喜欢抱住,尤其喜欢抱住四阿哥的小腿,因为很稳,抱着就不想撒手了。

弘历学会了翻身,还会不停翻,一路翻到四阿哥跟前去。

四阿哥一边要扶着弘时的后背,免得他忽然腿软摔了,一边还得小心脚下,免得弘历一个劲翻,什么时候翻到自己跟前踩着就不好了,顿时有点手忙脚乱的。

耿奕无奈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弘昼,戳了戳他的小胳膊道“弘历都会翻身了,你也赶紧翻两个。”

弘昼哼唧两声,确实翻身了,却是后背对着耿奕,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意思。

耿奕都要气笑了,又戳了戳弘昼的后背,他哼哼唧唧动了动小身板就是不翻出去。

那边四阿哥让奶娘抱起弘历,一边带着腿上挂件弘时小心翼翼挪了过来。

看弘昼安安静静侧躺的样子,他也笑道“弘昼也太安静了一点。”

耿奕想说他不是安静,就是太懒了。

那边弘历挣脱奶娘又开始翻身,翻了几下后躺着忽然不动了。

耿奕抬头看过去有点担心,钮钴禄格格已经过去看了一眼,抱着弘历回来笑道“他这是翻得太快,把自己翻晕了。”

弘历晕乎乎的,被抱着也没动,哼哼唧唧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似乎知道大家在笑话他一样。

钮钴禄格格就摸了摸弘历的脑袋安抚道“好,你翻得漂亮,就是别翻太快,把自己都翻得晕乎乎的了。”

弘历呜呜唧唧的,好像在辩解什么,耿奕听着就笑了。

李侧福晋带着怀恪过来,小姑娘有点怯生生的,看着四阿哥小心翼翼行礼后就躲在李侧福晋后边悄悄往这边看了。

四阿哥看着不太满意,他家的女儿怎能如此畏畏缩缩的?

李侧福晋也把女儿养得太胆小了一点,姑奶奶就该胆子大一些泼辣点才对!

四阿哥就招招手,让怀恪到跟前来。

怀恪一愣,看了李侧福晋一眼,见她点头了才慢吞吞走过来。

四阿哥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平日在院子里都做什么,给阿玛说说?”

怀恪一听就小声道“跟着额娘学做女红,女儿会做荷包了。”

她拿出一个小荷包,上面绣着两朵花。

针线还有些稚嫩,小姑娘的力气不大,针脚不够紧凑,却能看出十分用心。

四阿哥就夸道“做得不错,只是你年纪小,也不能一直拘在院子里做女红,得多出来逛逛才好,仔细眼睛了。”

女红这东西做多了眼睛疼,府里养着好几个绣娘,其实都不必怀恪做很多女红,会一点就足够了。

哪怕不会也没什么,怀恪以后出嫁就是当人福晋的,除了给自家爷做点贴身衣物,其余的让绣娘做就好。

不会做的话,最后绣上两针,当做是自己做的就行了。

怀恪点点头,感觉四阿哥说得跟李侧福晋不一样,就回头看了自家额娘一眼。

四阿哥就看向李侧福晋道“你也是,回头我给怀恪请个女先生,学字和算数。姑奶奶们可以不会诗词歌赋,却一定得会看账才行。”

不然以后当家了,家里什么账目都看不懂,这不是以后给下人忽悠吗?

该教的不教,不重要的倒是教了。

李侧福晋勉强笑笑,怀恪就着急辩解道“阿玛,是女儿想学,想给阿玛做个漂亮的荷包,跟额娘没关系。”

四阿哥摸了摸怀恪的脑袋,只觉得这个女儿贴心,就没多说李侧福晋了。

李侧福晋看弘时牢牢抱着四阿哥的小腿,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有心把弘时抱起来。

弘时却不乐意了,“不”了两声,小手紧紧抱着四阿哥不放。

李侧福晋用了点力气没把人挪走,弘时可能有点疼了,嘴巴一扁就哭了起来。

四阿哥无奈看了李侧福晋一眼,只能轻轻拍着弘时的后背。

怀恪也凑过来,用帕子给弘时擦眼泪,小声安抚道“弟弟不哭,不哭了。”

耿奕赶紧让人把新做好的沙锤拿过来,摇了摇之后,沙沙的声音响起,弘时听着响就看了过来,然后小手拿着沙锤摇了两下就不哭了,咧嘴笑了起来。

弘时一只手拿着沙锤,另外一只手就抱不住了,一屁股坐下,然后开始玩儿起来,彻底忘记了四阿哥的腿。

李侧福晋是松口气,给耿奕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弘时这孩子哭起来,可以没完没了的,奶娘都哄不住,更别提是她这个亲娘了。

好在耿奕这个玩具最近很得弘时喜欢,逗弄一下就不哭了。

四阿哥看着弘时手里的沙锤嫌弃道“你这画得什么?”

耿奕眨眨眼道“爷,这是鱼。”

弘时也跟着喊道“鱼!”

四阿哥看了一下,还真没看出这是鱼来。

耿奕想说这就是简笔画,一笔画出一条鱼,跟一个字差不多,就前面鱼头的地方画得尖尖的是鱼嘴,再添上一个点当鱼眼睛,齐活了。

用的还是蓝色的颜彩,她看着挺像的。

虽然画完之后,胡嬷嬷和如穗都没能看出来,如玉倒是勉强猜出来了。

四阿哥看了两眼后终于忍不住,问耿奕道“你这沙锤其他画得也是这个样子?”

耿奕愣了一下,好像差不多都是简笔画。

毕竟这葫芦不大,用不同颜色画得花里胡哨一点,孩子们就会很喜欢了,用的颜色鲜艳。

不过很显然,四阿哥非常不喜欢,还打算改一改。

算了,这也算是给四阿哥找点事做,免得把自己纠结坏了。

于是耿奕就让人把余下的几个沙锤送过来,有一半已经画上了,还是她亲自画的。

另外有几个空的,是刚做出来的,没来得及画上。

四阿哥看着另外两个画上的图案也纳闷道“你之前作画挺好的,怎么在这个沙锤上就如此胡来?”

耿奕很想说她怎么胡来了!

之前作画不是素描就是水彩画,这叫简笔画,哪能一样呢!

不过这些简笔画在四阿哥看来就是胡画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恨不得当场改掉,但是又无从改起。

这些颜料洗掉也麻烦,四阿哥索性眼不见为净,把另外几个空的沙锤拿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就让苏培盛送了颜彩过来。

他先调了个浅棕色,然后勾勒出枝丫,再用粉色画出果实。

耿奕细细一看,这不是桃子吗?

桃子半边粉半边白,愣是给四阿哥在中间弄出渐变色来,每个桃子的渐变还不一样,也是绝了。

另外桃子旁边还有绿叶衬托,叶子的纹路也画得相当清晰。

耿奕是服了四阿哥,一个玩具都让他画出瓷器表面一眼的漂亮图样来。

不过她看着四阿哥认真低头勾画,时不时停下笔仔细打量后才继续。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确实是如此。

耿奕看着四阿哥的侧脸,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到如今已经许多年了。

四阿哥的眉眼从年轻带着两分稚嫩,如今是彻底成熟稳重下来。

以前她还能从四阿哥的脸上看出喜恶来,如今只能靠自己跟他相处多年的经验来猜了,四阿哥这心思是越发的深不可测。

只是不管四阿哥怎么变,对耿奕的态度却没太大的变化。

四阿哥被盯着久了,自然察觉到耿奕的目光,侧头看了过来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耿奕就笑道“只觉得爷真好。”

就为了孩子们的玩具,四阿哥居然也这么认真画上图案。

这一丝不苟的性子,他这么多年来倒是一点都没变。

四阿哥笑笑,拿着笔继续勾勒,只剩下几笔就画完了。

忽然李侧福晋提醒一声“爷小心——”

四阿哥还没抬头,就听见耿奕的惊呼声,然后就看到弘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一手拍在颜彩的碟子上,掌心全是乱七八糟的颜色混在一起。

弘时还乐呵呵的,伸手在自己身上糊了两下,还打算给脸上来一下,吓得奶娘赶紧抓住他的小手。

奶娘的手上也就糊上了颜色,连袖子上都糊满了。

四阿哥顿时头疼,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被吓了一跳,勾勒的画歪了一笔,默默放下了。

苏培盛明明把颜彩放在另外一边,就怕孩子们会去翻。

哪知道弘时刚才无声无息的,居然慢吞吞靠近,然后就扑了过来弄得一手颜彩呢!

以静制动,找准时机一击即中,该说不愧是他的孩子吗?

弘时还在拼命挣扎,把奶娘下巴和脖子都糊上了颜料,简直惨不忍睹。

四阿哥只能挥挥手道“赶紧带弘时回去洗一洗。”

他转头瞅着刚才一片混乱,弘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翻到身边,眼看又要伸手去拍颜料,被四阿哥一把抓住。

刚才是没防备才让弘时得逞了,他哪里会让弘历得手?

弘历被抓住,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呜呜啊啊叫了两句,见四阿哥不放手,他扁嘴巴就放声大哭。

弘时一听也跟着哭,两个大嗓门的哭声让四阿哥耳朵里嗡嗡叫,都有点头疼了。

李侧福晋赶紧让奶娘抱上弘时回去洗澡,她想抱又不敢抱,免得自己也沾上一手颜料,到时候就不知道是洗孩子还是洗自己了。

怀恪也被两个弟弟的哭声给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弘昼依旧躺在耿奕的腿上安安静静的样子不由小声问道“四弟是睡着了吗?”

耿奕轻轻拍着弘昼的后背,就怕他给其他两个孩子的哭声给吓到了。

谁知道弘昼没什么反应,就是有点不耐烦地瞪了瞪小腿,然后翻了个身,脸朝里面继续闭着眼睡觉。

耿奕一看就知道他没睡着,还不太高兴的样子,小嘴抿得紧紧的,就用手给弘昼捂住耳朵。

声音小一点了,弘昼这才不蹬腿。

她就小声笑着回答道“没有,他这是觉得没必要哭。”

其实弘昼应该是懒得跟着哭,不吵着他睡觉就不哼唧蹬腿了。

怀恪眨巴着眼道“四弟真乖。”

弘时已经被抱走了,哭声远远还能传来,简直是在鬼哭狼嚎。

弘历也给抱出去,一边走一边还拼命挣扎,奶娘都差点要抱不住。

钮钴禄格格就纳闷“弘历这才多大一点,力气就这么大了。”

弘历抱出门外哭得更厉害了,耿奕忽然想到一点,就吩咐胡嬷嬷把刚才送来的沙锤一并送出去。

胡嬷嬷赶紧把沙锤塞到弘历怀里,他抽抽搭搭用小手抱紧,就不哭了。

钮钴禄格格松口气,对耿奕感激地笑笑,这才抱着弘历离开。

四阿哥就纳闷了,那个沙锤还是耿奕画得奇怪的鱼,怎么弘历就那么喜欢,而不是要自己这个桃枝的?

他拿起自己画岔了一笔的桃枝沙锤,也皱起眉头来。

耿奕就道“颜彩有白色的颜色,回头爷改一改就好了?实在不行,这么小的地方也能擦掉。”

四阿哥就点点头,让苏培盛去小心擦掉画错的一笔,免得坏了整幅桃枝图。

耿奕就猜出他肯定宁愿擦掉也不去改的,又听四阿哥问起“弘历怎么拿着你画的那个就不哭了?”

言下之意,不是该拿他画的这个吗?

耿奕心想孩子才多大,哪里分得清楚沙锤上的图案哪个更好看呢!

就是她画的那个沙锤,除了鱼之外还有很多颜色,五颜六色的,弘历看着鲜艳当然就喜欢了!

这时候耿奕只能解释道“可能弘历第一回看见五颜六色的沙锤,就要那个了。爷这个不是没画完,回头画好后再拿出来,弘历也该会喜欢的。”

四阿哥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只是李侧福晋身边的枝嬷嬷很快返回来,行礼后小声问道“侧福晋之前送的沙锤可在?弘时阿哥哭个不停,主子头疼不已,哄着不行,用别的逗弄也不行,寻思着该是想要那个沙锤的。”

耿奕指着外头道“刚把沙锤送给弘历带走了。”

枝嬷嬷一愣,顿时头疼起来。

弘时没要着沙锤,一边洗澡一边哭,哭得李侧福晋都想跟着哭了。

这会儿沙锤竟然送给弘历了,枝嬷嬷总不能从弘历小阿哥那边把沙锤要过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耿奕见她为难,立刻就道“没事,我这边还有两个。”

胡嬷嬷就把画好的另外两个沙锤递过去,枝嬷嬷连忙道谢后带回去,没多久又回来了,苦恼道“弘时阿哥就要原来那个,奴婢实在是……”

弘时已经会崩一两个字,刚才大喊着“要”“鱼”什么的,显然还记得耿奕说沙锤上面画的鱼呢!

四阿哥就不耐烦道“纵着弘时做什么,要什么就得有什么,不要就哭像什么样子!”

耿奕却是知道弘时的性子,哭起来真能一直哭个不停,直抽抽都不会停下,就卷起袖子道“这有何难,我立刻再画一个就好。”

简笔画而已,也不费时间,她回想当时画的时候凑了几个颜色,用笔在上面画了鱼也奇怪,一刻钟都不要就画好了。

耿奕看着自己还挺厉害的,之前随手画的,这会儿还能立刻复制起来。

四阿哥看着这奇怪的鱼,眼神就有点一言难尽。

枝嬷嬷再三道谢,带着新画的沙锤回去,远远的弘时隐约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苏培盛擦掉画岔的那一笔,把沙锤送回来,四阿哥默默把余下的画好,然后把沙锤塞到耿奕手里“这个送你了。”

他摆明还是有点嫌弃之前那个画了鱼的沙锤,耿奕哭笑不得,只好收下了这个四阿哥亲自画的。

还别说,这桃子画得极好,就连弘昼醒来看见都忍不住伸手抱在怀里玩了一会。

弘昼对她画的那些不是很感兴趣,耿奕就纳闷了。

难不成弘昼这小懒鬼的审美跟四阿哥一样,倒是挺不错的?

耿奕轻轻捏了一下弘昼的小胳膊,低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你刚才没加入混战去抢沙锤是因为性子不争不抢,敢情你也是看不上我的简笔画吗?”

弘昼哼哼唧唧抱着桃子沙锤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耿奕。

耿奕更不高兴了,也跟着哼哼了两声,弘昼还回过身看了她一眼。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怀里的沙锤递了过来。

耿奕好笑地把沙锤塞回弘昼怀里“行了,这是你的。”

她不由感慨这孩子懒归懒,却不会吃独食,还挺愿意分享的?

四阿哥显然想把弘时和弘历的审美给扭转回来,新画的两个沙锤送过去,想偷偷换掉耿奕画的。

哪知道两个小阿哥居然能辨认出来,被换掉拿着就哭。

最后四阿哥没办法,只好把两个都放着,小阿哥喜欢玩哪个就哪个。

只是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特意用上鲜艳的色彩画的,怎么两个小阿哥就是不喜欢?

在府里跟小阿哥斗智斗勇,四阿哥倒是没那么记挂西征的十四阿哥了。

等他回过神来,十四阿哥带领的将士第一次就击退准噶尔部落的好消息就传回到京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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