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梦魇之下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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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里克只是一个无比寻常的普通人。

他在普通人中自然是优秀的，不然也不可能通过多重考验被莉莉丝号所选中。

但那也只是在普通人中。对于老绅士奥克兰奇来说，他就是个与一众凡人没什么区别的普通青年。

和当初在梦境中见到他时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曾把他按着锤，他都不会去记忆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庞。

太普通了。

洛里克此似乎才刚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犯迷糊的样子。

老绅士不习惯这种看着散漫的年轻人，更别说这张脸还揍过他。下意识地便让其额头的皱纹变得更加密集起来。

“洛里克，这位阁下有事想要询问你。”大副出声起了个头。

洛里克茫然地看了眼老绅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奥克兰奇注视着洛里克，说道“年轻人，昨晚睡得如何？”

面对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洛里克更是懵逼，但在一旁大副的示意下，反应过来回答“我睡得很好，先生。”

“有做梦吗？”

“做梦？”

“没错，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场噩梦。”老绅士试探道。

洛里克摇头“没有，我睡得很深，没有做梦，即使做了我也忘了。”

老绅士陷入沉默，之后又从多种方向旁敲侧击，希望能探到些许风口，但最后的结果对于他而言只有失望。

“我说过，他是个好孩子，您或许是看错了，或者您认识中的怪物借用了他的长相，仅此而已。”大副出言说道。

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送客之意。该配合的他们都已经配合过，胡搅蛮缠就有点丢灵种的面子了。

老绅士无可奈何。

他其实还有方法，比如直接攻击这个年轻人。不论伪装得再怎么好，当性命危急的情况下恐怕也难以保持。

但一旁的大副在虎视眈眈，莉莉丝号的保护机制也还未探明。

自顾动手只会瞬间让他以及背后的奥古斯家族与莉莉丝号的关系降至冰点。

放在平时，老绅士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奥古斯家族更是不会。整个大陆上有几个能被奥古斯家族放在眼里，并平等谈话的？

莉莉丝号肯定不是。

但现在情况很糟。梦境的事情并未探明，拜此所赐他还另外瞥到了莉莉丝号内部的冰山一角。

夫人以及小姐还在这艘船上，这是人家的主场，他终究不好发难。

处处受制的感觉很不好受，老绅士的心情再度下落。

“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打扰了，告辞。”老绅士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大副对洛里克说了几句后便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则是以相送的名义跟上老绅士。

洛里克看着走远的两个背影，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今天可真是莫名其妙。

他关上门，回到屋里坐下，开始继续享用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饭。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他对面的沙发上已经坐上了一个人。

阿隆双腿交叠，坐姿依旧优雅，看着眼前的洛里克。

“他就是叶祖惜他们打算确认的那个水手吧。看上去人畜无害啊。”星琉璃说出自己的想法。

日灵梦点点头表示了同样的想法。

能短暂压制叶祖惜的猛人，说实话真看不出来。

“不，他的内心如今其实相当地躁动。”阿隆突然道。

看着洛里克自然的样子，阿隆的视线所触及的却远远不只是他的表面，更还有其精神与灵魂的深处……

“为猎食而来自然要付出代价，屈服于梦境的规则，隐忍才能等到猎杀的最佳时刻。猩红被压制与白日封闭的梦境之中，残存的意志得以上浮。看似无异，实则已只是一团旧有的残渣。”阿隆语气悠然，但是停在比较感性的星琉璃耳中，却是有些难过。

洛里克吃着饭，正好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家人打来的。

“喂，妈！诶，我今天休息，正在吃早饭。哈哈，昨天睡得有点晚。没事，不迟，我现在饭量大着呢，晚点吃了早饭午饭照吃不误的。对……嗯……这里很好，同事很照顾我……”

阿隆一行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但星琉璃却已经握紧了拳头。

这个阳光向上的青年，却已经只是个残渣了。

“他能持续多久？”日灵梦低声问道。

阿隆回答“梦境无法浮于表面，梦中的东西也无法真正溢出到物质界中。所以，只要那只梦魇之子还要在广大的梦境集群中活动，它就需要这个孩子作为掩护。”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看似“正常”的表象对于梦魇之子还有用，便会一直留着这份残余。

直至两个节点的到来。

一是梦魇之子停止活动，不再需要这层掩护；二则是这场广大梦境集群迎来结束。

在那之前，洛里克于白日中，都会像往常一样，吃饭，说话，与人相处，谈笑风生，向家人汇报新工作的日子。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年轻人，已经只是个残渣……

……

叶祖惜和安德里大概在傍晚时分从阿隆这边得到了这个消息。

两人皆是陷入了长足的沉默。

阿隆“那么，这件事，你们就按照你们自己的意思决定吧。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带着人偶们离开了。

叶祖惜和安德里对视了一眼，叶祖惜深吸一口气，道“计划不变，他终究已经不是他了，我们会消灭那个梦魇之子，也算是为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报仇。”

“如果这仅仅是假象的话，留着倒也不是不行。”安德里却是神情黯然地说道。

叶祖惜眨了下眼睛，正准备说服他，就听得安德里说道“不过这层假象的本质和我们的目的是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我们要为更多活着的人考虑，我明白的。”

叶祖惜愣了下，然后点头。

没有让它久留下去的理由。

达成了共识，安德里看着叶祖惜继续翻开手中的书籍阅读起来。

“那是什么书？”安德里好奇地询问。

叶祖惜看了下手中书的封面，才想起来这本书抱着黑色的厚实封皮，看着很有神秘古籍的色彩，并且重点在于遮住了它的书名。

“《傻子也能听懂的梦境全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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