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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夫人,&bsp&bsp你没事吧。”
一道熟悉的人声穿进来,隔着一道车帘,外一抹殷红人影而过,&bsp&bsp正朝马车走近,沈瑜卿心提了提,&bsp&bsp下意识就要推开他,&bsp&bsp她唇动了下,&bsp&bsp忽被人压住,&bsp&bsp“别出声。”
魏砚一手扣着她的腰,两人的腿贴在一起,&bsp&bsp他臂下用力,直接将人拖到自己怀里。
车厢跟着晃动。
她双腿夹着他的腰,&bsp&bsp抵着他的腹。
动一下,他呼吸便越沉。
“别乱动,&bsp&bsp再动谁都知道我们在马车里做什么了。”
这马车小,&bsp&bsp可禁不得折腾。
他眼里挂着浪荡坏笑,&bsp&bsp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们做什么了?”沈瑜卿白他一眼。
魏砚将人往怀里收,打量她一张清淡的脸,&bsp&bsp勾起唇角,笑道“你说我们刚才做什么了?”
想到他在她身上做的恶,&bsp&bsp沈瑜卿不禁瞪他。
哪里是我们,&bsp&bsp分明是他逼迫。
无耻的莽夫。
“我没事,&bsp&bsp多谢公子。”
马车外,方一辆马匹骤然而过,&bsp&bsp不偏不倚撞到安浔尧身上,&bsp&bsp她本是有意引魏砚注意,&bsp&bsp想不到中途来了个多管闲事的,&bsp&bsp直接将她搀扶起来。
安浔尧避开。
秦七见她面色冷淡,半点感激之意都没有,脸上没那么热络了。
他摇着扇子不经意向后看了眼,透过车帘缝隙,忽看到一抹高挑人影坐在一男人怀里,姿势甚是亲密。
纵然情场里浪荡多年,不料想今日竟还能见如此场景,尚在外的马车里就如此急切,漠北民风果然豪放。
醒柳驾马,车马粼粼而过,秦七又多看两眼,目光蓦地一凝,仔细看去,那身影竟有些眼熟。转而一想,觉得不可思议,是自己眼花了。
马车停到王府,沈瑜卿先下了去,她掩着外氅的领,面色清冷,除却遮盖在耳根的红,看不出丝毫异样。
魏砚在后出了来。
醒柳不敢看两人,垂首跟在沈瑜卿身侧。
时候还早,沈瑜卿走了几步,忽又转过身来朝魏砚看过去,“你后午还要去军所?”
魏砚抻了抻胡服下摆,将刀挎在腰间,眼看她,“怎么,你想让我留下?”
沈瑜卿过了一遍他这句话,本也就只是问一句,他这么说无端地生出旖旎暧昧。
“你留不留下关我何事。”沈瑜卿落一句话,转身走了。
军所没什么要事,昨夜关外已处理妥当,城门严谨,至少能太平些日子。
魏砚扫了眼淮安王府的牌匾,若在以前也不过是他随处的落脚之地,而今却有些期待了。
他往里入门,到岔路眼朝一方看去,不远处是她的院子。
远处有仆从走来,魏砚没多做停留,很快挎刀入了内院。
…
上郡安姓不多,秦七路子广,消息灵通,当夜就得了安庭之女的画像。
听闻她已有了夫婿顿时心情顺畅,忍不住想喝两盏酒水庆祝一番,再打开人像,秦七皱了眉,这女人不正是他今日在街上帮的那个妇人吗!
秦七咋么咋么嘴,他混迹情场多年,一看那女人就不是省油的灯。
眼里心思多着呢!只不过按照以往路子,他一身锦衣华服招摇过市,她怎能避开,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他多管闲事似的。
秦七眉头紧锁,难道上郡还有比他更吸引人的男人?
啧!
老爷子交代秦七要妥帖照顾安氏女,如今人家都已许配人家了,他也好松口气。不过人还是要见上一面,多少留下点东西,让老爷子瞧瞧,别再误会是他糊弄。
翌日,秦七备好一马车的珠宝名器找到安浔尧的住处。
仆从打听到安浔尧的夫君战死,无依无靠只剩下她一个寡妇。想不到她夫君是个有钱的主,宅子三进三出,门有仆从看守,府门修缮,气派十足。
秦七甩甩袖,吩咐仆从过去叩门。
守门的下人向外看了眼,回身去向里通报。
过一会儿人出来,“公子请进。”
秦七衣裳换了件样式,却依旧是殷红,脚下一双云顶金靴,头束玉冠,打理得一丝不苟。
下人引他进正厅,秦七打量着府内的雕梁画栋,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这家底倒是丰实。”
仆从没搭话,秦七也没在意。
入了正厅,秦七拂袖坐到椅上,紧跟着上了茶水,是上好的绿萝浮。
半晌,一素色襦裙妇人袅娜进来,外罩厚实绵氅,体态婀娜,别有一番韵味。
安浔尧见到秦七先是愣了下,方才仆从来报说有一公子上门求见。这事在陆翊战死后常有发生,她大多都是敷衍打发了。这次之所以迎人进门,就是想借此闹出些动静,好再见一见魏砚。
而今这情形,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不知公子找我有何事?”安浔尧坐到里侧。
秦七问,“尊父可是安庭?”
安浔尧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眼里警惕,“公子怎知家父的名讳?”
秦七饮了口茶水,“此事说来话长。”
秦七说了当年秦安两家的事,安浔尧有了印象,“我是听父亲提过。”
“这就错不了了。”秦七道。
他两手一拍,外入一列手端匣盒的仆从,匣盖打开,里装金银珠宝,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夫人既已结过亲,你我二人的婚约自然不作数。这当做给夫人的赔礼,夫人只需给我一件信物,再修书一封,让我回去同家父交代即可。”
秦七吹吹茶沫,仰头又喝了一口。
安浔尧默不作声,心里在思量事。
这人贸然前来说些难以置信的事,若他非要强娶,安浔尧自然是不信,可怪就怪在他竟只要信物和她的亲爱修书,反而显得真了。
“怎么,不满意?”秦七看她思量,没有应声的意思,以为是给的少。
安浔尧道“这些东西我都不要,只需公子为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家父的遗物和带回去的信我会双手奉上。”
“何事?”秦七问。
安浔尧道“届时公子就知道了。”
当夜秦七离开,安浔尧解衣沐浴。
婢女舀温水清洗她的肩。
安浔尧忽然问“打听清楚了,那女人真是魏砚的王妃?”
婢女立刻回道“回夫人,错不了,府里有下人听过军所的百夫长管她称呼王妃呢!”
平静的水倏地喷出水花,安浔尧握拳砸在上面,咬牙道“这贱人敢抢我的东西,我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
铺里的药买回来,一早沈瑜卿用完饭开始处理外面送进来的药。
尚没提出几样,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小姐,出事了。”
绿荷喘着气急忙入门,“外面,外面有一妇人说是王爷旧识,要小姐救救她。”
沈瑜卿收回神,手中的书卷合上。不知为什么,她一下想到的是那日在街上拦住魏砚马匹的妇人。
到漠北许久,倒是没见过魏砚身边多出哪个女人,唯有这一个,她总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将我箱底那身狐裘拿来。”
绿荷听了一愣,“小姐是要皇上御赐的那件?”
沈瑜卿淡然地开口,“不然还有哪件。”
她带来的衣裳收拾整整装了十余匹马车,其中最为贵重,世间罕见的便属那件狐裘。
是西域进贡,因父亲救驾有功赏了下来,平时都是放着过些时日打理,这还是她头一回穿。
绿荷心里惊诧,小姐有多喜爱那件衣裳她是清楚的,今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换上。
府内老管家认识安浔尧,不敢让她在外跪着,好说歹说地相迎,怎知嘴皮子都磨破了,她还是坚持在外面跪。
老管家苦口婆心,“陆夫人,有事您起来好说话,您在外面跪着叫王爷知道了,王爷必是要动怒啊。”
安浔尧哭红了一双眼,发髻松散开,露出一张俏丽的脸。
“管家不必再劝了,我实在走投无路,不然也不敢厚着脸皮来求见王妃。”
“哦?我倒是要听听夫人怎么个走投无路法,厚着脸皮来求我什么事了。”
安浔尧话声方落,府门敞开,从里出一身姿高挑的女郎。
飞云发髻,霓凰鎏光步摇插于发间,耳垂下是一对蔻链镶玉耳珠,走时端庄,步摇耳珠几乎看不出有晃动的幅度。
双眸清亮,朱唇娇艳,眉心点缀梨花金钿,并不俗气,反而有种别样意味。外罩的狐裘绒毛细腻,绝非凡品,是她见都没见过的珍奇之物。
她面色一如那日的清冷,与安浔尧的落魄相比,更加淡然从容,她笑着,在安浔尧眼里就变成了大大的讽刺。
“妾知姑娘现在是淮安王府的女主人,是淮安王的王妃。但妾与王爷少时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我心悦于王爷,料想若不是姑娘从中掺和,现在住在府里的人应是我了。”
安浔尧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街上聚在一起看热闹的闲人不免为她心疼,但碍于淮安王的手段,无人敢上前去说什么。
沈瑜卿面始终冷着,她看了眼她今日的穿着,一身的素,外氅也简单,却看得出花了些心思。外氅细绳松系着,领口向下,露出一片月匈月甫。发髻梳至后,颊侧有几缕轻飘的碎发,眼尾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素淡更增添柔美,让人怜惜。
“可惜了现在住在府里的人是我。”沈瑜卿笑着,眼珠晶亮,像酝着流光,让人移不开眼。
“你自己也说了,是你与魏砚青梅竹马,是你对他日久生情。转头来你到我这哭哭啼啼是何道理?”
“淮安王的名号你也不是不知晓,他不愿做的事没人能逼迫得了。谁是他的王妃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而是他自己。”
“你与他的故事我没兴致听,也同我无半分干系,这些事你只管找他,他如何做我都不会插手,我也不在乎。”
“下次别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你若想跪就在这跪着。但我脾气不大好,你若执意揪着我不放,就别怪我动手了。”
一旁的绿荷听完小姐这番话心里诧异又多了一层。小姐性子冷,不爱与人多费口舌,若是惹急了,就直接下药好好报复,从没跟谁说过这么多话。
安浔尧心里也是惊了,问世上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夫君在外的情事,偏她居然真是毫不在乎的,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碰了硬钉子。
她见她转身要走,头正对着沈瑜卿的方向磕到地上,“是妾的不是,是妾仗着与王爷多年的情意斗胆说这些话得罪王妃。妾该死,可王妃可否看在王爷的颜面收留妾在府上。”
“不日前有一男子寻到妾,说妾是与他有娃娃亲的未婚妻,可妾从未见过他。而且妾夫君战死,现在心系所托之人只有王爷,怎能受他人所辱!”
“王妃,看在妾与王爷多年情份上留妾在府上吧。不论为奴为婢,妾都毫无怨言。”
沈瑜卿紧着身披狐裘,一双眸在她身上扫着,理着耳侧的发漫不经心地开口,“为奴为婢岂不是委屈了夫人。”
“不如到府内抬个侧妃如何?”
安浔尧眼立即亮了起来,王妃做不得,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她的手段,夺得魏砚的心再将这正室王妃赶出府不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没立刻表达意愿,不过一双贪婪的眼早就出卖了她。
过而,她似是忍耐不住,开口道“王妃准允,妾怎敢不从,”
沈瑜卿又笑了,眼尾挑着,“我随口说说罢了,你与他的事与我无关,我没想过插手。”
“最后送你一句话,莫要自作聪明。”
说完,沈瑜卿转身就回了里,片刻都没停留。
绿荷在后面,跟了小姐多年,她自是清楚小姐的脾气秉性,现在便真是气了。
不过也不怪乎小姐会生气,门外那妇人说话无所顾忌,不留半分颜面。小姐性子好强,自是气恼的。
安浔尧敢来找沈瑜卿,却不敢找魏砚。
当日断玉的事她还记得,魏砚可以顾及陆翊情份照顾她,但他下手狠,若真惹恼了,她在上郡也没法子待下去。
魏砚一回府就听说了白日的事,老管家将沈瑜卿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前前后后,事无巨细。
魏砚听后唇角扬了扬,知她脾气大,能说这一番话必是真被惹恼了。
…
入夜时沈瑜卿先去了沐浴,她梳着发,记起白日那妇人口口声声,两句离不开王爷,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上门挑衅的。
上京人心诡谲,这事还不至于她费心。只是这男人实在浪荡,若他每一个女人都来找她一次要入府为奴为婢,她这日子还用不用过了。
出了净室,沈瑜卿想休息,吩咐绿荷先下去。
闹腾半日,她没心思再看书。
外面叩了几下门,声音沉稳有力。
不是绿荷醒柳。
沈瑜卿眼动了下,俯身吹了烛,抬脚就往里屋走。
她刚走几步,忽门吱呀打开,她转身,就先坠到一烫热的怀里。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在那耳垂的眼儿上不轻不重咬了下,还笑得出来,“管家说你今日见安浔尧了?”
沈瑜卿冷着脸,“你都听管家说完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魏砚手搂得紧,像把她揉进怀里,“有点酸。”
沈瑜卿不咸不淡道“她都找上门挑衅让我骂,我能让她轻易走?”
倒也像她睚眦必报的脾气,心眼儿忒小。
魏砚低低笑了声。
过了会儿,他开口,“安浔尧丈夫是我同袍,当年战死,我答应他照顾好他发妻。”
沈瑜卿轻哼了声,“我又没说听你这些破事。”
“你不想听,我想跟你说。”魏砚手锢着她的腰,臂一提力就将她完全带到怀中。
他扣她的腰,让她朝着自己,“我是受人之托照顾她,除了她,我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了。”
屋内没了烛火,黑乎乎的,借着月光才勉强看清。
他眼眸黑亮,锁着她。
“你当初不是说…”
魏砚明白要说什么,堵住她的话,“当初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都好些日子了,你还没看出来?除了你,我哪还亲近过别人。”
沈瑜卿眼珠轻动,咬唇脸偏向一侧,“你有几个女人跟我什么关系,何必告诉我。”
“嗯,我强迫你听的。”魏砚幽幽低笑,“只有你一个,我这辈子只想目垂你。”
魏砚这次还算老实,只说了那一件事便走了。
沈瑜卿轻吐着气坐在椅上,手压着月匈月甫,心想,坏胚子,谁管你那些事。
一夜睡得不踏实。
沈瑜卿做了一个梦。
梦到一人禁锢着她的腰,粗糙的大掌往她的一只去,摩擦她细白的皮肉。
汗水粘在一起,他压着她,手松开,头忽往她向前抵,含住。
她看清他紧实的臂膀紧紧绕着她,古铜的颜色,汗水冲洗下泛出油亮的光。她肌肤是雪白的,与他碟在一起,视觉冲击下更加明显。
他餸着腰,她眼晃了下,偏过头,看清了他的脸。
他勾着唇坏笑,“卿卿,塽不塽?”
深夜,沈瑜卿忽的醒了。额头都是汗,急促地呼吸着,脸大约是热的,触之滚烫。眼眸雪亮,里面还盛着水雾。
呼吸愈发快了。
她使劲拍拍脸,紧咬着唇心想,她怕是疯了,竟做这种荒唐的梦。
坐了一会儿,外面天依旧黑着,不到起的时候,她趿鞋下了地。
至案前,沈瑜卿倒了盏热水先猛喝了一口。水是冷的,正让人清醒。
沈瑜卿舔舔唇边的水润,急促的呼吸终于有了缓和。
她坐着,努力忽视掉脑中闪现梦境的片影。心想定然是这几日那男人用对她动手的缘故,是他太坏了,简直是下流到极致,才让她做这种荒唐的梦。
坐了半晌,沈瑜卿才重回榻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绿荷白日梳妆时发觉小姐神色似乎不大好,“小姐是昨夜没睡好吗?”
提起昨夜沈瑜卿厌厌道“这屋子太热,日后便再减一个火炉。”
绿荷应了声。
魏砚鲜少在府上,留宿的日子也少,两人不是时常碰面。
她过目不忘,记性好,从前引以为傲,而今却是格外厌烦。不为别的,那梦像是黏在她身上,时不时就会记起。
沈瑜卿愈发心烦,出院散心没走几步就看到月牙门外进来的一道掀长人影。
她脚步停住,男人见她似也是意外,长刀提在手里,革靴上有新沾染的尘土,应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你怎的在这?”魏砚问她。
沈瑜卿唇抿了下,眼瞥过去,看清他胡服束缚下劲瘦的腰,有力的手臂,手掌宽阔,手心粗糙,摩擦着她的皮肉疼。
他额头上有汗,领口松着,露出锁骨的一道疤。
那梦愈发得真实,他额头的汗仿佛滑落下颌,摇摇欲坠,最后滚到她的脸。他餸着腰,附耳戏弄她。
沈瑜卿目光从他身上转过去,唇瓣咬紧,眼里冷着,像只炸了毛的猫。
“你管我!”
人已走远,魏砚在原地不禁摸了下嘴巴。
这脾气,真是欠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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