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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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突然，我对科研本来就没有特别大的热情，之前担心不好找工作才申请出国。现在已经有了保底选择，又跟着你学了很多，就想试试。反正早晚都要出来工作的，如果运气好有不错的工作机会，工作经验可能比硕士学历更有用吧。之所以选阳城，是考虑到那里的经济水平、房价、气候等综合因素适合我。”

练天维神色放松下来，“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好评价和过多干涉。不过，我之前特意去了解了一下你们专业的情况，从旁观者的角度，我还是建议你出国读研再工作，到时候选择会更多，你也能更清楚自己想做的是什么。作为一个读研的过来人，我现在想做的跟当时本科毕业时想做的就不一样，很多人都跟我一样。”

练天维这一番客观的说教听得边洋洋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只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对你没意思，你没必要跟着我去阳城工作。

回宿舍后，边洋洋投简历的心思都没了，把这情况跟向兴华吐槽了一下。

向兴华认为练天维是受毕业季的影响，而且说得挺客观的，比那些只会说好听话哄人不负责任的大猪蹄子好多了。

向兴华“要不你干脆直接表白得了，能恋爱几天是几天，别磨磨唧唧了。”

向兴华“反正你有出国保底，要是找到不错的工作，岂不就双喜临门了。”

向兴华的建议被边洋洋给否了，按练天维今早的态度，现在挑明会给对方压力，保不齐就被拒了。不过，找工作总没错处。

于是，她又忙碌起来了。

不过，早上跟练天维跑步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再忙也没把这事儿落下。

转眼到了四月底，校园里处处生机勃勃，正是出游好时节。

边洋洋默默找工作这事儿没跟练天维说，想有结果了再给他个惊喜。前几天去面了一家公司，正好阳城分公司要招一个人，今天收到录取短信了。

本以为收到工作offer会很激动，可看着短信，边洋洋心情却很平静，还有点纠结。

录取她的部门不是公司核心部门，工作内容时间长了可能会无聊，发展空间也有限。如果被她爸妈知道，肯定会坚决反对。

最关键的是，虽然她跟练天维关系很暧昧，但练天维完全没有跟她更进一步的行动，她不知道自己主动表白能否成功。要是成功了，这个工作可以作为一个跳板，去阳城之后再寻找更好的机会。可要是失败了，她去阳城就没有任何意义。她编造出来告诉练天维的理由，能说服她自己只是因为阳城有练天维。

边洋洋想来想去，还是把offer的事跟闺蜜向兴华说了。

向兴华“跟你说真心话啊，你这offer虽说是个强公司的，其实也有点鸡肋。”

边洋洋“嗯，你说得对，所以我还在犹豫。”

向兴华“从个人职业发展来讲，肯定选出国啊，但要是从感情来讲，就得看你俩的感情值不值得你去冒这个险。”

边洋洋的研究生项目开学早，月就要去美国的s大报道，最晚五月就要订机票跟新国理工大学负责该项目的老师汇报具体行程。

所以，留给边洋洋的时间不多了。

别人的话只能参考，最终的决定还是要自己来做。

漆黑的夜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叫，室友们都睡熟了。边洋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在回忆认识练天维以来的点点滴滴。

上个月，赶论文初稿的时候电脑突然坏了，边洋洋习惯性地跟练天维汇报生活小事，没想到练天维从实验室来到她宿舍楼下熬夜帮她修电脑恢复数据。

初稿通过后，她邀请练天维一起玩游戏，边洋洋跟着他躺赢，原来他真的是大神！

前几天她去离学校很远的酒店面试，在回来的路上跟练天维随口抱怨晚饭没吃好饿，等她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练天维正拎着一盒麻辣烫站在宿舍一楼大厅等她。

诸如此类的相处细节，边洋洋每每想起都觉暖心。练天维对她的好绝对超出了普通学长对学妹的关心，边洋洋确信他们就是双箭头。

公司那边催她在一个星期内给答复。狄沛泽则一直催着她订机票。

边洋洋拖到了最后一天，这天是周五，恰好也是她生日。她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但她没有时间了，所以她鼓起勇气约练天维去公园看花。

练天维同意了。

边洋洋一路都很紧张，毕竟是人生第一次计划跟人表白。没有鲜花，没有像样的礼物，没有誓言，努力拿到的阳城工作offer是她最大的诚意。

樱花已过最佳花期，有些颓败。好在今日阳光明媚，天蓝草绿，是个踏青的好天气。

练天维心情很好，跟边洋洋讲了些大学时班里同学来这里团建的趣事。

边洋洋边听边观察哪里人少，有意地把他往人迹罕至处领。

走到一片灌木丛处，四周无人经过，还有一条长椅。

“练哥，我想在这儿歇会儿，”边洋洋说，“有点累了。”

“好啊。”练天维从包里拿出纸巾，仔细地擦了长椅，还真擦出了一层黑灰。

两人坐下，暮春的风轻柔拂面，无人打扰，当真惬意。

边洋洋打着腹稿，心砰砰跳。她强迫自己缓缓地深呼吸了几次，不敢侧头正视身旁的练天维。

算了，还是看前方的湖面吧。湖面泛起涟漪，金光闪闪。

“练哥，”边洋洋声音有点发抖，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能退缩。

“嗯？”练天维侧头看向她，面带微笑。

边洋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扭头对上了练天维的温柔目光。

“我喜欢你。”想过很多话，还是打直球适合她，扭扭捏捏不是她的风格。

练天维一愣，脸上笑意顷刻消失不见。

边洋洋定定地看着他，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面上强装镇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风吹过灌木丛，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练天维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吧？”

边洋洋听到这话心已经凉了一半，如果她够成熟知进退，就应该巧妙地用一句玩笑话化解这注定会失败的告白，给自己给对方留下体面。

但现在的她年轻气盛，索性心一横死磕到底，她不甘心！

“就是那个意思，我喜欢你！”

练天维避开她的目光，转头目视前方，语气十分认真，“你人很好，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喜获好人卡一张，呵呵。

边洋洋自嘲，我他妈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练天维也喜欢自己！？

谁他妈想当你妹妹，我缺的是哥哥吗？！我缺的是男朋友！

见边洋洋没反应，练天维又补了一刀，“我们之间没可能。”

边洋洋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了，练天维坐在原地没动。转身背对人的那一瞬间，泪水刷地一下流了出来，憋都憋不住，太难受了。

一路走一路流，走到一个公共厕所时，泪水已经糊了一脸，厕所的男女标识看起来迷迷糊糊。

她抬手凶狠地抹了把眼睛，视野变得清晰起来，她快速躲进了女厕所。厕所的隔间门都敞开着，她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快速锁上门。

狼狈地蜷缩在角落，终于忍不住了，她放声痛哭起来。

风从窗户一阵一阵地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不知道哭了多久，心中郁气释放完毕，泪水流干了，鼻涕流完了，腿也麻了。

期间有没有人来过厕所，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反正没人看见她，怎么都猜不到她头上。

她扶着墙缓缓起身，用手胡乱抹了几把脸，等腿上的麻劲儿过了才打开隔间门。正要出去，想起来兜里还有个东西，她摸出来，是印着她offer的a纸，边洋洋冷笑一声，用力撕碎了扔进蹲坑，然后毫不留情地按下冲水按钮。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洗手台前，边洋洋抬眼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眼睛肿了，狼狈不堪。

她今天岁了，哭成这样真是丢人得很。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二次哭这么凶，第一次是她奶奶去世的时候。

打开水龙头好好洗了把脸，又对着墙面的镜子整了整头发。

不过是一腔真心错付而已，生活还得继续。

没胃口吃饭，边洋洋选择打车回宿舍睡觉。所幸两个室友都不在，她爬上床拉上被子躺下。

睡是睡不着的，数了几百只羊都没睡着。她索性重新打开手机，扣扣置顶联系人没有给她发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或是短信。

吕欢在宿舍群发了信息，问她在哪里。边洋洋回她说在宿舍。

吕欢练学长问我来着，他联系不上你吗？

洋洋得意我知道了。

吕欢那你自己联系他哈，我就不当传话筒了。

吕欢对了，生日快乐哈～晚上去哪儿吃饭庆祝？还是你要单独跟学长一起庆祝？嘿嘿～

洋洋得意今天感冒了，改天补回来成吗

方心意没事，身体重要，我抽屉里有感冒药，别忘了吃。

吕欢那你好好休息。

洋洋得意嗯，谢谢。

边洋洋退出聊天窗口，手指停在置顶联系人那里很久。心中闷痛，酸涩难忍，眼里的泪意又起来了。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可她舍不得。她一条条翻看他们这半年多的聊天记录，曾经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

看完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删除，不只是聊天记录，还有练天维的扣扣号。退出扣扣，打开手机通讯录，她删掉了练天维的手机号码，再然后是手机相册里练天维的所有照片。

做完这些还不够，她起身下床，拉开书桌抽屉，把放在最里面的巧克力扯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把这曾经视若珍宝的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生日了吧，糟糕到以后都不想再过生日了。

强行戒断练天维的日子很难熬。删掉或扔掉跟他有关的东西是第一步，改掉跟他有关的习惯是第二步，比如早起跑步，比如一打开扣扣就找置顶联系人聊天……她怕出门会遇到练天维，非必要不离开宿舍，吃饭都点外卖了。

幸亏方心意和吕欢答辩结束后就开始上班了，不然就算她极力掩饰情绪，她们也肯定会发现边洋洋行为的异常。

清吧的最后一次兼职在边洋洋表白失败后的下一个周六。toy敏感地察觉到了边洋洋情绪不对，那晚的歌单都是伤心情歌。

表演结束后，toy问她怎么了。

“没事啊，马上要毕业离开这座城市了，多少有点伤感罢了。”

toy“是不是毕业了要跟帅哥分开，舍不得了？”

边洋洋苦笑，“toy哥，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看男人比我透彻多了，你说得对，都他妈是骗子。”气得都飙脏话了。

toy秒懂了，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哥哥我是过来人，第一次失恋难免难过，习惯了就好了，最重要是不要付出真心。只要不用心，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说话间，他已经调好了一杯酒，放到了边洋洋面前，“送你的，这是我独创的，专门治愈你这样失恋的人。”

“我要是喝醉了，你得收留我啊。”边洋洋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呛咳出声。

“咳咳！怎么这么辣啊！”

“让你清醒一点儿呗，告诉自己，下一个更好。”toy嘿嘿笑，“要不要哥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边洋洋不再喝toy调的酒了，她怕喝迷糊了失去自制力，不仅失恋还失贞，那也太不划算了。

“不去，我要回学校了。toy哥，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有缘再见啰。”

toy上前抱了抱边洋洋，“我会想你的，如果我是直男，一定会喜欢你的。前程似锦，有缘千里也会相会的。”

出国前，边洋洋导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之前跟你提过的联合培养博士，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导师问她。

边洋洋没想到导师还记着这事儿，表白被拒之后，她就拒绝了阳城的工作offer，火速买了去米国的机票。

“顺利的话，新国博士四年就能毕业了，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跟我师兄说，让他找人帮你办相关手续。”

边洋洋同意了。

去米国之后课程繁重，又是全新的英文环境，边洋洋忙得脚不沾地，倒是很好地缓解了她的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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