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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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宁回到房里，她看着慌里慌张趴在她旁边的合枝，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摸摸合枝的小脑袋瓜，平白无故地觉得头痛。

“你家主子要是哪天被人吃了，都是因为你个小笨蛋。”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一切都是秦行空在暗中与她作对。虽然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是此刻她只觉得颇为好笑。

明明是两个人的博弈，偏偏把整个云洲的势力都搅动起来。

她回想起这段汲汲营营的日子，只觉得一切都是千回百转来的可笑。她每每深夜出门，与那些男人纠缠，回来就会遇到一脸担忧的合枝。

小姑娘心是好心，却实在单纯的可怜，眼巴巴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活像一只想听话又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的小狗，只看得人心都化了。

“罢了，你就是个贯会讨人开心的。说了你也是不懂，还不如不说。”

合枝卡巴卡巴眼睛把溪宁的被子掖了又掖，“婢子什么也不懂，就会哄主子开心。”

灯熄了，美人却睡不安稳，她恍惚间回到了一年前，她嫁到秦府的第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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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在？”

有绣着秦家军衣纹的小兵慌慌张张地冲进秦府，被秦伯拦下赏了个爆栗。“如此不稳重，失了规矩！秦家有幸能迎娶公主是上上荣宠，平日里不能叫夫人，需叫公主才是！”

“是，是是。”

小兵年轻，倒也听话，忙不迭地点头应声。但是马上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公主可在？”

“公主在后院池塘赏花喂鱼，你究竟有什么事？”

小兵犹豫了一下，倒也并不相瞒——

这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秦行空和秦溯在用兵之道上略有不同，秦溯年少沉不住气，眼见着是和秦行空有了争执。

“起了什么争执？”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回廊尽头想起，身着粉蓝色裙装的美人漫步走来，身上的玉石环佩叮当，端的是大家主母的风范。

前院吵闹，她便出来走动看看，没想到竟听到自己那新任的夫君和那便宜继子起了争执。美人来了兴致，她就喜欢这样两虎相争的好戏码。

小兵一见是她，连忙行李，却被浅笑的美人拦下，“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溪宁本意是急着八卦，落在旁人眼中只觉得她出身名门却十分温柔。小兵哄着脸，声音都忍不住低了几分，“回公主的话，原是这样的——”

秦行空和秦溯起争执的事情是关于先骑营该如何探路才能保障安全又能及时传递消息。

秦行空用兵已久，对各种战场地形都颇为熟悉。以他之见，是要谨慎为上。

——先骑营是一支军队的前锋，亦是所有情报的来源，不能有闪失。

秦家军有独特的传递密信的方式，通常使用一种通体绿灰色的小鸟在短途快速传递信息。

秦行空的认为应该将先骑营缓缓渗人，层层从里而外地传递消息。

秦溯自幼跟在秦行空身边，他见惯了秦家军的骁勇善战。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支军队比咱们还要威风！

他的主意自然是让秦家军分散开来，同一批次统一进入密林，在探索过程中互相传递情报。

溪宁听到这两种法子，不置可否，倒是轻笑一声，“是他们两个会说的话。”

小兵见她并不着急，忙开口，“公主有所不知，陛下前阵子刚命秦将军统率军队清扫京州附近的山匪。将军和少将军定下赌约，各自用各自的法子深入密林剿匪。江副官深觉此事不妥，先骑营怎能兵分两路作战？这……”

“所以你来找本宫，是想要本宫出言阻止？”少女轻轻捏着辫子挽了个花，似乎没太在意这些打打杀杀之事。“可本宫是一介女流，这样的事怎好开口。”

“公主宅心仁厚，得将军疼爱少将军敬爱，若是您出面定能劝阻两位。”

“宅心仁厚……”美丽的女孩在庭院中笑得意味深长，“秦伯，备马，我们去京外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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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宁回想起那天的胡闹，只觉得一切都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的秦溯还不像如今这样喜怒无常。就算是冲动，也只是少年人的心性，非要定输赢。而她在宫外和这些自由的人呆惯了，也渐渐不那么束手束脚起来。……只是秦行空的不简单，似乎从那时候起就初露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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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在前方带着溪宁一路策马来到了城外，此时秦行空和秦溯的亲卫们都紧张地守在帐外不敢进入。

“参见公主——”

见了溪宁，他们就像见到了什么救人于水火的菩萨，急忙跪下请溪宁劝阻秦行空和秦溯不要冲动行事。

溪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径直挑了营帐走了进去。

“夫人。”秦行空虽然大她十几岁，却丝毫看不出来，正是当年，健硕的身影像沙漠中只身前行的狮子。

秦溯也忙站起来迎接她，“宁……”

他看了一眼秦行空，不甘不愿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声母亲。

溪宁看向刚刚还针锋相对，此时却都收敛了气势的男人们，笑着替秦行空整理了衣领。她的动作落在秦溯眼中，只叫小狼崽子嫉妒的眼都红了。

“喜欢打赌？喜欢用军人的命打赌？”

她虽然笑着说的，但平白无故令帐篷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秦行空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山匪一向人心不齐，就算先骑营兵分两路也无大碍，用来给孩子练兵也好。”

他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放到了父亲的高度上，默不作声地强调了他和溪宁才是夫妻一体。

秦溯，小狼崽子，这个比溪宁只小了一岁的“孩子”……

“好，是不错。可是无论怎样也不可以用云洲的军人开玩笑。若是为了你们的赌注让他们以身涉险，未免太过儿戏。”

溪宁说的认真，一时间倒叫人觉得她实在有副好心肠。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又露出了小狐狸尾巴——

“不如，你们各自带一队，亲自入山。与士卒同甘共苦才能叫人信服。若是谁对自己的计谋不够放心，大可留在这里，将军队交给另一方全权管理。”

可爱的小人儿抚掌，微微眯起眼睛笑，明明是算计的模样，却偏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先骑营作战哪用得上主将亲自领兵，就算是万中无一的计谋也不能让主将的安危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可那高大的男人温柔地帮溪宁捋顺搭在肩上的长发，他竟撩开软甲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军礼，虽然平日都是别人给他行，但他自己做起来倒是十分利落，“末将，甘愿搏夫人一笑。”

见溪宁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秦溯忙表起忠心，暗恨秦行空这老男人哄起人真是一套又一套，“我也是如此。”

“好，”那被旁人称为“宅心仁厚”的秦夫人，云洲第一美人溪宁公主笑的像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我的将军们，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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