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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唐晓晨吃完饭后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来到三站干部房间。耿远不在,刘利敏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什么也没干,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昨晚夏威说得有道理,战车受损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唐晓晨想了半天,决定找刘利敏一起去团装备处。
刘利敏听唐晓晨说要让他一起去找江晓峰,心里突然警惕起来。
“你找江处长没有用,帮不了吴班长。再说你拽上我干什么?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没有更多的信息提供,对江处长的鉴定工作也没有什么帮助。”
“刘排长,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我实在不想这么干着急。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找江处长,是因为当时出事的时候你在现场指挥,可以多讲些客观原因;我们又是和吴班长一个站的,可以证明他的技术和为人……”
“我看你是急糊涂了!”没等唐晓晨说完,刘利敏打断了他“我们找江处长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有用教导员、副营长和站长他们会想不到?损失鉴定是纯技术上的事,不可能因为我们说了什么就能改变鉴定标准,你不要冲动!”
唐晓晨一时气急,脱口而出“你可以见死不救,我做不到!”说完转身要走。
“你站住!”刘利敏大声喝住唐晓晨,停了一会儿,放缓了语气“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关心吴班长?实话告诉你吧,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中午也准备去下团部,但不是去找江处长。”
听了刘利敏的话,唐晓晨刚才脸上愤怒的表情在慢慢消失。
刘利敏继续说“我准备去找保卫股长,我和他比较熟,想找他了解一下吴班长情况,当然不能为难他,不能让他违反纪律。”
“找他有用吗?”
“对鉴定结果没有用,对如何处理吴班长也没有用。但我们可以请保卫股长在有机会接触吴班长的时候,帮我们多安慰几句,让吴班长知道我们都很关心他,千万不要想不开。万一真有可能被判刑,他要是有什么交代的,也请保卫股长带话给我们,我们好帮他去办。”
唐晓晨听了,抱歉地说“刘排长,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不该那样说你,请你原谅。”
刘利敏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也是着急,我能理解。你回去吧,我待会就去找保卫股长。”
唐晓晨出门后,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向团装备处走去。他还是想找江晓峰,希望江处长能帮帮吴班长。
之前在团装备处帮忙的时候,装备处只有江晓峰和助理员两个人。现在唐晓晨来到装备处,看到的都是陌生面孔,应该是后来调进了不少人。
这些人也都不认识唐晓晨,已有人拦住唐晓晨,问他是哪个营的,到这来干什么。
唐晓晨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只见助理员从房间走了出来。他赶紧打招呼“报告!助理员,我是唐晓晨。”
助理员看到唐晓晨,高兴地说“是你啊,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到这有事?”
“我想找江处长。”
“江处长在里面呢。”说着,助理员示意其他人让唐晓晨进去。
唐晓晨到了助理员跟前,小声问“不会打扰江处长休息吧?”
“这两天江处长哪有空休息?整天往修理所跑,检查战车受损情况,就是中午也不休息。这不,现在正在里面看资料呢。你进去吧,我去帮他再拿些资料过来。”
唐晓晨谢过助理员,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来!”房间里传出江晓峰的声音。
唐晓晨推门走了进去。
江晓峰正站在桌子前俯身查看资料,抬头一看是唐晓晨,皱了皱眉,问“你找我什么事?”
“江处长,突然找你有些冒失。但我实在忍不住想请你帮忙。”
江晓峰停下手上的工作,严肃地看着唐晓晨“是为吴天寿的事吧?”
唐晓晨有些惊讶“江处长,你猜到了?”
“还用猜吗!自从上次在我这帮忙结束后,你再也没到我这来过。现在和你一个站的吴天寿出事了,你这时候突然上门还能为什么事?”
唐晓晨一听,也就直截了当表明了来意“是的,我想请你帮帮吴班长。”
江晓峰皱着眉头“我怎么帮?帮他减轻责任?那你应该去找调查组。我现在这么忙,你还来给我添乱。”
“真对不起!”见江晓峰不高兴,唐晓晨连忙道歉“江处长,我是心里着急。吴班长和我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他人很好,技术上也一直很过硬,这次事故应该是意外,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帮他。”
江晓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重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唐晓晨说“先坐下吧!”
正在这时,助理员拿着几本材料走了进来。
江晓峰接过材料,对助理员说“你先去休息吧,我和唐晓晨说说话。”
江晓峰倒了杯水给唐晓晨。
“自己的老班长出了事情,你替他着急,想着能帮什么忙,这些我能理解。不过,这次事故特别重大,事情的经过也很清楚,在最终处理结果上我们都帮不上忙。”
“但是江处长,我听说是你负责给战车损失作鉴定,我想这个鉴定结论会不会对最终处理结果有影响?”
“最终对吴天寿如何处理,最重要的就是根据战车损失的鉴定结论。但鉴定结论是客观的,由我和d公司专家共同做出,这里面没有你想象的操作空间。”
“江处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在你这帮过忙,也在你的教导下,学到了很多关于战车的知识和技术。我听说这次事故造成战车雷达受损,按照d公司的技术手册,需要整套更换,是吗?”
江晓峰点点头“对,包括天线和内部模块都要更换。”
唐晓晨接着说“我记得你之前告诉过我,战车搜索雷达的核心不在天线,而是在内部模块……”
江晓峰渐渐明白唐晓晨想说什么,但他没有打断唐晓晨的话,而是继续听下去。
“……这次事故是战车的搜索雷达天线撞到了路灯杆,属于外部撞击,我想如果没有对内部模块造成损坏,是不是可以只更换天线?那样的话,战车损失的价值是不是就小很多?”
听到这里,江晓峰心里赞叹道这小子,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原来,江晓峰在给战车仔细检查后,发现只是搜索雷达受损严重,而内部模块经过通电检查,并没有问题。
但d公司专家却认为按照技术手册,只要搜索雷达受到损伤,天线和内部模块必须同时更换。
为此,江晓峰到处查找通用雷达资料,希望能找到有力的证据,说服d公司专家。今天中午他没有休息,也就是在研究这个问题。
在唐晓晨来之前,江晓峰只是单纯从技术角度出发,卯足了劲希望能证明自己的想法可行,同时也可以帮助团里节省一大笔更换费用。
现在知道唐晓晨是为了吴天寿的事,他才想到了另一层最终确定是全部更换还是部分更换,这对吴天寿来说差别太大了!
想到这里,江晓峰对唐晓晨说“你的想法不错!但这是技术上的事,需要有技术理论和精确实验做支撑,这样才有可能让d公司专家抛弃技术手册上的要求。”
“你同意我的想法?那你觉得可行吗?”唐晓晨急着问。
“你别着急啊!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不正在查找资料吗!”
唐晓晨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兴奋地站起来。
“原来江处长已经在研究了,我替吴班长谢谢你!如果能成功,吴班长至少不用上军事法庭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会尽最大努力,争取最好结果。”
“谢谢江处长!”
“不用谢我,我只是履行好我的职责。吴天寿应该感到欣慰,有你这么关心他的战友。无论最终处理结果是什么,他都应该好好谢谢你!”
提到最终处理结果,唐晓晨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我不需要吴班长的感谢。我知道,不管是什么处理结果,吴班长都不可能回到我们身边。”
江晓峰安慰说“事情已经发生,吴天寿必须承担责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对你来说,你已经尽力了。好了,你也别太难过,回去吧。”
唐晓晨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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