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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几天前,ipao依然稳步运行着,小队员的损失没有上报,也自然没有引起两位队长的注意。
瞻鸣栉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什么文件,泠笠雅推门而入,没打招呼,自己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翘个二郎腿,好像这地方是她家一样。瞻鸣栉注意到她进来,头也没抬一下,当她不存在。
半晌,泠笠雅先憋不住了,开了口。“喂,瞻队长,我来了你都不迎接一下?”
瞻鸣栉好像才注意到她一样,抬头,语气带了丝迷茫。“不好意思,工作忙,没注意到你。”
“得了吧你,可劲儿演。”泠笠雅翻了个白眼,没继续纠结。“来找你有正事儿。按照往常来说,这几天意丹凝应该联系我们了,但我罕见的没有收到消息,你说这是什么情况?考试?作业?”二中这段时间确实在半期考试,忙一点应该也很正常。
瞻鸣栉闻言,笔顿了一下,继续她的工作。“你试过联系她吗?”
“也对,这会儿应该是午休吧,我试试。”
瞻鸣栉扯了下嘴角,也就是这几天她没空给泠笠雅派任务,才让她没能发现异常。泠笠雅握着电话,对着传出来的忙音皱眉。
她准备重拨一遍,瞻鸣栉出声制止。“别打了。她不会接了。”
泠笠雅望向她,十分疑惑。
瞻鸣栉把话说明白了一些。“她跑了。去了地下组织。你要是有心关注你家留给你的shell,应该能找到一点痕迹。”
泠笠雅的表情逐渐崩坏。等她冷静了一点,又发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比你早多少,两天前吧。”瞻鸣栉回忆了一下探子报给她这个消息的时间,说是上周秋叶区看到疑似意丹凝的人。用疑似是指行事手法相似,但外貌实在不像。外貌是最方便修改的,今天这一出后,瞻鸣栉便确定意丹凝离队了。她放笔,等着泠笠雅接下来的一大堆问题。
“你你你,你知道了都没点反应吗?”泠笠雅实在太震惊了,站了起来,俯视瞻鸣栉。
“意料之中吧。别大惊小怪啊,她上次回来报告的时候就有点端倪了,只是你没看出来。”瞻鸣栉给泠笠雅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她走,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任务方面安排底下队员补上,情报方面她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她不走,也不能带回我们想要的,说不定到时候跟那位黑纱打起来,两败俱伤,跟她走没什么区别。又或是她失手将黑纱杀了,留给我们的问题只会更大。”况且她还需要意丹凝从黑纱那里套到她想要的资料。
泠笠雅看她这么平静的分析,也就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她这背叛组织···你也不管?”
瞻鸣栉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参了不少无奈。“你忘了这些年有多少人从我们这儿逃跑吗?每年都有好几个,还有部分想暗杀我的,哦,这几天说不定就有一个。”
泠笠雅扶额。她知道瞻鸣栉很久以前得到姥姥传下来的什么秘籍,能大致推测未来发生的事,自然信了瞻鸣栉的话。“好吧,好吧。这么多事,你不在意也就算了。唉,我就是有点可惜,多可爱一个孩子,说跑就跑了。”
“可爱的孩子多了去了。近的那个重伤后发狂的准s队队员,远的那个被幻想种禁锢丢了命的a-。也没见你这么伤感啊。”瞻鸣栉说的都是这些年ipao遇到过的好苗子。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泠笠雅重感情,听不得瞻鸣栉继续念叨这些。
“行了,如果她干扰我们后续计划,再说她的事。正好你在,待会儿跟我一起见个客人。”
泠笠雅见怪不怪。她估计瞻鸣栉要见的人分量很重,也就去一边整理了一下衣着,等着门开。
指针只到九的那一刻,门被敲响了。来人着研究院制服,却没戴名牌。她棕发束在脑后,走路带风,整个人看起来干练极了。个头不高,样貌年轻,二十三岁上下,约莫是自信的缘故,气场不亚于常年混迹官场的领导。
泠笠雅见这一身打扮,对来人有了数。研究院新秀,a大高材生,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焰华。
“瞻队长,你好。”“欢迎你,焰华同学。”两个人打了招呼,泠笠雅注意到瞻鸣栉对焰华的称呼。焰华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嘴角带笑。她转身看向泠笠雅,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眼神里也不带有好奇的意味。“这位想必就是泠副队长了。”
泠笠雅跟着瞻鸣栉的喊法同她打了招呼,三个人坐下。
“瞻队长,你也知道。我们搞研究的不喜欢整那些弯弯绕绕的寒暄,喜欢开门见山。”她没有端起瞻鸣栉摆在她面前的茶杯,只是身体前倾,一副攀谈的模样。
“你说。”见惯了周围人的话术,三句没个正题,跟你谈天说地,从家事说到自己的爱好,谈完一局才能从稀碎的句子里提取出想要的信息和对方的目的,猛然遇到这么一个打直球的,泠笠雅还有点不太习惯。
“好。上次给你的资料看完了吗?”焰华确实不把官场的人放在眼里,哪怕面前是联盟最近的当红人士,她语气里没有什么尊敬的意味。若不是有重要项目要商量,非得她亲自出马,她才懒得和这些人周旋。
瞻鸣栉似乎很习惯她的态度,一点也不恼。“看完了。研究院现在才想深入研究思维场相关的事,是否起步有些晚了?”
“呵。你想说民间已经领先我们太多?不必担心,只要你点头同意跟我们合作,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超他们。”焰华带上了她惯有的狂傲,偏偏她的实力又能支撑她这样讲,让人听了不会嘲笑,只感佩服。
瞻鸣栉稍微摆正了一丝态度。“我看过你的论文,赞助过你的研究。我相信你确实做得到。但是,焰华同学,我有一个问题。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想研究思维场?”她嘴里的普通人指没有思维场的人。
焰华当然不会暴露她潜藏许久的能力。“好奇二字,足以回答你的问题。我是研究者,探索天地间所有的奥秘。我好奇苍穹之上的世界,而人类被束缚在地面上太久了。”
瞻鸣栉不言。她似垂眸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实则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在等说出的时机。焰华也不急,离她预计这场会面结束还有十几分钟,见泠笠雅好奇,就顺手把之前给瞻鸣栉的资料也给泠笠雅看。
苍穹之上便是太空,太空里藏着幻想种。预言曾道,黑色的流星隐匿,可它终将回归。这个回归,是指它自己现身,或是有人逼迫,抑或是···瞻鸣栉想起资料里的那些项目。她意识到,若是焰华就此研究下去,预言会以另一种骇人听闻的形式实现。她若拒绝,焰华也会找上其他场人组织展开合作。她有些疲惫。她这一生都在向既定的未来抗击,而命运峰回路转,似无论如何都要发生一般,同她开着玩笑。她难度终究没法挽回祖先的罪过?
至少作为少数知情人士,她得竭尽全力。“不好意思,焰华同学。恕我拒绝这份合作。场人的存在本身就该是隐蔽的,太多人得知会带来风险。你的研究结果未知,但带给行动处的祸概率大于福。将队员推至风口浪尖,性命堪忧的境地并非我所期望。思维场未知的地方太多,稍有不慎可能酿成大祸。研究员不在乎世俗是非,我不能,我的队员也不能。”
焰华有些恼怒。她本来对此事胸有成竹,谁知瞻鸣栉一下子就拒绝了,话语间没什么回转的余地。而且听她的意思,她似乎对自己研究的结果有猜测?有意思了。焰华自己都不知道这研究会带来什么,她却知道。难道是因为用了思维场的力量?
她忍着脾气,最后再跟瞻鸣栉打个商量。“瞻队长,据我所知,特别行动处的队员处境并不是很好吧?每日游走在生死边缘,可不符合你对他们关切的态度。跟研究院合作,至少能暂保他们的性命,若出了事故,也有补贴,研究院不会在这种事上逃避责任。思维场是未知,正是如此我们才该探索它,方能得知如何应对。你看,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别的不说,就说承慜,看她来信里的态度可不像满意ipao的样子。
瞻鸣栉心意已决,摇头,一副送客的态度。“不必再劝。此等危险我们行动处不会参与。”
切,年纪大的人就是死脑筋。焰华在心里骂了几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瞻鸣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抿了口茶。茶已经凉了,给瞻鸣栉本就混乱的心绪徒增一抹悲伤。到底要怎么才能阻止她?血洗研究院肯定行不通。思想一旦传开,很能再被收回。
“她这些研究···她到底想干什么?”泠笠雅跟了瞻鸣栉这么多年,自然也能看出研究里藏着的危机。
瞻鸣栉只看着她,没有回答。泠笠雅皱眉,事实大概跟她猜测的差不多了。
“计划要改?”两个人打起哑谜。
“嗯。”瞻鸣栉也不客气,“借你shell几天。民间说不定早就开始着手焰华设想的研究了。”联盟在这些事上总是慢人一步,瞻鸣栉每到这时候都会产生退出来单干的想法。
“行。你去吧。又到代你完成工作的日子了,唉。”泠笠雅稍微矫情了一下,把联系工具和发令所需资料一并给了瞻鸣栉。“回来以后去看看孩子吧。”
瞻鸣栉习惯泠笠雅在这种事上给她提各类要求了。听到莘晖澜,她愣了一下。自己确实很久没去看女儿了,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又把自己忘了?还是会生闷气不理自己?
她确实想女儿了。“我会的。很快就回来,最多三天。”她只是要调查一件事而已,用不到很久。
目送瞻鸣栉从暗道出了总部,泠笠雅没什么表情,回到办公桌上替她完成工作。泠笠雅知道瞻鸣栉在怕什么,那些预言,一件又一件的发生着。从千百年前传下来的预言并不完整,两个人也在收集散落各处的部分。
泠笠雅不会忘记瞻鸣栉姥姥住院的那些日子。老人拖着病体溜回家,只为将尘封的箱子开锁,把泛黄的薄纸交到瞻鸣栉的手上。而瞻鸣栉也在看完传承后交付了诺言,献上了后半生。这是家族的使命,一代一代找寻能够理解预言的人,将它传递,将它理解,到某一个个体时,最好倾尽全力将它改写。从那以后,瞻鸣栉丢掉了自我,仿佛为这使命而生一般奔走至今。可她依然如年少时那样耀眼,吸引着泠笠雅。于是她的使命有了可以一同分担的对象。
而今安稳数年,二人知道此事尚未结束,但年份久了,也就卸了警惕。就是这份松懈,让事情再次复杂起来。泠笠雅垂眸,手上写的官话,心里念着私情。暗流开始涌动了。她们也会再次忙碌起来,为使命奔波。
一叠文件阅完,泠笠雅转向落地窗,窗外澄澈的蓝天让她静心。沨莯,你为何要留下如此预言?为了让我们死得明白?为了让我们扭转事态?还是···这未来本就出自你的内心,你的失误?你是窥测到了未来,还是创造了未来?
这突如其来的设想让泠笠雅有些吃惊。她心跳加速,没有阻止自己继续思考。若是前者,沨莯算是伟人、奇人,而她们一切努力大概都会化为灰烬,齿轮不会因为小小的波动停下,也不会因为个体的推动逆转。若是后者···沨莯就是彻底的罪人,可这样一样,她们也就有了希望。
泠笠雅希冀后者,她暂且找不到人交谈此事,只能等瞻鸣栉调查完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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