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恶魔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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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人生最重要的事件，也是他本人所经历过的最大变故就是对他父亲提出的墙外有人类这一推论产生了疑问。

他的疑问和幼年的无知，将此等推论泄密，葬送了自己的父亲。

也因此种下了证实和这一推论的执念。

诚然，这是他最自私的信念。

加入调查兵团以后，那个曾经单纯为了梦想前进的少年，见证了太多的牺牲，太多的离别。

也许，他曾经想到，想要证明真相，自己要付出很多甚至一切——这些他都不怕，无论自己要付出多少、牺牲多少，他都不怕——他怕的不是失去，而是背负。

作为士兵时，曾经一起谈笑讨论自己猜想的战友就在眼前死去。

成为团长后，无数的部下因为自己的命令而丧命……

所以，他绝口不提了。

也许他认为，他的猜想就如格里沙对基斯的“诅咒”一样。

让战友加入调查兵团，然后丧命。

也许他认为，他的动力是探求真相，而非“拯救人类”，部下们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殉职。

也许他认为，他比不上、更对不起那些为人类而战的士兵们

但是到了最终，或许都和拯救人类无关，只不过是他在为了这一信念为目标。

就仿佛是化身成了魔鬼，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去死，带着那种不出现在表面上面的愧疚和自责。

将这种自私无比的信念实际上是推动墙内人类反抗巨人的重要动力。

这一执念造就了团长，也造就了这一期的调查兵团。

也给赋予了自由之翼鲜活的生命力，才延续了调查兵团的意义。

从普通的民众的角度来看，艾尔文的班存活率非常高。

和基斯团长那种只会冲锋方式大大不同，对艾尔文的评价一向很高。

这也导致基斯心灰意冷后让贤与他，存活率高实际上是是后期调查兵团的重要表现。

埃尔文便开始接替团长职务，开始荟聚大量人才。

提拔韩吉、三毛二位战友为分队长。

这两个人日后成为了调查兵团的骨干，不断壮大自己下属的分队。

了解了艾伦巨人化的经过后，艾尔文就已经假设敌人是可以巨人化的人类。

敌人在已经破坏了第一道墙的情况下却没有继续破坏第二道墙，为什么？和第一次相比，这次唯一的变数是出现了巨人化的人类——艾伦。

这个变数改变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所以推断敌人的目的可能并非破坏墙壁，而是寻找并夺走墙内能够巨人化的人类。而当时目睹了艾伦变身一幕的训练兵，就是嫌疑人。

艾尔文提前把艾伦收编到调查兵团，并在新兵入职仪式上强调甚至夸大伤亡比例，故意“吓走”尽可能多的人，进一步缩小怀疑对象的范围。既然敌人想要抢夺艾伦，那不论他怎样说，对方都会想要留在调查兵团，以方便监视和随时动手。

如果没有兵长，是根本无法成功的。

人类最强士兵，但千里马也需要伯乐，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

招收兵长进入调查兵团，是埃尔文最大的功绩之一，为人类招揽了最强劲的战力。

托洛斯特区一系列事件，包括艾伦初变成巨人。

埃尔文团长虽然没有亲历，但是作战报告书肯定清清楚楚记载了。

但是他仅仅是从作战报告书上得到了几点重要启示。

人类可以变成巨人，也可以恢复原样，并具有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是普通的巨人绝对不能够比拟的。

其中更多的是在艾伦身上面的战斗价值。

在抓捕女巨人的作战之中。

艾尔文说完作战计划，没有人接话，会议室静得像是巨人扫荡过后的城镇。

“只有五年以上的老兵知情，这…”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会害死很多人。”

艾尔文的语调平静如常。

又一场赌博。

不知道敌人底细，不知道敌人会不会上钩，甚至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有没有那样的敌人——艾伦那样的人。

艾尔文讨厌任何赌博活动，但自从担任调查兵团团长以来，他几乎每次行动都像赌博。而就像所有赌徒一样，他下的注越来越大。这次，他要押上一百名士兵的命，还有艾伦——墙内人类的唯一希望。

“要是能让我死上一百次，换他们活下来就好了。”

可如果什么都无法舍弃，那就什么也无法改变。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人类，总有一天，我会用人类的解放来赎罪。”

艾尔文原本暗淡的双眼又迸发出了蓝宝石一样的光彩。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眼神，眼前这些人就会无条件信任他。

他们相信埃尔文团长能给他们自由，他们愿意为此而死，而他们的手下也这样相信着他们。

他又想到艾伦，想到那张因为仇恨扭曲的脸，那表情比任何艾尔文见过的巨人都可怕。

那家伙的决心甚至远超自己。

比起来基斯的话，他很幸运，如果非要赌，还有什么比把注押在他们身上更好呢？

艾尔文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他最像也最接近真实的人类。

他就像是是自私与无私结合的产物，就像是是神明和恶魔的后代。

他狠吗？他多狠啊，他为达目的，多少性命，说放弃就放弃，毫不犹豫。

他不狠吗？他当然不狠，他不够狠，他内心不断地自责与内疚，背负无数逝者的生命沉默地负重前行。

埃尔文本可以去当一个野心家，不要慈悲与怜悯，不要虚伪的外壳，不要一遍又一遍地自欺欺人，就像他自己说的，去当个大骗子。

他有这样的资质，他本可以，他本可以比现在这样更快乐。

但他没有。

死亡是瞬间的痛苦，活着是持续的折磨，他想活着，他不想死，不能死。

他卑劣而又伟大，他是神是恶魔也是凡人。

他看似一生都为了自己的那个梦想而抛弃一切，但其实到死为止他也从未真正地放纵过。

他不是传统意义的伟人，他不是传统意义的好团长，但他身上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背负黑暗的一面，脏活总要有人去做，人们一边享受他用满手鲜血换来的成果，一边唾弃他骂他是恶魔。

新兵没有人可以理解，理解他的人大多都已经死去，没有岁月的沉淀，是不可能理解这种沉重的痛苦的···

就像是那日他与奈尔的对话。

“你已经是察觉到什么了吧，或者说你早就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打算就这样子继续自我欺骗吗？”

“身为宪兵团团长的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意思端倪吗？王政一直竭尽全力，甚至是不择手段的隐瞒的这些秘密，难道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不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这些全部都是没有任何根据，全凭他人言语给人臆想出来的东西。”

“直到现在，你这个人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么埃尔文，你真的已经是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埃尔文默然。

现在的他已经是站在了赌桌上面。

他赌上了一切，自己的一切，还有他人的一切，就是为了换取一个真假难辨的真相。

他并不知道，这值不值得，但是他明白，有些东西必要知道。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奈尔，我已经是没有什么是不能够舍弃的了，再寻求真相的这条路上面，我们已经是牺牲了很多人，正式因为如此，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没有回头路可走，就算是踏着尸体前行，我们也必须的找到那个真相。”

那些鲜活宝贵的生命，或许都是再他的一个命令之下死去。

他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姓名，样貌，但是就算是知道现在。

他也依旧是认为这些家伙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虽然可能就算是再临死的时候，他们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死，如果没有选择调查兵团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够像是其他的人类一样，再城墙里面苟延残喘。

甚至是可以像是那些看门的、修墙的一样，度过几天荒唐日子。

直到再城墙里面等待，最后的落日黄昏的那一刻。

生命再不明不白之中，在一片谎言之中死去。

“自由，这个词汇距离我们一直很遥远，从城墙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这里就像是一个鸟笼一样，我们只不过是被囚禁起来的鸟儿，自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快乐安全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在危险之中。”

“只有打破这固有的世界，固有的自己，坚持这一种夙愿，我们总能够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真正的自由或许也就离此不远。”

他在不断的试探着奈尔的底线。

他想看看这个男人承受的极致究竟是在哪。

“有时候真相真的不仅仅是掩人耳目的存在，如果连真相自己的已经是不堪入目呢？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依旧是选择坚持去揭开谎言吗？”

奈尔已经是没有勇气去对视埃尔文的眼睛。

他此刻面色凝集“或者现在更需要说的是，你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吗？”

“死刑吗？”

“就算是此刻的我先行一步，我想总有人能够继承我的那一份意志吧，我不畏惧死亡，也不害怕调查兵团就此覆灭，但是我想说的只有一点，只要谎言仍旧存在，就总有人会想要得知真相，为此而前仆后，重蹈覆辙。”

“我已经是逐渐的看不懂你了埃尔文···”

在奈尔的心里面更加想说的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埃尔文一般。

“这个世界上面，任何生物都有着争取自由和真理的权利。就算是被法则被限制，但是身体上面的限制，却是不能够囚禁住灵魂的。”

就算是被高墙阻隔，就算是经历着磨难。

就算是不断的为此奉献着生命，那自由之翼的肩章似乎的确如它的名字一般令人彷徨。

调查兵团就是拥有着自由之翼的一群孤勇者。

他们不知道前路究竟是会面对什么，不知道究竟是还要牺牲多少。

但是他们仍旧是义无反顾的朝着前路而去。

“说实话，奈尔，我们都不清楚前路的答案究竟是何，但是我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无论这次的结果究竟是如何，人类追求自由的星火是绝对的不会熄灭。”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埃尔文。”

我希望有一天你说的是对的，人类追求的自由和真理。

会给人类带来全新的希望和生活，会面对更好的日子。

在这一片绝望和黑暗的日子里面，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苟活并非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但是面对残忍血腥的压迫。

如果不选择反抗的话，我们就放弃了生而为人的尊严。

埃尔文坐在昏暗的牢房之中嘲笑着自己的虚伪，或许自己当时也真的是那么想的吧···

总有一次不会是为了说服别人而说出自己心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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