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光明之下，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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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区，无论什么地方都存在的特殊场所，即使是王都维纳尔都无法避免。

寒雾城的贫民区连一座二层楼高的屋子都没有，处处都是破旧低矮的木头屋子，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脸上都带着些许奇怪的淡然，同样的，这里也是寒雾城中治安最为混乱的区域。

哪怕寒霜公爵贝尔在各种制度上都已经最大程度地保障平民们的生活水平，甚至最近还在伊斯兰雪山上兴建城堡，为平民们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愿意用劳动去换取报酬，反而热衷于不劳而获。

这些人聚集在寒雾城的西南角，渐渐的，这一小片区域就演变成了如今的贫民区。

贫民区中长大的孩子，普遍认为上学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文化学校毕业后每个月的收入和去伊斯兰雪山搬砖差不多，战斗职业的学校又交不起学费，生活职业的学徒又更注重天赋。

所以，还不如就这样混着，说不定偶尔能被老大领着“干一票大的”，这样的话一年的生活费也就有了，缺钱了就去雪山上搬两天砖，日子不就是这样一天天过下去的么……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躺平。

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内，此时却聚集了八个人，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是利维坦在寒雾城中设立的一处据点。

这十个人中有男有女，但都是年轻人，其中四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狰狞的面具已经从他们的脸上摘下，露出一张张略显稚嫩的年轻面孔，四人的脸上都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两名重伤员被同伴们安置在不大的硬木床上，鲜血不断地从他们包扎好的绷带中渗透出来，不一会就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另外两名轻伤员则坐在屋中仅有的两个椅子上，一名长发披肩的男子正在帮其中一个人包扎着。

另一位已经包扎好的健壮男青年则双手捧着一碗热水，吸溜吸溜的小口喝着。

狭小的木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一名淡粉色头发的少女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屋中凝重的气氛，开口说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克和希兰尔快要坚持不住了。”

“那又能怎么办呢？“圣手”还没有回来，我们总不能去找辉光之主的走狗吧？”

另一名看起来颇为壮硕的青年摸了摸自己手腕处的伤口，苦笑着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去八个人，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还人人带伤！”一名红发的男青年站在桌子旁边，一脸愤怒地质问道。

“这次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我们趁辉光之主的走狗们晨祈的时候闯入，破坏掉圣像，就立即用土遁卷轴离开。”

“谁知道那个夏洛特主教竟然好死不死的正好在中厅？”

正在椅子上休息的伤员之一愤愤不平地说道，精赤的上身被一条条绷带缠的如同木乃伊一般。

此时他一激动，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殷红的鲜血从绷带中渗出，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好了，索尔你先不要激动。这次的计划本来是没有问题的，要怪就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所有人中唯一比较冷静的长男子熟练地将绷带两头扎在一起，开口说道。

“哼！只是运气不好吗？！为什么你偏要挑今天这个日子！你这个阴险的小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红发青年早就看这男子不爽了，积压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们别吵了！先想想办法！林克他快不行了！”

最先开口的少女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她紧紧握住男性重伤员的手，豆大的眼泪不断的落在鲜血染红的被单上。

被她握住手的重伤员，全身颤抖着，双眼直直地望着发霉的天花板，却没有任何焦距。

他嘴唇轻颤着，被神术破坏掉的声带只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不过很快，他急促起伏的胸口停止了活动，只有尚未冷却的鲜血依旧从绷带中缓缓的渗透出来。

差不多与此同时，另一名重伤的女孩也同样全身颤抖着，虽然神术的伤害没有破坏掉她的语言功能，但高烧已经模糊了她的神志，只能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呓语。

很快，重伤的女孩也渐渐没有了呼吸……

“呜……呜呜……”少女努力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屋中一片沉默，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不敢去面对木床上正在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同伴，每一位成员的逝去都带给大家无尽的悲痛。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整整二十二个人来到这里！现在……现在就只剩我们几个了！”红发青年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喊道。

“每个人都是兄弟！都是姐妹！可现在呢！我们背负着骂名，不断奋斗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沉默着。

长发青年叹了口气，思考了半天，还是开口道。

“你先冷静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安葬林克和希兰尔，不要忘了我们的最终目标，为了重新恢复女神的荣光，建立人人平等的理想国度，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你这个冷血的禽兽！卡萨！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些都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你现在跟我说牺牲是值得的！你怎么不替他们去死啊！”

情绪失控的红发青年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完全暴走了，他一边怒骂着，一边冲上去要殴打卡萨。

“别冲动！威客！”

“冷静！冷静啊！”

其他人见此，赶忙上来两个人拉住威客，纷纷劝道。

“如果我死了可以换他们两个活过来，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死！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卡萨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显示着他内心一点都不平静。

“够了！你们都够了！呜呜呜~”

屋中仅剩的一名少女哭叫着，“砰”地一声撞开木屋的大门，跑进了寒雾城深沉的夜色中。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原本闹得最凶的威客也仿佛被镇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

“露西！”随后威客甩开按着他的同伴，追了出去。

其他几个人一阵默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卡萨。

卡萨深吸了一口气，恢复理智开口道。

“让他们先冷静一下吧，我们先趁夜去安葬了林克和希兰尔，免得夜长梦多，被辉光之主的走狗发现。”

之后就没有人再说话，四个人默默地整理着两位同伴的遗体。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有些褪色的油画之上，画中二十二个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正开心的笑着……

【作者题外话】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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