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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是一件很轰动之事,尤其是士族,十里红妆更是引人注目,陶勒的妻子是临川大族,其父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只不过志不在为官,回到临川接手了祖父传下来的学馆,是临川极其有威望的大儒。
沈羲和身份特殊,不能去外面观礼,否则引得客人们拘谨,让婚礼变得不够热闹尽兴,就是她的不是了。陶成和陶元兄弟比起婚礼的热闹,更担心的是人多眼杂,沈羲和的安危。
耳边鞭炮声连天,即便是在后院,也能够听到起哄叫好声,被这一番喜庆感染,沈羲和看着枯败的枝头也露出来柔和淡雅的温柔笑意。
红玉跑去前面全程看到尾,用心记下之后回来对沈羲和一一讲述,权当是沈羲和也全程观了礼。
暮色四合,沈羲和又收到了萧华雍的回信,只有一句话。
雪向梅枝枝头艳,心慕明月月不见。
依然还有一根青丝。
珍珠挺钦佩郡主,面对太子殿下每日示爱,竟然能够不动如山,也没有不耐。第一封信的时候还有些气恼,之后都能等闲视之,看完确定没有错漏有关步世子的消息,就将之烧了。
“吩咐下去,后日启程,我要自历阳郡绕道。”沈羲和对珍珠道。
珍珠不动声色抬了抬眉:“诺。”
郡主其实心里对太子殿下虽无情爱,其实也与旁人不同吧。否则以她的性子,是不会为任何人打乱自己的行程,前几日才说要多留两日才启程,等墨玉传来历阳的消息。
只不过这份不同,到底是因太子殿下对郡主有恩,或是郡主已经向陛下表明要嫁太子殿下的心思,还是旁的,珍珠便不得而知。
隔日,新妇给公婆见礼的时候,沈羲和倒是去了,新妇是个长相温婉柔美的女主,言语之时轻声细语,不疾不徐,一股子的文雅书卷气,令人顿生好感。
“妾给郡主请……”
“三嫂多礼。”沈羲和亲自扶住她,“我与三表兄只是兄妹。”
身份什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往年念及之处,总是难以想出是何等风华绝代的美人才担得起这般称赞,今日见了郡主,方觉先辈诚不欺我。”李氏轻声赞美沈羲和。
沈羲和不是个喜欢与人互夸的性子,她微微一笑:“嫂嫂谬赞。”
李氏眼底依然闪烁着月华晕染般柔美的光,她从婢女手上接过一个雕花紫檀木锦盒:“我不知郡主喜好,问了三郎选了此物,望郡主喜欢。”
沈羲和接过,并没有当众打开:“兄嫂相赠,必是可心之物。”
李氏还要见小表弟,让后要和陶勒去见族中亲友,只说了晚些时候寻沈羲和说话,就和陶勒继续见礼。
沈羲和回到屋子里才打开盒子,是一个极其漂亮的手镯——玉勾云纹瑗。
玉是青玉,整体褐色沁,勾连云纹,雕琢精细。
沈羲和将之拿起来,玉质的冰凉让沈羲和心思一动:“取我的香具来。”
红玉立刻将整个箱子拎过来,沈羲和先用加了香料的水浸泡片刻,取出用干净的巾帕细细轻轻的擦拭,擦拭了许久,雪白的巾帕之上就有些褐色的尘屑,沈羲和用银叶夹将之一点点夹入旁边的碗中,碗里有水,这些东西入内便化作一缕烟雾散开。
沈羲和等它们都溶于水中,才端起来闻了闻:“入过墓之物。”
大户人家下葬都十分讲究,为了保护尸身都会放入极多香料,这些香料与活人用过的香料并无不同,只是配方和入过墓的香料与活人用的终究是不同。
红玉低头闻了闻,这水看着无色,她也没有闻到任何气息。
“你去外面候着,三表兄与三表嫂归来,便说我有事与三表嫂说。”沈羲和吩咐红玉。
红玉退下之后,沈羲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日空出神。
“郡主,看来这挖坟窃财的勾当,不止河南府肆掠。”珍珠也有些担忧,这件事情或许比他们所想的牵扯还要大。
“我在想,三表嫂缘何会赠此物与我。”盗墓案的牵扯甚广,只怕不比胭脂案小,沈羲和早有准备,她思忖的是这只玉勾云纹瑗。
她不是昨日才至,来了这么几日,足够李氏准备好见面礼,李家也是大族,李氏是嫡枝嫡房的嫡女,嫁妆都有八十六抬,家里便没有能够送得出手之物?
非得临时去买一个?且来历不明,按照李家谨慎稳妥的家风,李氏也不应该送这个与她。
“这只玉勾云纹瑗来历不简单。”一切缘由,都得等李氏来了才能问明白。
沈羲和午睡起刚刚梳妆,李氏就带着丫鬟来了。
“表嫂此物是何处寻来?我甚是喜爱,在京都有个小姐妹,欲买一只相赠。”沈羲和将打开的盒子递到李氏面前。
李氏听沈羲和这般说,心里也高兴:“这是我阿兄得来赠与我,我觉着独特,才挑选出来赠与郡主,却是独此一个。”
“表嫂阿兄处可还有别的好物件?”沈羲和复又道,“我来临川之时,答应带着土仪回去赠友。”
“郡主若不弃,我唤我那阿兄带着好物件过来,由郡主挑选?”李氏殷勤道。
她还未嫁过来前,就知道陶家就这么一个女郎,哪怕是外姓,却也是陶家的心头宝,她是新妇自然想和这个表姑子大好关系。
“那就有劳表嫂。”沈羲和没有推拒。
待到李氏吩咐下去之后,就一并留在这里与沈羲和闲聊,沈羲和不着痕迹套她的话。
越听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原以为李氏的兄长不过是在外淘到此物,可听着李氏的话,她这个读不下去书,只爱钻营的兄长,更像是挖坟敛财的同伙,而李氏与李氏的父母竟是全然不知情。
珍珠也听着面色微变,这件事情可让郡主不好干预,否则一个不慎,就是离间新妇与表兄的夫妻情分。
“郡主……”
沈羲和淡淡扫了她一眼,面色如常对李氏道:“表嫂阿兄可惜了经商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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