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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三次,每次两片。”
药师刘凤麻木地扔出一个白色小药袋。外面是挤成了一团的取药队伍,各色人脸上都写着苦大仇深,手里高举着处方笺,争先恐后地递向狭小的窗口。
每个人都很急,每个人的情况都很特殊……取药队伍没个尽头,这日子也没个尽头。
十年前,刘凤还是个苹果脸的小姑娘,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以优异成绩考入沧海卫校学习药剂专业,响当当的中专生,小村第一人。端着铁饭吃皇粮,可是了不得。
如果不到沧海上学,刘凤不会知道山沟的日子有多枯燥,一辈子活在山沟里是多么可悲。或者会觉得,镇卫生院药师是个相当耀眼的身份吧?就像村里人对自己的感觉一样。
当然,如果不到沧海上学,刘凤也得不到这个工作。老刘家往上数十八代,就没个地主,甚至没个人识字,更没个和镇上干部有啥关系的亲戚。那样的话,刘凤一定会觉得坐在窗口里给人发药,地位显赫,生活幸福,各种羡慕嫉妒恨。
所以说,人生总是痛苦的。和身份、地位、收入等硬杠杠没什么关系。
刘凤上学期间,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海军中尉,认真地谈了一段恋爱。那时刘凤最大的愿望就是分配到海军5医院,穿上绿军装。更重要的是转业落户沧海,变成真正的沧海人。
可惜,海军中尉并不像刘凤那么认真,抑或是能力不济吧,刘凤并没能如愿以偿。
好在,那时候学校还是包分配的,好歹都能有个单位。刘凤本人和土里刨食的父母,当然也都没什么活动的能量。按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分配原则,身心俱伤的刘凤,最终被分配到了藏马镇卫生院。
作为药房唯一的科班人才,刘凤顺利地评上了药士,去年又晋升为药师。
可是,刘凤心里一直很不甘,总想着离开这个封闭落后的山沟小镇。沧海籍的那些同学,无论身材长相,还是专业成绩,有哪一点比得上我的?可她们工作环境好,工资收入高,嫁的老公也好……
刘凤的老公孙平福倒也不算是太差。作为省城医专的大专生,和刘凤一样,孙平福心有不甘地被分配到镇上,也一直想着进大城市,进大医院,挣大钱。刘凤和孙平福也算是天作之合,因为相同的出身,因为相同的际遇,也为了相同的理想。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刘凤和孙平福的收入,虽然比不得城里,却也算是过得去。问题是两家的负担都很沉重。双方父母都是砸锅卖铁供娃上大学,都以学业有成的孩子为骄傲,兄弟姐妹们也都指望着周济和拉扯。甚至两个村里的乡亲生病了,也都拉着光荣的双方父母找过来。
荣耀是假荣耀,麻烦是真麻烦。镇上的日子,还敢更苦一些吗?
这个可以有。女儿沧沧意外降生后,刘凤螺旋一般地操持着家务。相夫教女三班倒,刘凤恨不得把自己剖成两半。
昔日那张苹果脸,逐渐地变成了橘子皮。乔木的身段,变成了灌木一丛。黄莺出谷的嗓音,因为“每天三次,每次两片”而变成了老鸹叫。
岁月是把杀猪刀。该黄的黄了,该黑的黑了,该硬的却不是很硬。
藏马山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刘凤从来没觉得风景如画。
奇怪的是,沧海的同学为什么喜欢拉帮结伙地来藏马山玩呢?刘凤接待了几次,却很不情愿地发现,即使是长得很丑的同学,也变得细皮嫩肉,娇俏可爱,在男人面前忸怩着发嗲。至于这男人是谁,就没有介绍。
或者,我从来没有任何优势。我都是骗自己的,该醒醒了。
刘凤再也没去沧海参加过同学聚会。舟车劳顿,沧海实在是太遥远,太飘渺。
孙平福倒是一直没有放弃理想,闷头闷脑的,整天抱着厚厚的书本啃。每年都去省城考研究生,也花掉了不少钱。刘凤大人有大量,不跟老公计较,至少老公很省心是吧?万一老天爷不开眼,老公给考中了,毕业后说不定能在沧海找到工作呢!
这是最后的一线希望。如果真的实现了,娘儿俩的户口不就跟着出去了吗?进大医院药房工作,刘凤已经不敢企盼了。但是,我决不允许,沧沧将来再受父母一样的罪!决不允许!
可惜,孙平福考的分数连年稳中有降,刘凤英的支持度也逐渐降低……
那就好好地在藏马镇谋生活吧!这时,也就是去年,刘凤才发现,以前从未考虑,甚至不屑一顾的东西,想拿到也是很难。
药房六名工作人员,两名在编药师,两名合同制,两名临时工。
另一名药师却是药剂科主任李小琳。李小琳好歹上完了初中,顶替李老院长入编。年纪比刘凤还要大些,上去却要比刘凤年轻好多。两人都是药师,一个要养老,一个是啃老,生活能一样吗?李老院长虽然没能把女儿送出山沟,山沟里的路铺得倒是挺好。
后面的路,就要李小琳踏踏实实地走了。全凭个人努力晋升药师,全凭个人努力当上药剂科主任。李小琳很费力气,无论白天黑夜……这些事情,刘凤知道,卫生院其他人也都知道,但能把李小琳怎么样?
李小琳认处方认不全,算账倒是蛮精。哪个医药代表的哪种药出了多少,该提多少钱,算得门清。当然,刘凤也会分到点汤汤水水,收入甚至比当临床医生的孙平福高些。所以孙平福在家里基本不发言。
只掌握家里话语权,刘凤并不会就此满足。以前是没有考虑过,现在要好好地考虑一下了。
我凭什么让一个初中生管着?我要把他们那些丑事捅出去,卖屁股也叫个人努力吗?整天耀武扬威的!不知道收了多少黑钱,全部算在了穷人的药费上!穷人活得多难,你知道吗?
心里正烦着,刘凤突然听到外面吵吵,接着就有一张纸片递了进来,有人大声说,“我要这个,快!”
这是一张月份牌,从墙上现撕的?刘凤想都没想,劈手抓过那张废纸,团吧团吧,使劲扔了出去。随后粗着嗓子大声训斥,“挂号!病!处方!划价!付款!取药!”
言简意赅,高亢有力,声如机关枪。这里可是镇卫生院,容不得尼玛撒野!藏马山游人越来越多,这些山民也越来越不讲规矩了!就不能给尼玛好脸,拿张废纸就敢到卫生院讨药的?无法无天了!
那个废纸团却被人凭空接住,紧接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窗子一阵震颤,外面的铁棂子被人硬生生地薅了下来!
包括挂号、划价、收费、取药等各个窗口,外面都有铁棂子。一公分直径的钢筋焊成状,用膨胀螺栓牢牢地打进墙里。虽然锈迹斑斑,却是坚固耐用,确保医院重地安全。
这是怎么了?刘凤吃惊非小,“腾!”地站起来,却见一只大手抓着铁棂子,另一只大手把纸团再次递进来,“我要这个,快!”
“抢劫啊!”刘凤大叫一声,迅速往后退。有抢银行的,有抢商店的,有抢住家的,没听说过抢药房的啊?
“轰!”又一声巨响,松木框玻璃窗整片向外飞出!
“我要这个,快!”一只胳膊迅速伸进来,一把抓住了刘凤的后脖领子。语气虽急迫,声音却缓和了许多。
刘凤赶紧回头,努力挤出笑来,一叠声地答应,“好,好,好……咳咳!处方给我!”
谁说月份牌不能当处方笺的?事急从权嘛!人家家里肯定有危急病人啊,白衣天使一定要为人民服务。一套程序走下来,不是啥都给耽误了?人命关天啊!刘凤也不见那人的表情模样,只管使劲地点头。
“我要这个,快!”话音未落,刘凤重获自由。
作为一名工龄八年的老药师,刘凤的业务相当熟练。接过月份牌,一溜烟找到两种药剂,一股脑儿地塞了出来。顺道还问了一声,“打点滴的针头需要吗?”
那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现场乱成一团,众人忘记了拿药,围成一圈,目瞪口呆地着地上,铁棂子和玻璃窗摞在一起。有个取药的是镇民,与有荣焉地指点山民的迷津,“这是顺子哥,是顺子哥啊!我这回轮到卫生院倒霉了!”
刘凤连惊带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顺子哥?我这倒霉催得我!我招谁惹谁了啊我?
“刘凤!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干了?”药房内门被推开,药剂科主任李小琳怒气冲冲地进入室内。
有个不识相的刘凤在药房,实在是碍眼又碍事!从去年起,刘凤就开始找麻烦。是该寻个机会,把这个泼妇踢出去了!
“我怎么知道?是顺子哥抢药……”刘凤机械地答复领导讯问,浑身有气无力。
“顺子哥?顺子哥怎么会抢药呢?”李小琳眼珠一转,背起手里,语气更加严厉,“一定是你服务态度不好!我给你讲过多少次,白衣天使,微笑服务!这事,你要给我个交代!你先自己掏钱把公物修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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